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42、支招

　　罗超没有马上回答，看着金晚珍，问：“晚珍，我想先听你说说永男母子的情况。”
　　“怎么说呢？秀婕其实很挣扎。永男没有回家的时候，秀婕除了沉闷些，到也没有什么。生活也很规律，对永胜永丽也算关心。但是永男一回来，秀婕的情绪就波动很大，每次都可以看到她在控制，但是最后都失败了。永男呢，确实在秀婕面前很乖顺，秀婕要骂就骂人，要打就打。可是每次遇到重要的时候，永男做的又很让人失望。就拿这次来说，秀婕刑期到了，永男却没有陪她一起去办理手续。虽然永男是有原因的。”金晚珍没有顾虑永男，如实地把自己感受到的说出来。因为她知道罗超问她，就是希望用到她旁观者的视角来分析评估。
　　罗超沉思了一会，在朱琴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用心理医生特有的冷静，信服的声音说：“永男妈是个及其骄傲的女人，她的骄傲不但来自于她的容貌，家世，更多的是来自她的学识。当那个动乱的年代来临的时候，她没有被击败，依然充满了信心。所以当永男爸爸向她求婚时，她毅然答应了。哪怕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可她相信她能创建一个温暖的家庭去回报永男爸爸给予的保护和关爱。但是，永男爸爸让她失望了，这个男人的肩膀不再能撑起这个家庭，反而用暴力来摧毁她对他的感激。可这些仍然没有能击败永男妈妈，因为她是母亲！为母则刚，于是，永男妈妈用自己瘦弱的身躯顶替了永男爸爸，撑起了这个家。她耗尽心力，为永男规划人生，希望有一天永男获得成功，那是她人生最好的回馈。不幸的是，永男违背了她的意愿，选择父亲希望他走的路。永男的妈妈感到了背叛，这是继丈夫背叛后，又一次至亲至爱的人给予的伤害，但是母亲的宽容让她原谅了永男，悄悄把伤痕掩藏起来，等待时间来愈合。而没多久，发生了永男爸爸的意外身亡。永男姑姑作为女人，很清楚什么才是最好的报复，所以她逼着永男指证了母亲。果然如她所希望的，永男妈妈伤痛欲绝！但是永男妈妈的骄傲还是让她挺了下来。她也不想称了永男姑姑的心，所以和永男做了约定。”
　　罗超停顿了一下，像是再组织词汇，接着又说：“世上的事情，从来不会按照我们设想的进行。永男妈妈在监狱中受辱，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差点走不出来。所以她怎么会不恨，不怨呢！爱之切，恨之深！对永男爸爸，她期望不大，恨也随着他的过世消散了，而永男是她的希望所在，恨也就越深！本来如果永男能在一旁耐心陪伴，給她温暖，帮她驱散那些痛苦和不堪的记忆，那么永男妈妈能得到恢复。但是，永男是名军人，这个特殊性造成了他无法做到这点，有时候几个月，甚至是半年都不能回来一次。永男妈妈在独自去面对时，力不从心，对曾经做下承诺的永男就会更加失望和怨怼，所以，她对永男先是打骂，然后到现在的臂环，这些也说明她的伤痛越来越严重。”
　　“你说这些干什么？说说怎么解决？”朱琴有些不耐烦。
　　罗超好脾气地笑了笑，说：“我说这些，是让永男明白他妈妈的心理，去了解和体谅他妈妈，这能帮助他调整自己的心态，保持正常。因为按照永男妈妈现在的情况，就算她同意看医生，进行心理干预，也不是段时间能好转的。同时，这也要永男的配合。”
　　“那你的意思，永男现在只能忍受了！”朱琴提高了声音。
　　罗超理性地回答：“是的。虽然很无奈，但暂时只能这样。然后说服永男妈妈继续看心理医生，进行治疗。当然，这也少不了永男的配合。”
　　“晚珍，你回去和苏秀婕说说啊！”朱琴转头和金晚珍说。
　　金晚珍为难地说：“秀婕现在脾气很古怪，我们和她说话都很小心。你让我和她谈，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说。我还是让齐修和她去谈吧。”
　　“不要，大舅妈。母亲聪慧敏感，又要动大怒了。”永男阻拦着。
　　朱琴怒气不争：“你这孩子，真是急死了人了。那你就这么受着啊！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肉就从来没有好完全过。”
　　“只要能让母亲宽心，这点不算什么的。”永男真的希望皮肉之苦能软化母亲对自己的恨意。
　　朱琴还要再说什么，罗超拦着说：“暂时也只能让永男去承受他妈妈的怒气，否则，这怒气越积越多，难保她的旧疾不会复发。等永男回了部队，劝说永男妈妈就医才是办法。”
　　“为什么要等永男回部队？罗叔叔。不可以等过几天，我和永男定了婚，我就让我奶奶和苏奶奶说说，让苏奶奶去阿姨看诊。”宝儿只想着早点帮永男解脱出来。
　　“不可”金晚珍不等罗超说话，抢先说：“除了永男妈妈外，永男外祖母也无法原谅永男，要是冒冒失失和她说这件事，她担心永男妈妈时，一定会更恼怒永男。到时候，永男不会有好的。”
　　宝儿的泪又婆娑娑地留下来：“可就着这么看着永男受苦吗？我接受不了啊！”
　　无助，娇弱地宝儿抽打着永男因她柔软的的心，他长叹了一口气，搂住她：“宝儿，这婚不定了吧！我已经深陷沼泽，拉着你不过白白陪我埋进罢了。把我忘了，找个家世简单的，丈夫宠溺，公婆疼爱。那才是该有的生活。”
　　宝儿被他话里的痛楚吓住了，又心酸得不行，她用力抹去脸上得泪水，连声保证着：“不要，除了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快乐！你不要这样和我说，我会坚强起来的，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总有一天阿姨不会怪你的。”
　　永男双目泛红，低声道：“那就听我的，不管是母亲还是家中长辈管教我的时候，你都不要听，不要看，不要说话，好吗？答应我！”
　　宝儿拼命点着头，一时间，罗超，金晚珍和朱琴也是感叹唏嘘。罗超不由地又补了一句：“除非离开部队，否则永男无法做到陪伴在他母亲身边，靠天长日久的陪伴去软化愤恨。再加上，永男结婚后，对他母亲来说，这个背叛了她的儿子，怕是从此后再也不是自己的了。这对她的情绪会产生什么变化，谁也料想不到。说不定以后永男的路更难走。宝儿和永男，这点你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好了，好好的一桩婚事，别弄的悲风习习的。你们这做义父母的可有什么表示啊？”金晚珍试图活跃气氛。
　　罗超马上顺着话，笑着说：“阿琴早就准备好了！倒是晚珍你这个做大舅妈，可不能被她可比下去了哦！”
　　“那也先看了再说！”金晚珍不以为然，而后提醒道：“你们这礼还是不要正日子給，早点給她们小两口的好。”
　　“这个罗超已经和我说过了，永男妈妈现在情绪不稳，一切可能刺激她的都尽量规避。所以我才叫你把永男叫过来。”朱琴得意地边说，边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两个盒子，递给永男。
　　永男恭着身子接过，打开来。一个盒子里面，是条红宝石项链，由大大小小的20块红宝石镶嵌而成。每块红宝石颜色鲜艳纯净，价格不菲。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块Vintage Panerai的男式腕表，红褐色小牛皮表带，宽大的精钢表壳，配有夜光数字和时标，风格很粗旷。
　　“项链是当年我在莫斯科的时候，你义父来看我，买了送我的。这块手表是他爷爷給他的，是意大利产的，当年特别为皇家海军设计制作的。两件对我们而言，都是很有意义的，现在送給你们，希望你们也能相互扶持，同甘共苦。”朱琴难得严肃起来。
　　永男盖上盒子，和宝儿一起給朱琴和罗超鞠躬谢过。
　　“行了，小两口难得一见，自己去逛逛吧，别和我们耗在一起了。”朱琴挥手赶他们。
　　永男和宝儿不好意思地道了别，牵着离开了。
　　“这样多好啊！”朱琴感叹了一句，扭头和金晚珍说：“晚珍，你家大姑子这虐待永男来出气，总归不是办法。”
　　“是啊，事件长了，不能化解苏秀婕的心魔不说，就是永男也会心理有问题的。对了，还有宝儿。”罗超郑重地说。
　　金晚珍面色发苦：“也不怕和你们说，永男是有他的问题，这些要是他们母子没有症结，秀婕一个做妈的，也不会多想。可现在是，秀婕本来就一腔怒火，平时还按耐，一看到永男那是压都压不住。先是小罚，后来就是大惩，不皮开肉绽不收场。这医院永男也进出了几次了。家里齐修他们不敢劝，怕伤了秀婕得心。庭筠他们不敢求情，引起苏家规矩在哪里，挨罚不能讲情，讲了就得加罚。最不好弄的是老太太也怪罪永男，见了他也要调理，抓了错也是一顿打骂！弄得永男这孩子在家里不管多小心，总是逃不过皮肉之苦的。我看着都揪心，以后宝儿进了门，能狠得下心看着不说话，我是不信的。到时候，又是怎么个风波，我想想都怕。”
　　“我听说你们还有弟弟在国外？要不让苏秀婕去他那里住上段时间散散心。不看到能引起自己痛苦会议的，对她的心境有帮助。”罗超給了个建议。
　　朱琴瞪了丈夫眼：“这个主意好，刚才干嘛不说？”
　　“你啊，永男是儿子，我能当着他的面，让他一起想着如何把他妈送出去，你不是为难他，增添他内心的愧疚吗？再说了，苏秀婕的心结还是要永男才能化解的，出国只是调整一下心情，回来能试着接受永男罢了。”罗超笑着说。
　　金晚珍舒展开眉头：“这是个好主意，以前秀婕在刑期中，没想过这个问题。回去了，我就和齐修说，让老爷子安排，等永男大婚后，就送秀婕去老四那里。”
　　“还有你们可以试试让你弟弟带她去看国外的心理医生，这样她可能比较容易接受；而且回国了，也可以借口治疗不能停止，继续来我这里治理。”罗超提醒金晚珍。
　　“还是罗医生有办法，我真是服了你了！”金晚珍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朱琴与有荣焉地说：“我家罗医生，不是一般两般的人哦！”
　　“知道，知道，你家罗医生是天上地下第一人！你朱医生独具慧眼，厉害！”金晚珍实在看不了好友自鸣得意的样子：“你们夫妻慢慢吹捧吧，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