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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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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妈妈,你就是打死小刘对我们今天的问题没有帮助。年轻人吗,血气方刚,两个人又同处一个屋檐下,也是情之所动。既然悠悠喜欢小刘,那么就尽快让他们两个人结婚吧。悠悠是我的老来女,又只有这么一个,不是担心她没有人照顾,我也早就退二线,享清福了。”吴登的话很巧妙:听话顺从,就大事化小;而且承诺全力栽培。
苏秀婕假装听不懂,说:“这逆子女朋友的奶奶和我母亲从小就是姐妹淘,他和那个小姑娘也是从小长到大,两家对他们早就默认了,只是等着时机到了成婚罢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去和女方家交代?”
“小刘妈妈,你这话我可不喜欢听,你没办法和女方交代,那就能和我们交代了?”万月华质问道。
苏秀婕一时词穷,楞了片刻后,对着永男恨恨地骂道:“逆子,都是你做的好事。左右从你把我送进那个鬼地方去后,你我母子的情份就到了尽头,索性我就先绑了你去和郭家认了错,让宝儿看清楚你不值得托付,早早另觅良人;然后打死你,也消了司令和司令太太的气,好給万小姐另择佳婿,省的一个堂堂正正的千金把一生耗在了你这么个东西身上,走我的老路!更不能让我苏家百年来的名声断送在你身上!”
秋后的帐还得快,苏秀婕的话也清楚明白地告诉吴登夫妻,她们是不会悔婚的,那怕是费了这个儿子!今天要是换了其他长辈来,吴登夫妻还真不相信这番话;可换了苏秀婕,吴登夫妻两个还是信了七八分的。看来苏秀婕是恨透了这个儿子,不过是苦于没有能力和办法而已,现在自己正好給了她这个机会。所以,苏秀婕是肯定不会答应女儿和刘永男的婚事了,那下面该怎么办呢?
吴登和万月华犯了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按道理说,这母子到了这个地步,有的不过是面子情,只要刘永男坚决,苏秀婕这个母亲也只能随他;可眼前的阵势,无一不在告诉自己即便是苏秀婕没有了为母之情,可刘永男却谨守为子的本份,任打任罚,怕未尝没有赎罪的心思。如果是这样,那万悠成了刘家媳妇,万一和苏秀婕有了冲突,刘永男是不会护着她的。长久以往下去,两个人本来就不坚实的感情怕是禁不起磋磨的。
苏秀婕冷眼旁观,这吴登夫妻两个果然开始忌讳了,自己还要再添把柴才是。苏秀婕不耐烦地对着儿子说:“好了,我也乏了,你要不说,就去外面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是,母亲。”永男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往外走,庭苍上前想要扶着他,苏秀婕瞪了侄儿一眼,庭苍缩回了伸出去的手,不忍地看着永男,退回了姑姑的身后。
永男給了庭苍一个心领了的目光,艰难地穿过了客厅,来到了大门口,跪在门前的草坪上。万悠冲到了客厅,痴痴地望着永男和在廊灯下拉长的影子。
田壮和香香前面听到餐厅的动静就瞧瞧地躲在一旁,看了个心神具震,后来干脆跟着永男走到了廊下。万月华瞧了,不满他们看热闹,又担心女儿心软,说漏了嘴,就对着田壮喊道:“小田,带小刘妈妈去客房休息。香香也帮着去收拾收拾。”
田壮和香香被抓了现行,尴尬地应了一声,小跑着进了餐厅,引着苏秀婕去客厅。吴登和万月华到了这个位置,已经不需要应酬什么人了,平时也没有什么客来迎往的,所以只留了一间客房以备不时之需。
香香帮着铺好了床铺,和田壮离开了。苏秀婕坐在沙发上,用手捏了捏额头,叹了口气:“庭苍,今天你就多辛苦点,一会照顾一下永男。”
“好的,大姑。三哥得跪到什么时候啊?”庭苍小声问。
“那要看万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松口,放过你三哥。”苏秀婕也有些无奈。
庭苍不满地说:“这还演上拉郎配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放肆!这嘴还有没有把门的了。”苏秀婕低声呵了一句,又说:“为什么每朝每代,都要谋个官身,你现在知道其中的好处了!苏家只是在商场上有一席之位,一旦政局波动,商家是最先受到影响的。你啊!要多听多看多学!”
“是”庭苍老老实实回答,又咕哝说:“可三哥这罪可受大了!”
“这也是他的命!军队上下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他惹上万家大小姐,而不是别人!就如我有他这么个儿子,那也是命!”苏秀婕不以为然。
庭苍不敢再为三哥解释什么,姑姑现在的脾气阴晴不定,万一触动了她哪根神经,三哥怕是苦上加苦!自从三哥做了该死的证人后,被长辈们责罚就成了常事,一开始庭苍还觉得三哥是罪有因得,后来次数多了,就觉得有些不忍,只盼着什么时候姑姑能原谅三哥,母子恢复以往才好。
此时夜渐渐深了,深秋的风少了往昔的柔和,却有了几分初冬的凛冽,永男身上只有衬衫,还被血打湿了,经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哆嗦。万悠的孤注一掷,让自己的形势更加艰难,自己若是不答应,“品行有亏”这个理由就能让吴登任意发配自己,废了自己,还不給他自己留一点口舌。好在母亲聪慧稳重,短短几个交锋,不但坚持了自己这方面的意思,也让司令和万首长对自己是不是合适万悠开始迟疑了。就是母亲这招数用的,把自己和母亲的关系清清楚楚展示在人前,又好好地收拾了自己,真是一举两得!永男苦笑了一下,静下心,运气凝神,抵抗寒冷,否则加上背上的伤明天铁定会发烧。
吴登和万月华这边也拘着万悠,交换着意见。“老万,刘永男和他母亲的关系太复杂了,你真觉得悠悠能坐的了刘家媳妇的这个位置?”
万月华忧心忡忡,长叹一口气,低声说:“司令,不仅仅是母子关系复杂,最重要的是他的家庭教养!那种教养不是一句“封建礼教”就可以囊括的!这种家庭传承久远,那些父父子子的东西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面的。你们都看到了,刘永男的母亲对他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他都没有半点反抗的;就是刘永男的那个表弟也是对刘永男的母亲奉命维谨,悠悠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礼教,她一定会出错,一旦被长辈们指责,悠悠可以忍一次,可以忍两次,可总有忍不了的那天;而只要悠悠反驳,就是对长者不敬,刘永男不但不能帮悠悠说话,还要因为悠悠受过。因为教妻是丈夫的责任。这个受过,会是什么样子,悠悠你也看到了,刘永男现在还跪在外面呢!悠悠你能接受吗?退一万步,你和刘永男结婚了,你的孩子也将受这种教养,你可以接受吗?你不能接受,就又将为此和刘永男,和他的长辈们发生争端,到时候又该如何?女儿啊!你和刘永男的感情本来就薄弱,经得起几次这样的争吵啊?!所以,为了你长久的幸福,妈妈和爸爸必须改变主意,放弃刘永男吧!”
万悠没有说话,扑倒在床上哭泣着。她是爱慕刘永男,因为刘永男在她面前一直是沉稳,刚毅,优雅,而且还有淡淡的忧郁,这些都让他和别人截然不同,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可她也不是一个盲从爱情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她知道爱情和婚姻是不同的,爱情是火,再炙热的火焰也有燃烧尽的时候,可婚姻是涓涓细流,要滋润和滋长生活的幸福!母亲的考量是对的,刘永男显然是无法为自己撑起这个港湾的。
知子莫若父,吴登平时和万悠谈心并不多,可关注并不少,见女儿这个样子,知道女儿把妈妈的话听进去了,再給一击重拳:“悠悠,你前面几个哥哥姐姐死的早,我和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我们把对你哥哥姐姐的那份疼爱和愧疚都补偿在了你的身上,只要你能幸福,爸爸妈妈就是脱下这身军装也无所谓!可刘永男他能給你要的幸福吗?爸爸妈妈总有一天会去找你哥哥姐姐,总不能让我们去了那边还要牵挂你和我们的孙子孙女吧!”
万悠抬起头,看着等下父亲颓然的背影,母亲斑驳的鬓角,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自私,为了刘永男,逼迫着父亲和母亲不脸顾面,作出违背良心的事情,要是刘永男将这事闹开,父亲和母亲的名誉扫地不说,还要被对手拿了做文章,弄不好惨淡离开自己的位置。但是,真要放弃刘永男吗?那是自己二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心动,是自己的初恋啊!
“好了,悠悠,你好好想想。爸爸和妈妈先回自己房间了。我们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万月华站起来,拉着吴登离开了。
万悠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口望着跪着的刘永男,脊背挺得笔直,肃然笃定。万悠恍若又到了那次的特训中的刘永男,不论是什么刑讯,不论伤的有多重,他总是有一份从容和淡定。就是这样,才让自己彻底沦陷了吧。万悠痴痴地看着,看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而小楼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睡,都在等待着谁最先沉不住气。
“姑姑,三哥跪了很久了,身上还有伤,是不是先让他起来啊?”庭苍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苏秀婕睁开眼睛,沉声说;“你既然心软,你就带上皮带出去问问,他要是肯说,就让他起来。要是不说,你再給我打。”
庭苍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三哥什么也没做,你让他说什么啊!我打不下手!”
苏秀婕杏眼一瞪:“我白疼你了,是吧?和我大呼小叫的,哪里学来的!”
庭苍最敬重的是姑姑,最怕的也是姑姑,小时候自己顽皮不听话,闯了祸,是姑姑帮自己撑的腰,解的难。可等关上门,自己也被打的叫一个惨!屁股一定是肿得没一个星期下不了床,苏家的家规也抄写得听到了都要吐!现在姑姑生气了,他哪里还敢争辩,抄着皮带,老老实实来到小楼的草坪伤,走到永男的身边。
永男正闭目运气,庭苍见过的,知道轻重,没有出声打断他,只是站在一旁。永男气息运转间,感受到边上有人,便停了下来,看向庭苍:“四弟,母亲有和吩咐?”
庭苍下意识地把拿着皮带的受往身后掖了掖,永男了然地笑了一下:“可是母亲让你来责打我?”
庭苍只好点了点头,说:“姑姑问你和吴家小姐的事,到底认不认,要是不认的话,就怪不的她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动手了!”永男很干脆地说。
庭苍纠结了一会,终于在永男地催促中亮起了皮带,“啪,啪”地声音又一次响起,撕裂了夜晚地宁静。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敲打在心头。万悠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又禁不住睁开,直直地盯着永男。
永男双手紧紧按在地上,竭力支撑起上身,又在皮带的鞭打下,脊背重新弯了下去。万悠终于忍不住,眼泪飞溅,她冲下了楼梯口,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又冲出了客厅,来到门口,大声喊了句:“别打了,我和他没有过界的行为!”
庭苍打永男打得自己压抑难受,听了这话,硬把挥出去的鞭子收了回来,人也完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