《再续别样缘》飞絮

146、新婚

　　从这以后，永男除了每天做好自己的本职外，还要去师父们那边侍候和学习。忙得脚不着地。因为一日三餐都是在师父们那边吃的，所以和万悠机会碰不上面，也许这也是吴登和万月华所希望的。
　　只是木花花一如既往地不掩饰自己对永男的不喜欢，永男也无意做什么努力去改变。他只是能避就避，不能避开，也谨守规矩，不多说一句话。木华华见他这样，就愈发不待见他，有事没事总要折腾一下。二师父和三师父有时候看不过了，说她几句。木花花丢了脸，心里越加不快，消停上几天后又开始挑刺。永男对木花花的这种行为，实在是腻味透了，对着木花花行为更加谨慎，可心里更加厌烦了。江徳绥也知道妻子理偏，可永男偶尔露出来的不屑，又让他觉得妻子是对的，对永男也更加轻慢了，碍于哥哥们的情面说不出和永男决断的话，可看家本领却不再透露半分了。
　　有一次，永男因为跟吴登去看部队对演，回来的晚了，去师父那的时候，木花花已经睡下了。永男叫门的声音响了些，扰到她休息，于是木花花借机训斥了永男几句。永男陪了小心，等木花花进房后，安慰警卫员的时候就把情绪泄了清楚。正好被开门出来的杨徳茗听了清清楚楚。
　　杨徳茗瞪了他一眼，永男心道不好，乖觉地跟在后面进了大师父的房间。杨徳茗在圈椅上坐下：“那是你师母，和外人一起奚落她，你就有脸了？”
　　“是永男放肆了。”既然被抓了正行，永男也敢狡辩。
　　“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你师母刁难，我从未说她什么吗？”杨徳茗清冽地声音不重不响敲打着永男的心头。
　　永男老实地：“她既是师母，我自当敬重，不该因她对我不公，心生怨怼，言语不恭。”
　　“这只是其一，而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能借着你师母的刁难，让你修心。荣辱不惊，说起来容易，要能真做到，不外就是一颗平静的心。只有心静了，你才能客观地分析你所收集到所有信息，作出正确地判断。可你看看你自己，才多久就把不满的情绪漏了出来，是个人就能感觉到。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杨徳茗一脸痛心。
　　“永男让师父失望了，还请师父责罚永男。”永男低头垂首，自己走来，师长也好，同学朋友也罢都说自己老成。其实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家庭情况复杂，父母感情不和，所以沉默了。后来更加因为忤逆母亲，愧疚之下，更是寡言。人人便说自己老成，自己听多了，也真以为自己是这样了。原来，自己还差得远呢！
　　“你四师父极其疼爱你师母，你这番做为，如不是当初我们四个发下的誓言，他不想违背，怕早就要和你断了师徒之名，即便是如此，他对你也只剩下面子情了，你却还不自知。怕是你只想着和他相处的时间越少越，哪里还想得到注意到这些。不善察言观色，不善明事断人，真是半点长进全无！”杨徳茗接着训斥。
　　永男羞愧之下，身子也弯了起来，显得更加恭顺。“你去外面蹲两个小时的马步，好好静静心，再进来。”话说得再多，不如自己悟出来的，杨徳茗相信这一点。
　　永男听话得走到院子中，扎起了马步。从那后，永男再对着木花花就心平多了，随她怎么说，怎么训斥使唤自己。这样一来，时间长了，木花花也就没了意思，无形中也收敛了很多。于是师徒几人，教的尽心，学的认真，师徒间的了解和情感也突飞猛进，以前那种尊敬中的陌生和爱护中的客气都没有了。
　　这期间，永男的结婚报告批下来了。永男回了一趟家，把婚期定了下来。然后又请了婚假接了师父们一起回去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隆重，商界和政界的头面人物基本都到了，还有一些是宝儿大哥郭鑫公安局的和大舅妈医院的人，在晋北影响不小，连记者也到了，还上了报纸。
　　外祖父遵守了约定，请了刘牧一家和刘桂一家来参加婚礼。刘牧和刘桂看到婚礼的气派，除了乍舌还真是挑不出苏家的不好来。同时二人也知道宝儿的家世背景，收了来时要給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的想法，和苏家应对的时候，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没有特意挑衅。特别是当永男带着宝儿敬酒的时候，刘牧和刘桂充分表现出了长辈的慈爱，就是依依姐弟，还有回来探亲的建军也抓紧机会和永男，宝儿打趣玩笑，既在宝儿面前刷了存在，又能和永男拉情感，一举两得。
　　婚后因为部队忙，永男没能带宝儿去度蜜月。宝儿很懂事，笑吟吟让永男保证下次給补上，就甜蜜蜜地和他过起了老宅的大家庭生活。苏老太太虽然不喜永男，但对宝儿还是宠爱的，连带着对永男也有了几分好脸色。苏秀婕也是一样，没有如常刻意去抓永男的错处。一时间，永男还真切地感受到了新婚的快乐，这让他雀跃欢喜之后，又颇有些戚然，生怕在下一秒，这幸福就崩坍了。
　　这样的忐忑一直到婚假结束前，都没有发生过风波，永男才算把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临回部队前，永男和宝儿回了一趟郭家。
　　此时再踏入郭家，永男已经是半子的身份了。眼前王一航疼爱的目光和当初斩断宝儿和自己感情时候的那种狠心，凉薄，心计，仿若是两个人。永男实在没办法将她当作一个单纯的母亲来看待，他打起小心和王一航应对。
　　永男恭顺中的距离，善于人事关系的王一航并没有放在心上，女婿也好，儿媳也好，说到底都是外人，只有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得鑫和宝儿的幸福才是她所挂心的。要不是宝儿死心眼，永男这么复杂的家世，还有和他母亲之间的恩怨，实在不是女婿的好人选。
　　等郭徳鑫陪着父亲从书房出来后，男人和女人们就泾渭分明了。王一航拉着宝儿，朱明明搂着豆豆窝在沙发里说话；而郭铭川和徳鑫在一旁点拨永男处事之道，偶而女人那边传来阵阵笑声，郭家三个男人瞧着，听着，只觉得身心从内到外的服帖。
　　一时间岁月静好，唯愿长留。
　　回到了家，永男趁着宝儿洗澡，去见母亲。母亲和永胜此时正在房里面说话。永胜启程的日子已经定下了。要不是为了参加大哥永男的婚礼，永胜本意是早点过去，安顿下来，也好早点熟悉环境。
　　苏秀婕虽同意了永胜出国，心里却格外的伤怀：一个儿子是这样，两个儿子也是这样。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和努力，有什么意思呢？苏秀婕冷着的脸，一直到永胜机票出了以后，才有所回暖，还特意带着他定制了西服，大衣等参加正式场合的必需品。今天则把永胜叫到房间里給了他一万事达的信用卡：“你的学费还有生活费都在这张卡里了，不够打电话回来。”
　　“谢谢妈。本来以为再过两年就可以出来工作挣钱孝顺妈了，可现在又不知道要延多长时间了。”永胜接过卡，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分别在即，苏秀婕实在硬不下来再说儿子什么：“一个人在外面，安全第一。我不需要你去端盘子做苦力，那几个钱还不如你把时间放在求学上。”
　　永胜厚着脸皮搂着苏秀婕的胳膊，摇了摇：“还是我妈最疼我了。我一定努力学习，学成归来努力工作，带您游山逛水。”
　　“也不知道你的性格随了谁了！油嘴滑舌！”苏秀婕不轻不重地打了永胜一下：“你说说你为什么读法医系？”
　　“我，法医系报考的人少。”永胜找了个很妥帖的理由。
　　苏秀婕寒下脸：“你现在是真长大，也和你大哥一样和我耍心眼了！”
　　坏了！永胜一激灵，妈生气了！大哥新婚，要是因为自己被妈迁怒了，怎么对得起他！永胜灵机一动，可怜兮兮地说：“我哪里敢啊！只是当初陪同学，才报名的。自然是他报什么专业我也报什么专业。我怎么知道他的没有被录取，我倒是被录取了。”
　　苏秀婕瞪了永胜一眼：“既然不是你喜欢的专业，那也不必出去了，还是完成你现在的学业吧。”
　　“妈，清华我已经退学了，现在想回头也来不及了。再说，上次遇到嫂子的大哥，他还说公安局最缺的就是物证鉴定的人，回来一定请我去工作呢！”永胜想着自己的前途已经是明摆着了，以后说还不如现在就说。
　　“清华不好吗？别说分配工作，就是不分，你外祖这里也等着你呢！”苏秀婕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这公安局和部队，有多大的区别！难道这就是种吗！刘石的儿子，最后都会走刘石的路？！
　　永胜直起了身子，神情也有了一丝严肃：“妈，儿子说话可能您不喜欢听，但是儿子还是想说。一直来我们都受外祖家照顾，现在外祖父更是把我们算成了家里的子弟。我知道，外祖父是想給我们一份保障，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分享苏家的财富。可我们不能厚着脸皮接受，我和永丽都决定好了，我们都不会参与到外祖家的经营里面，以后也不会分外祖家的财产。”
　　苏秀婕大为震动，一直来她太过于纠缠在和永男的恩怨中，忽视了永胜和永丽，可这两个孩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成长起来，有了自己的思想。
　　“你和永丽都是好孩子，按你们想的去做吧！不过呢，你外祖家給你们的，也是給我的，你们放心拿，还拿得起。”苏秀婕感叹之余，也不想让永胜有受人恩惠，自觉矮上一等的感觉。
　　永胜见妈神情舒展开来，想起那天书房外听见大舅和外祖父商量的事情，就舔着脸说：“妈，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我的英文可没有你好。你就当帮帮我啊！还有，小舅舅也在那边，等我安定下来，我还可以陪你去看看他啊！”
　　苏秀婕心一动，当年出国留学的情形浮现在脑海中，那时的自己，正值年轻，无忧无虑，对生活充满了憧憬和热情！苏秀婕真心觉得是个好主意，不过她想了想说：“现在办理签证，时间来不及了。你先去，等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那就说好了，妈你可别晃点我。”永胜伸出手要和苏秀婕击掌盟誓。
　　苏秀婕一遍笑盈盈地和他击了掌，一遍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一个钱包递给他：“这里面是三千美金，两百的我换成了零钱，你打赏起来方便。”
　　“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永胜拿着钱包，愧疚涌了上来。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走下去。男孩子出去闯闯也应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初，送你大哥，也是这样的考量。你看，他现在在部队里做的不错，未尝没有这个原因。”苏秀婕叹了口气。
　　“那是，我们能有成绩，都是妈您为我们铺的路。”永胜谄媚地夸奖苏秀婕。
　　苏秀婕实在看不上永胜的小人模样，又打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永胜于是壮起胆子，小心地说：“妈，嫂子也进门了，家里到底多了个外人，你就看在嫂子的面上，饶饶大哥吧。不然，嫂子会吓到的。”
　　“不用你教我！我自有分寸！你嫂子是自己要嫁进来的，我和你大哥的事情她也清楚，要是受不了，我会让你大哥让她归家的。”苏秀婕立马沉下了脸。
　　“是”永胜不敢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