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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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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上班的高峰期,车上的人不多,但也没有座位了。零零散散地还站着几个人。宝儿和永男的外貌和穿着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有的还窃窃私语起来。永男一手拉着吊杆,一手将宝儿护在自己胸前。宝儿甜蜜地靠着永男,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地腰。
“哎呦,现在的风气可越来越差了,这么俊俏的姑娘小伙子当众就这么搂搂抱抱的,真是没脸看,也不知道这爹妈怎么教育的。”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大娘不满的嚷嚷起来,边上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宝儿听了,又气又羞,回过头就想和他们理论。永男朝她摇摇了头,低头耳语道:“市井小民,不值当和他们辩驳。”,正好这时候,车靠站了,永男索性拉着宝儿下了车,笑着说:“我们走过去,就当陪我散步了。”
宝儿的气在永男的笑容里散去了,开开心心地和永男边走边聊,咖啡店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店面不算大,上下两层。,昏黄的灯光,咖啡色的木地板和木扶梯,厚厚的地毯,座位错落有致地排着,座位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长颈玻璃瓶,上面插了一朵娇嫩的玫瑰花,颜色不一,红的红,黄的红,白的白。
两人跟着店员坐了下来,永男給自己点了杯清咖,給宝儿点了杯奶咖,和她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宝儿就在一旁看着永男,看着他翻看饮料单,看着他和店员说话,觉得哪哪都好,哪哪都帅气。永男点完了东西,抬头就看到宝儿一副痴傻模样,要说不幸福那是假的。他轻轻点了点宝儿的头,说:“傻乐什么?”
“我就是高兴啊!”宝儿咯吱咯吱地笑着,银铃般的声音穿透了永男的心,他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害怕自己做的决定,害怕自己等会说的话,他能否承担再一次失去宝儿的痛苦。永男有些彷徨。
咖啡和蛋糕送了上来,永男有了理由沉默。
“咖啡还挺香的,蛋糕也很松软。永男哥,你快试试。”宝儿催着永男。
永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股绵醇的香味在齿间流转,不是当年新出的豆子,没有酸涩之感。宝儿又挖了勺蛋糕递到永男嘴边,永男就着吃了,笑着说:“你自己吃吧,我不爱甜食。”
宝儿也就不勉强他了,低着头,专心吃着蛋糕。宝儿吃东西的时候,很少说话。她常说享受美食的时候,也是要用心的。
永男透过咖啡得热气,望着宝儿。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甜食,宝儿尤甚,特别是和巧克力有关的,都是她的最爱。还记得自己从法国回来,給她带了一袋子的巧克力,乐得她抱着自己尖叫。那时候自己还取笑她是个馋嘴的丫头,现在想想她的欢喜中未尝没有因为自己的因素。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吃得开心,就是一种幸福。
宝儿咽下最后一口蛋糕,端起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连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她放下杯子,舒服地问道:“对了,你要和我说什么?是关于我们的婚事吗?”
“是。”话引子已经被宝儿出来了,再拖延也没有意思,永男干脆地进入了话题:“有些话,我必须在我们结婚前和你说清楚。我和我妈之间的一切,你是知道的。当初我妈是要和我断绝关系的,是我和母亲做了协议,以后用我的一生来偿还,她才没有这么做。所以,我的惩罚是没有期限的,你懂吗?除非是我死,或者我妈能原谅我!可我妈对我的恨意,并没有因为时间减少半点。我每次回来,都会惹怒她,受到严厉的惩罚。”
“你说什么?阿姨还打你啊!都这么久过去了,阿姨还是一点也不能体谅你!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还是那种状况,你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不行,我一定要和阿姨好好谈谈,请她谅解你!”宝儿心疼死了,打断了永男的话。
永男拧了拧眉头,双手拿起宝儿的手,安抚下她的激动,接着说:“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我和我妈之间的事情,你别介入。你不能去求我妈原谅我,也不能在我妈惩罚我的时候,帮我说话求情。我家里规矩大,你是知道的。受罚的时候,要是有人求情,那是要加罚的。也就是说如果打我三十下,因为你求情,我就要多挨三十下。而且,你求情只会加剧我妈的怒气,到时候不是加罚就能了解的。万一要是刺激到她病情复发,我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宝儿喃喃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那苏家奶奶爷爷,伯父阿姨他们就看着你挨打,永胜和永丽呢?”
永男淡淡一笑:“这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外祖父他们也没有立场帮我啊!至于永胜和永丽,就像你刚才说的,一个是大哥,一个是母亲,他们能怎么做!何况当年母亲也和他们约定了,不准他们插手我的事情。所以,结婚了以后,要委屈你看着我受罚,如果你受不了,可以和永丽他们一样,回房间去,不要出来。可以吗?”
宝儿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这么一个人,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宁可自己受气,也舍不得让人说他半点,如今 要眼睁睁看着他挨打吗?她的眼前浮现了永男身上的那些伤痕,心抽抽地痛。“我,我………”
还是放手吧,光是听,宝儿就已经乱了。要是亲眼看到,宝儿怎么能不痛苦失态呢!万一她和母亲争执起来,自己连维护她的一片心都做不到。
“好了,宝儿。不要为难自己,不如我们现在收手吧!这个婚不定了!你值得找到一个纯粹的人去疼你爱你!”永男释然中有些不甘。
“你说什么呀!永男!你知道今天苏奶奶上门給我们定下婚事,我是多高兴!你为什么要说这个!因为奶奶们是好朋友的关系,我很小就认识了。那时候的你,虽然总是是一副不好亲近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比我哥好,我就是喜欢你。这一喜欢就是十几年。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出国,刘爸爸过世,苏阿姨进狱,后来又差点疯了,这些事情都差点让我们失去对方。我们是多么不容易才走到这步,你让我放手?我为什么放?我怎么放?”宝儿泪流满面,痛苦地问着永男。
永男痛到了不能呼吸,他站起来坐到宝儿身边,将她紧紧搂紧怀里,低声说:“宝儿,你知道我说这个话,有多难多痛吗!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为我而点起的烛光,我做梦都想守护住它,不放弃。可这对你不公平,你不应该成为我落水时的救命稻草,到头来和我一起沉下去。为了你,为了你这份宝贵的爱,我要給你最后一次选择。”
宝儿泪眼凄迷地望着永男:“可这不是我要的 ,我要的是你。没有你,才是我最大的痛苦。”
永男红了的眼睛,泪水再也藏不住,滑落了出来。他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就让自己任性自私一次吧!“好!我们不分开!别哭了,都成花猫了,等会我还想着带你买婚戒呢。”
“不用了,上次买的就挺好的。”宝儿心思简单,马上就转到眼前的问题上了。
永男笑了,宠溺地说:“那个太过简单了,再买个钻石的吧,象征我们永恒的爱情。”
“好!”宝儿高兴地点着头:“不过,晋北很少店买钻石戒指的,要有也就是你们苏家的了。”
“那我们就去久光看看。不过这之前,先陪我去趟中心医院,好吗?”永男掏出手帕小心給宝儿拭去了泪水。
宝儿一下子紧张起来:“去医院,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医院?”
“没事,大舅妈让我过去一趟,顺便看看琴姨和罗叔叔。”永男拣轻的说。
永男认义父母的事情,宝儿和父亲也说过。父亲但是还笑着感叹了一句永男的运气还真好。自己不解,缠着父亲问,父亲也不过多说了句“惜福”,就再也不开口了。宝儿心大,时间一长,也就忘了。不过,因为去看医院看永男妈妈,倒是见过罗叔叔好几面,很温和的一个人,和刘叔叔完全是不同的类型。
永男付了账,和宝儿两人拦了部出租车,去了中心医院。大舅妈不在办公室,留下话让他来了,直接去朱琴那里。于是两个人去了整形科。
朱琴办公室的门开着,永男还是敲了敲门,得到朱琴的回应,才拉着宝儿走进去。办公室里除了朱琴外,大舅母和罗超也在。三人坐着聊着天,正等着他们。
看到永男和宝儿,朱琴等不及永男叫她,就冲上去給了永男一个拥抱。一旁的罗刚和金晚珍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奇妙,朱琴对永男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母爱。
永男很少接受到这么不加掩饰的爱,母亲苏秀婕大家闺秀出生,一言一行都有章法,感情鲜少外露,特别是自己背叛她了以后,有的也只是恨意。永男不知如何回应,茫然中带着些羞涩。
罗超是心理医生,察言观色已经深入骨髓,永男这点小情绪自然一目了然,忙帮着他解围道:“行了,你弄得人家孩子都不好意思了。郭小姐也在呢!”
朱琴这才松开了永男,笑着和宝儿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也就跟着永男叫你宝儿了。”
宝儿脸泛起红晕,轻轻地叫了声:“琴姨”。
朱琴不喜欢这称呼,打趣道:“嫁鸡随鸡,你得跟着你丈夫才是呢!”
“干妈,宝儿脸皮薄。”永男看着宝儿的脸都快熟透了,心有不忍。
朱琴更起劲了,难得看到永男护短。“别人都说女生外向,我看永男也差不多,这就护上了呢!”
永男本就不是能说的人,被朱琴说得不知道怎么接才好。金晚珍打了朱琴一下,责怪道:“别都弄人家孩子了,先給永男把伤处理了。”
“怎么回事啊!这昨天刚回来,他那个妈就又打他了!这也太过了点,好点也让孩子喘口气,对不对!”朱琴立刻抱怨起来。
宝儿也急了,对永男低声问道:“苏姨又打你了?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我没事的,放心吧”永男轻声安慰宝儿。
“放什么心啊,宝儿,我告诉你,你金姨能让他来医院,这伤就轻不了。这妈的心也够硬的。”朱琴生气地说。
到底是自己的大姑子,金晚珍不能听着朱琴说她,只好打断说:“行了,有说话的功夫,看伤的时间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