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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反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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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淑情已经把饭菜都拾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看到吴登他们蒸鱼了。张纪中开了门,把吴登他们引进了门,岳淑情笑着从厨房迎出来,殷勤地让他们坐下来。又陪着聊了两句,就进厨房去蒸刀鱼了。
张纪中,政委,马奎和吴登热闹得聊着,展初和永男这边也小声说这话。“还是去医务室看一下?”展初说。
“谢谢展哥,我没事的。”永男感激地说。
“别硬扛着,回去还早呢,别感染发炎了,苦头就大了。”展初一边告诫,一边说:“要是你不好说,我和司令说一声。”
“真不用,展哥。”永男知道自己满身的伤痕,去了医务室,肯定惹非议。展初和永男只是工作上往来,深交是谈不上的,既然永男不愿意,展初也就不多说了。
蒸鱼的火候很重要,时间长了短了都不行。岳淑情卡着表,关了火,叫张纪中一起摆菜。永男也站起身,跟着帮忙。
摆好了菜,张纪中请吴登坐了上席,马奎和政委退让着坐在了吴登的左边,展初做在了右边,自己和岳淑情坐在下首。“我来吧。”永男接过张纪中手中的酒瓶,給众人一一倒上,放下酒瓶,退到了边上,却并没有坐下。
岳淑情以为永男是勤务兵,怕他是见了这么多首长,不敢坐,一边招呼,一边拉他。永男笑着说:“谢谢阿姨,我不饿。”
“这孩子,高高大大的,怎么还这么害羞。赶紧的,坐下来吃。你们司令可不讲究官衔等级这些。”岳淑情看着永男斯斯文文的,就喜欢。
“刘秘书,坐我这边。”展初也帮着招呼。
永男看着吴登他们对自己投来的目光,无奈地解释道:“司令,首长,师父刚罚了我。”
众人这才想起张师醒说的话,吴登了然地说:“那你就一边坐着看电视吧。”
“是”永男答应着,朝着岳淑情歉意地笑笑,后退了两步,转身回了客厅。岳淑情张嘴想问个清楚,张纪中微微摇了摇头,岳淑情收回了要出口的话,专心招呼起吴登和政委,副师长,展初起来。
宾主尽欢,酒足饭饱,吴登等人走的时候,路灯也亮了。回到小楼,万悠值夜班不在家,永男把吴登交给了万月华,去厨房拿了些盐,回房间兑了水,脱下训练服,对着镜子,擦拭着背上的血迹,再去药柜里拿了黄药水,給伤口消了毒,这才简单洗簌了,把训练服洗干净,趴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永男如常一边在吴登身边尽自己的职责,一边严受着二师父的吩咐,不仅半粒米没有进,甚至滴水都未沾。吴登看在眼里,真正对永男有了肯定。于是在回去的车里,吴登对永男说:“让你做这个秘书,确实浪费了你一身的本事,等找了机会,我再放你出去。不过,其他的补偿我还是能給你的。这样,我先放你两周的假,明天你和展初交接一下,让他顶着。等你回来,我再个你一个惊喜。”
“司令的话严重了,能給您做秘书是我的光荣。能让我回去看看家人,我已不甚感激,当不起您給补偿。”永男坐直了身体,恭敬地说。
吴登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么本份的实在是难得,我会給你一个光辉前程的。”
“谢司令。”永男诚恳地说完,彻底松快起来。本来还担心,母亲的苦肉计让万悠改变了心意,但自己的拒绝终究是折损了司令和万主任的颜面,成为他们心中的一根刺。现在司令说出了这番话,才是真的对自己释然了。
晚上,永男給苏家老宅打了电话,通知了他们自己后天回去,然后依旧用食盐水清洗了后背,抹上黄药水,拿了便签纸把重要的事项的写下来,准备明天交给展初。
天蒙蒙亮,永男起来舒展了拳脚,待身上微微出汗,怕背上的伤被汗水侵蚀,就停了手,盘膝吐息了几个周天,简单收拾些东西,等吴登下楼,一起吃了早饭,送他去了司令部办公室。
永男填写了请假单,吴登签了字,永男拿去交给了展初。展初看了一眼假单:“两周啊,司令那边有什么特别要关照的吗?”
“我都列出来了,麻烦展哥了。”永男递上便签。
展初收下了便签,逐条阅读,有疑问的地方一一问过永男后,才笑着问:“你背上的伤如何?”
“谢展哥关心,没什么事情。”永男回到。
“要是不好意思,就趁着这次回去,去地方医院看看。”永男这次下部队比试,让展初明白他就是潜渊的龙,总有飞升的那天,所以乐得表现自己的善意。
永男点了点头:“知道了,展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走了。”
“行,天也不早了。对了,你放在小车班的车我用了一次,估计油不多了,你别忘了加满了再走。”展初一边关照着,一边送永男出去。
永男回吴登办公室,和他告了别,取了车,在华灯初下的时分,回到了苏家老宅。苏家老宅正是一天热闹的时候,蔡妈领着青姐,小梅在餐厅忙碌,苏家的其他人都在客厅谈笑聊天,这是他们疏解一天的压力,也增进彼此间的感情的时候。
苏秀婕坐在一旁,看着永胜和永丽和表哥表弟们嘻嘻哈哈,嘴角也时不时上扬着,到底出了刑期,没有了桎梏,心也轻松了几分。
永男静静走了进来,就看到了这副场景,心中升起了一股久违的温暖。“我回来了。”永男給长辈们行了礼。
“回来了就好,这次你侥幸脱困,更要检讨自己,洁身自好!”苏慕容教训道。
“是。”永男恭敬地回答说。
苏老太冷冷地说:“群蚁附膻,他就算不是花言巧语,最起码也是不检点。否则人家一个司令家里的千金,会巴巴地贴上他!”
永男不敢和苏老太争辩,只能沉默不语。苏老太愈发不满:“难道我说错你了不成!别人养儿子,你母亲也养儿子。哪里知道会养出你这么个东西,不仅害自己母亲入狱受尽凌辱,甚至连自己母亲出狱的日子也不记得!还要自己的母亲匆匆赶下去为自己收拾残局。”
“永男不敢。”永男知道母亲一日不原谅自己,外祖母对自己就不能释怀。自己说再多,做再多也是徒劳,不如任凭外祖母出了气,否则积攒久了,就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其实苏老太说这番话,除了因为对永男的不满,更多的是希望永男能給自己的母亲说句软和的话,最好再发誓赌咒一番,宽慰一下可怜的女儿。然后永男并没有如自己预期的那样,反而如木墩子一样杵着不动,苏老太邪火蹭蹭直上,手里的茶杯就朝着永男扔了过去:“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忤逆不孝,轻薄妄为!哪一个不是你做出来的。”
永男本能地伸手去接,又硬把手收了回来,任由杯子砸到自己的身上,再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永男顾不上胸口被热茶烫得火辣辣,忙跪倒在地上:“外祖母息怒。”
“大哥,地上有碎瓷片!你当心!”永丽一声惊呼,眼睛里一片水雾。
永男已然跪在了瓷片上,任由瓷片锋利的断口割破了裤子,嵌进了膝盖,血流了出来。永丽的不由自主的呼声,让永男感到了来自妹妹的心疼和爱护,他回給了永丽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可永丽看着地上的血,隐忍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大哥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也在尽力在赎罪了,随长辈们惩罚打骂,从不曾有半点怨言。难道不可以看在这点上,对大哥宽容一些吗?”
“放肆,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的长辈?”苏老太被永丽的话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身子也抖了起来。
“我知道我说这个话,是对长辈不恭,可长辈们对小辈也要讲个慈,不是吗?大哥是军人,在外的日子多,难得回来一次,为什么不可以平顺一次呢?”永丽泪流满面。
苏老太气得手脚冰凉,哆哆嗦嗦地说:“龙生龙,,这再怎么教养,也磨不掉他们骨子留着的是刘家的血。大的没有人伦大道,小的忤逆不孝。”
苏齐修等人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蔡妈等佣人更是吓得肉颤心惊,躲在厨房动都不敢动。苏慕容也气的脸色发青,一边是对永丽目无法尊长的不满,一边是对老妻不依不饶,失去了分寸的难堪。可眼前这局也不能不解,由着它僵在那里。
“这好好的,都闹些什么!有话不会好好说!”苏慕容站起来,生气地说:“永丽,你还有没有长幼尊卑?楠梓,孩子不听话,教训就是了,何苦生那么大的气,损了你长辈的风度。”
苏老太扫了一眼永男三兄妹:一个跪着看不出喜怒,一个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另一个眼里闪过了失望;苏老太又看了看女儿,女儿的脸上一片愠色,分不清是因为自己的话没脸还是因为永丽顶撞自己而歉意。苏老太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做的过了,可自己到底是长辈,没有和小辈服软的道理。而永丽也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哭笑不得。
金晚珍朝着丈夫投了一个眼神 ,示意丈夫安抚一下婆婆。苏齐修还没来得及反应,苏秀婕突地站起来,径直走到永丽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这么多年我就是再宠爱你,可自问这规矩也没有少教你半点,你这是疯癫給谁看!还不給我跪下!”
别说永丽从来没有挨过母亲的打,就是父亲喝醉酒撒气,也是永男和永胜护着自己,为自己遮挡,鲜少有拳头落到自己身上的。所以,永丽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木然地跪在了地上。
苏秀婕生气地说:“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若是被你气出好歹了,你担当得起!”
“那大哥呢,难道真要把大哥打死,才能解了你们的气吗?”永丽失望,伤心,震惊,心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火山喷发,再也没有了顾虑和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