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39、聘礼

　　郭家老太太没有和儿子郭市长住在一起，一是老辈的规矩，父亲死后分家，母亲和小儿子住；二是大儿子是市长，大孙子又是公安局的头，平时政事上难免有往来，自己也不耐烦跟着应酬。
　　但是郭市长也不放心母亲，自己工作又忙，住的远了更加难得一见，就私下給弟弟调配了一套离自己不远的小四合院。四合院一共二进，占地五百多平方米，老太太住正房，两个孙女跟着住在了两旁的耳房，宝儿的小叔叔住东厢房，大孙子一个人住在西厢房。影壁前的倒座则住着帮佣。
　　永男和外祖母下了车，阳哥把提盒小心递给了永男。宝儿昨天晚上就过来了，和奶奶挤了一晚上，没有回去。听见车子的声音，就想跑出去迎。郭老太太拽着她，恼她不稳重。宝儿怕奶奶迁怒永男，只好坐回奶奶边上，小声嘀咕：“我都大半年没看到永男了。”
　　“你这丫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是苏家正式上门提亲的日子。虽然只是你苏奶奶和我两个人，那也没有事情还没商定，就让你们两个小的先话上了。你給我踏踏实实地坐着，不然你就到凝霜的房间里呆着，等完事了再出来。”郭老太太一点也不松口。
　　宝儿无奈，规规矩矩坐着。苏老太和永男跟着帮佣梅姑绕过影璧，郭老太才带着宝儿迎到正房的门口，掀起了门帘，和苏老太边打招呼，边谦让着往屋里走。宝儿瞧着穿着西服的永男，只觉得天下再也找不出如此俊俏的男儿，而且这个男儿马上就真正的成为自己的了。宝儿满心的欢喜，情不自禁地牵起他了的手。郭老太眼角瞥见，重重地哼了一声，宝儿慌得把手一松，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永男。
　　永男給了宝儿一个温暖的笑容，吹散了她的羞涩，大大方方地和永男各自給两位老太太见了礼，然后分坐在了下手。苏老太慈爱的看着宝儿，一顿地夸赞，一直到宝儿脸都烫了，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才转头对郭老太说：“惠茹啊，这么好的姑娘可就归我们苏家了。”
　　郭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越老越没正经。我告诉你啊，我们宝儿可是我捧在手里的，你可得多疼她。”
　　“知道了，你还不放心我。我家苏先生说了，婚房就放在老宅，等婚事定下来，就让宝儿自己做主拾掇，那样更称心不是？”苏老太太大声笑着说。
　　郭老太点了点头，她可不放心永男和宝儿住在外面，没人照顾不说，要是永男妈妈住过去，就她们母子那关系，到时候宝儿就有的气受了。在苏家老宅住着，虽然不自由，可老老小小都在一个屋檐下，总要顾及点脸面不是，何况还有苏老太和自己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份，也不能不宽待着宝儿。
　　“你和苏先生，我自然是不担心，不过………”郭老太飘了眼永男。老话说得好，什么都经不住个比。自己见到的孩子也不少了，就那郭苏两家来说，苏家的孩子和这孩子一比，就少了些英武；自己家的孩子和他一比呢，又少了些飘洒。更别说今天西装革履的，好一番气度。可只要想到他能悄无声息就和父家那边做交易，卖了生养他的母亲，郭老太就喜欢不上来。
　　姐妹这么多年，苏老太还能不知道郭老太的心结。“这孽障这几年是不成体统，要依着我，也不想他误了宝儿终身。可两孩子毕竟是从小长大，这情份自然不同一般，我们做长辈的也只能成全了。这孽障也明白，不敢放肆的。”
　　郭老太没有搭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苏老太扭头呵斥永男道：“平时看你灵活，这个时候就只知道傻坐着，也不知道和你郭奶奶说话。”
　　宝儿瞧着苏家奶奶温和瞬间就消失了，浮起的只有对永男的不耐烦，眉头一紧，她不喜欢任何人这样对她的永男。郭老太把孙女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憨儿怕是从来没有想过永男现在在苏家是个什么状况，以后嫁了过去，该如何自处。
　　永男站起来，走到正中间，单膝跪下，诚恳地说道：“郭奶奶，我知道自己在您眼里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就算现在发誓赌咒，你也不会放进心里。我唯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疼爱宝儿，用一举一动，一点一滴来让您信我。”
　　落子无悔，今天不过是个形式，郭老太自然不会过多的纠结，她挥手让永男站起来：“记得你自己的话，要是哪天宝儿哭着回来，我定不饶”。
　　“是，到时候永男任凭奶奶发落。”永男斩钉截铁。
　　苏老太又一次展开了笑容：“好了，我帮你看着这小孽障，要是有不妥，我先帮你收拾他。”
　　“行了，这下定不能光用嘴说吧！”郭老太挤兑着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扑哧一笑：“那哪能啊，我家秀婕备得好好的呢！”。苏老太拿起提盒，放在郭老太面前的坑桌上，一层层打开，取下来，摊放在桌面上。一个屉子里面放的是一对翡翠镯子，和一对翡翠龙凤牌子，绿汪汪得沁人心脾；一个屉子里面放的是一整套黄金首饰，项链、耳环、戒指、镯子，样样齐全，都是香港那边的新式样，厚重又不失新意；一个盒子里放的是一整套珍珠首饰，也是样样齐备，还多了胸针。每颗珍珠都是指甲盖大小，晶莹圆润，美不释手。最后一个抽屉里，放着一个蓝色掐法郎丝的多宝盒。永男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就是放臂环的那个盒子。看起来，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母亲个宝儿准备的。
　　果不其然，苏老太一边打开多宝盒，一边说：“这里面是秀婕淘换来的，都是传世的东西，以后給宝儿留着传家用。”
　　“哦”郭老太来了兴致，她不是眼皮子浅的人，乱世藏金，盛世藏玉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苏老太打开多宝盒，里面的藤链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累丝嵌玉二龙戏珠项圈，还有一枚白玉如意。雕刻精细，玉质油润，包浆厚重，便是不懂的人看了，也知道是好东西。
　　郭老太到这，才真的满意了。这些代表了苏秀婕对宝儿是看重的，不然依着苏秀婕对永男的怨恨，是懒得花这份心思的。也是宝儿厚道，苏秀婕在牢里也好，发狂也好，宝儿都把她当亲人用心照看。
　　郭老太从撩开炕桌上的刺绣厚麻布，掏出一个鎏金的铜盒打开，说：“我们家可和你家不能比，拿不出啥好东西。就这套老白花蜜蜡的领带夹，袖扣，领针。这还是宝儿爷爷留下来的。”
　　还真是套好东西，蜜蜡因年代的沉淀，色泽厚重，皮质油润饱满，上面还有冰裂纹，非常有韵味。“永男一定好好保存，谢谢郭奶奶。”永男毕恭毕敬地从郭老太手里接过铜盒，小心盖上，放入西装的口袋里面。
　　“行了，剩下的就是我和你苏奶奶说具体日子了，你们两个小的也许久未见面了，我们老的也就不拘着你们，出去玩吧。”郭老太怕再不发话，自己的宝贝孙女就真急了。
　　苏老太也赞同地对永男说：“你难得回来一次，好好陪着宝儿逛逛，可不许惹她不高兴，不然我可不依你。”
　　“是”永男答应了，跟着已经站起身等着的宝儿出了房门，来到了马路上。等在车里的阳哥见他出来，打开了车门，迎了出来。永男关照他说：“我和宝儿出去，不和外祖母一起回去了。”
　　阳哥点了头，重新回到车里。宝儿挽着永男的胳膊，边走边乐呵。永男看着这个心思单纯，阳光明媚的女孩子，即将成为自己妻子，不由得感激上苍对自己的厚爱。可马上一丝隐晦又爬上他的心头，自己和母亲的这团乱麻，会慢慢吞噬掉她脸上的笑容，那对她将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宝儿，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有话要和你说。”永男冷静下来。
　　“好啊，晋北也有咖啡店了，刚开的，生意可好了，就在前面街口，我们去那吧。”宝儿提议道。永男自然是不会有意见，两人上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