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38、教妻

　　齐治正准备去房间找妻子，和她好好谈谈，没料想碰到到了这一幕。当年齐格出国的时候，自己也提出来想一起出去，姐夫刘石也说可以试试。可是父亲不想冒险，怕最后都不成功，所以没答应。齐治虽然知道这是不得已的决定，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怨的，特别是看到妻子和起复后的苏家越来越不适应，屡屡显出自己的局促和不足时，夜深人静时，更会想如果当初自己也出国了，那么又是怎样的光景？不过，齐格对姐夫刘石还是有一分感念之情地。所以，平时大姐收拾永男，自己没有立场去干涉，也不想去触霉头，今年是因为李芙，那么就可以拦以拦了。
　　“大姐，你消消气”齐治跑上前去拦着苏秀婕。
　　苏秀婕挥掉齐治的手：“你别管！”
　　“大姐，你教训永男，我是没立场来管。可我不想你顾及我这个弟弟，不和李芙，不和我生气，却把气生到了永男头上，那我和李芙都会过不去的。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教好妻子，你骂我打我吧。”齐治诚恳地说。
　　苏秀婕强制收敛了怒气：“苏家不同往日了，以后人情往来，交际应酬越来越多，李芙要是还不能摆正好心态，患得患失的话，惹出是非来，就不是家里人，赔一个不是就能解决的。你是她丈夫，一荣具荣，多的我也不说了。”
　　“是，我会记住姐姐的话，等我教训她，带她来和姐姐赔罪。”齐治扶着苏秀婕站起来上楼，并示意永男也起来跟在后面。
　　“不用你跟着我，等会你还要和你外祖母去郭家。郭市长兄弟四个，只有宝儿一个女儿，郭家那位老祖宗宝贝得很，你自己乖巧点。订婚礼物我已经給你外祖母了。”平复下来的苏秀婕，终于想起了永男今天的正事。
　　其实母亲也很矛盾不是吗？她既恨自己，又不能放弃对自己的责任和关心，这对她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永男叹息着回了房。
　　李芙焦躁地走来走去，心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是不满意苏家现在发达了，就挑剔自己，嫌弃自己粗笨没有文化，可自己也不能脑子一热，拿大姑姐来说事啊！大姑姐可是全家的逆鳞，家里老老小小都敬着她，自己怎么敢和她撞上！这下完蛋了，公公气得就差直接说休妻了！齐治也饶不了自己，庭谦和庭文这两个臭小子也会站在他爹那边帮着他说自己，这可怎么办啊！
　　李芙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愁的头发都白了的时候，齐治推门进来了。李芙忙跳了起来，惶惶地说：“你不许骂我！”，接着不等齐治说话，又急急地抢着说：“还有，你别想和我离婚，我不会答应的，除非我死！小谦，小文也不会同意的。”
　　齐治被妻子的慌乱举止气乐了：“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么不知道收住你的嘴。”
　　“那我也是气着了！谁让你们家人总是用眼角看我。当初可没这样！还不是现在你们是企业家了，身份上去了，就瞧不上我了。我告诉你，我看过的那些戏文里，人家考上状元也没有把家里的妻子丢掉。”李芙心虚地嘟哝着。
　　齐治走到李芙跟前，拉着她的手，在小沙发上坐下来。李芙乖顺地坐着，一副做错了事，被老师抓了个正着的样子，好不温顺。而当年的李芙呢？齐治寻找着记忆，那是个泼辣阳光，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的姑娘。她毅然走近自己的生活，用她的阳光照散自己身上的阴霾，用她的泼辣将自己护在她的羽翼下，和欺负他的那些人抗争。齐治的心里暖洋洋的，抚摸着妻子的手也更柔和了。
　　“小芙，我们结婚也十几年了，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齐治语气带着伤感。
　　李芙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很明白如果不是当初那个错乱的年代，齐治那样一个温文儒雅的人，怎么会和自己一个才初中毕业的人有交集。因此她心怀感激，把齐治放在心尖上去疼去爱，见不得他一点不开心。
　　“我信你的，齐治。”李芙忙着表白；“可是，你家的规矩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我真的好怕。我怕有一天你和儿子们嫌弃我給们丢脸，我更怕有一天你后悔娶了我。”说着说着，李芙的泪涌了出来。
　　“傻子，当年我就是一个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黑五类，你可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你都没有看轻我，那份恩情我齐治会牢记到死。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不想你胡思乱想，失去了本心，说话尖酸，做事也偏薄。那样的你会变得越来越丑的，知道吗？”齐治温柔地说。
　　李芙一个飘荡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齐治起身拧了条毛巾，仔细地給李芙擦了擦脸。接着又说：“和你，还有大嫂她们相比，大姐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幸的，因为她丈夫和儿子都辜负了她。所以，你有什么必要去盯着大姐，和她挣个长短呢？”
　　李芙争辩道：“我知道大姐很可怜，我们应该多心疼她。我只是，只是………。”
　　“哦，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大姐，那就是因为永男？”齐治逗着妻子。
　　果然李芙急了：“不是，我和永男计较什么。他是小辈不说，在家里不是被骂就是挨打，我看着都心疼！”
　　“嗯，我就知道我的小芙有颗柔软的心。大姐和永男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们作为家人不该給她们更多的关怀吗？”齐治給妻子戴高帽子。
　　李芙就吃这个，而且还是来自丈夫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嘴上也谦虚起来：“对不起，我伤大姐心了，也让你在爸妈面前为难了。”
　　“没事，你的是我的妻子，我这个做丈夫的自当护着你。可我也是做弟弟，做儿子的，我对他们也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夫妻是一体，所以也请你和我一起努力，好吗？”齐治顺势说除了自己的要求。
　　李芙想也没有想就拍着胸答应了。齐治又说：“那等会你和我一起去給大姐赔个不是，好吗？”
　　李芙不想去，可不去也不行啊！都怪自己这张破嘴。看李芙不说话，齐治嘴角翘了翘，拉她起来，两人一起出了门，去了苏秀婕那。苏秀婕愁结是去不了了，气早已平复了。看到李芙忸怩的样子和弟弟一脸的愧疚，自然也不会再去和他们计较。一段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永男打开柜子，新做的西服笔挺地挂着。如外祖母说的，一共两套，一蓝一灰。蓝色的是条纹的，灰色是纯色的。永男将蓝色条纹的西装拿了出来，因为宝儿告诉郭她，她奶奶最喜欢的就是蓝色。
　　宝儿的奶奶，也就是郭家的那位老祖宗，因为丈夫去世的早，几个孩子都是她教养出来的，所以和外祖母不同，性格刚毅，行事却有些专断。喜欢的什么都好，不喜欢就是诸多挑剔。母亲没有入狱前，老太太看自己就是准孙婿；入狱后不屑自己的选择，毅然决定要断了自己和宝儿的缘分。后来是宝儿抗争到底，老太太心疼宝儿，无奈下只能顺了她的心。
　　苏家定制的衬衫都是法式袖扣衬衫，永男挑了套银质的袖扣和领夹戴好，又拿了条浅蓝色的领带系好，把手上常带的表脱下来，换上了自己在英国买的那块劳力士手表，再把西装一一穿好。最后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双黑色的进口小牛皮的皮鞋穿上。全部都收拾妥当了，再在镜子前照了照，确保没有差错后，才在椅子上坐着，等候外祖母叫他出发。
　　苏老太此时心烦意乱的，苏慕容也是面沉如水。刘石和女儿的事情，在知情人眼里从来就不是一面倒，认为女儿薄情，苏家寡义的何止是刘牧，刘桂兄妹两个。怕是永男兄妹三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见的就是自己所认为的。
　　“秀婕现在伤了心，有很多想不周到的地方，你多帮着照看着点永胜和永丽。他们两个都还小，别在外面听了有的没有的，有什么想法。至于永男，你还是要克制点，他们母子的事，你又解决不了，插在里面，只会更麻烦。人心是最难测的，现在永男对秀婕是满腹愧疚，我们再怎么打骂，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可秀婕老这么放不下，时间长了，永男未必就没想法。为了秀婕以后想，你也要多劝解秀婕。”苏慕容叮嘱老妻。
　　苏老太点了点头，又有些不甘地说：“我只要看到秀婕愁眉苦脸的，就恨死了那小孽畜。一点不记着她母亲的好，为她母亲分忧。还要秀婕为她奔波。”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和你说过了，永男以后会是他们这一辈里面最远的一个，不管是为了苏家还是秀婕，我们都不能让他离了心。你明白没有？”苏慕容对老妻的固执快失去耐心了。
　　“知道了。”苏老太察觉到了丈夫的不快。
　　“和郭家约了几点？”苏慕容问。
　　苏老太抬头看了眼钟：“十点，也差不多该出去了。可秀婕被李芙給气着了，我有点不放心。”
　　苏慕容重重放下了杯子：“秀婕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你不放心什么！”
　　苏老太见丈夫动了气，不敢再说什么，按了铃叫来蔡妈：“把桌子上的提盒拿到车上去，再去叫永男少爷。”
　　那是个小叶紫檀的四层提盒，盒子尺寸并不大，八开纸张的大小。蔡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提盒上镶嵌着的是细螺钿，这说明里面的东西非贵即重，再一想到今天老妇人要去郭家，这里是什么也就猜了八九不离十了。蔡妈轻轻地提了起来，小心地来到院子里。阳哥已经把车准备好了，倚着车等着。看到蔡妈，忙小跑着上来，一边去接她手里的提盒，一边说：“蔡妈妈，老夫人有吩咐？”
　　蔡妈避开他的手：“这里的东西贵重着呢！别冒冒失失的。去开前面的车门。”
　　阳哥吐了下舌头，把车门打开。蔡妈把提盒小心的放在座位前面，关照说：“等会慢点开，里面的东西撞不得。”
　　“是，知道了。”阳哥笑呵呵地说：“我现在的车开着好着呢！”
　　蔡妈也乐了：“我们阳哥儿是个聪明的。不过你也要念着东家的好，有哪个东家会出钱让下人去学开车的。”
　　阳哥保证着说：“我知道呢！我娘也让我要好好干活呢！”
　　“行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还得去叫永男少爷呢。”蔡妈说完，穿过厨房去了副楼找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