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24、刑满

　　冲到罗超办公室，朱琴还是定了定神，问了问小护士，等小护士确认了没有病人，这才推门进去。
　　罗超正闭目养神呢，抬眼看着妻子的额头都冒出了微汗，脸上也起了红晕，笑着说：“什么好事，这么急吼吼跑来告诉我啊！”
　　“好事谈不上，急事到是真的。”朱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你慢点喝，别呛着。”罗超忍不住叮嘱着。
　　朱琴喝痛快了，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巴，把金晚珍告诉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又说了一遍，然后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罗超：“罗医生，你赶紧想个办法！”
　　“苏家怎么说？”罗超问。
　　“他们能有办法，晚珍就不会愁眉苦脸了。现在那司令家里就等着永男给答复呢，永男已经拖了有些日子，要是等人家再开口，永男该怎么办啊！”朱琴急得直跳跳。
　　罗超拉着妻子坐下来，顺了顺她的后背，温柔地说：“你急也没有用，这事情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女孩子改变心意。”
　　“这我们都知道啊，还用你罗医生啊！”朱琴不答应了，嘟哝了一句后，摇着他的手说：“你赶紧想给办法，怎么才能让那女孩子改主意？”
　　“其实婚姻不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么简单的。除了两个人以外，还有两个人原生态家庭的文化，习惯等等都是非常重要的。显然，这个女孩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这个女孩的父母可能认为这些不是问题，是他们能控制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个女孩发现这个问题是他们以后婚姻生活的致命所在，让女孩子的父母正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从而改变想法。”罗超理性地分析道。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朱琴努力地想着罗超的话，一脸的迷茫。
　　罗超被妻子的神态愉悦了，爽朗地笑了起来，说：“好了，你别想了，等会我给齐修兄打个电话！”
　　朱琴一听，像小鸟一样点着头说：“对，还是你们直接说，省的我和晚珍说的时候，哪里出错了，反倒害了永男。”
　　“好了，这下放心回你的办公室了。”罗超打趣着妻子。
　　朱琴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我就知道什么难题到了我家罗医生这里就都不是问题了！”
　　罗超心里美美的，这么多年了，每次妻子投向自己这种信任和崇拜的目光时，自己的内心就满满得，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就为了这些，自己就替她好好守护她想守护的人！
　　等着朱琴带着雀跃的心情离开了办公室，罗超拨通了苏齐修的办公室的电话，问了永男的情况，把自己的看法和苏齐修通了气，两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觉得这事情还必须由苏秀婕出面才最合适，这样才能对方真实地了解永男和母亲是怎样的一种母子关系，她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这样才能回到现实中，知难而退。
　　既然商量定了，两人挂了电话。苏齐修去了父亲办公室，苏慕容听完他说的后，不由得对罗超的缜密心思佩服，到底是心理学专家，这人性的分析上是自己这个老家伙不能及的。
　　晚上，苏慕容和苏齐修叫上苏秀婕，三人在小书房坐定，苏慕容把永男的事情说了，苏秀婕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说这么些日子，他都推说部队忙回不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接着又冷笑着说：“父亲，大弟，这么都年我们辛苦教养，倒还没有白费！看看，不是认他做徒弟，就是认了当儿子，现在更好了，干脆抢了做女婿！他这保驾护航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我这个母亲和外家怕是有没有两可了。”
　　苏秀婕的话真是很不中听，可苏慕容和苏齐修听进去了，永男积攒的资源越多，以后对苏家的助力就越大；可如果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那么再多的资源也是望洋兴叹。所以，别说从道义上司令这船不能上，就是没有宝儿，这船也上不了。自古就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女方家里要是地位太高，夫纲不振，男方家里也要在女方面前矮三分。
　　“自己的孩子，这点底气还是有的。”苏慕容淡定地笑笑，接着说：“秀婕，永男的今天，是我们的心血和你的委屈造就的。可不是为了白送給别人的。他现在的麻烦就只能你解决了，要辛苦你了。”
　　苏秀婕凉凉一笑：“父亲，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我现在除了医院和家里，其他地方不请示可去不了。好在呢，我的刑期也没几天了，等时间到了，我去他们部队一趟。”
　　苏家父子光顾着永男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一层，脸上有点挂不住，苏齐修讪讪地说：“大妹，对不住，那边逼得紧，我们也是怕永男真的弄砸了，毁了他一辈子。他还年轻，人生才刚开始啊！”
　　“我知道，不怪你们。别说你们，就是那逆子怕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刑满了。”苏秀婕抽了抽嘴角：“算这孽子命好，下周三刑期就满了，监狱的米警官給我打过电话了，让我准时去办出狱手续。”
　　“到时候让你大哥陪你去。”苏慕容歉疚地拍了拍苏秀婕。
　　永男对万悠在那份志在必得下的主动和热情是越来越招架不住，医院也好，司令部办公室也好，都默认了万悠特意造成的自己和她之间的暧昧，再发展下去，自己就真的被贴上了万悠男友的标签，摘不下来了。
　　宝儿又一次提到了要来看自己，永男无法再阻拦，只得答应她，等她出国公干回来，就去车站接她。可挂了电话，永男就无法静下心来，老是想着这件事情，弄的觉也睡不好，不是爬起来起来打坐，就是在院子里练拳脚。
　　吴登和万月华看在眼里，心里也舒了口气，憋了这么久，刘永男这臭小子终于稳不住了！再锤打几下，这块钢就可以出炉了，女儿也可以如愿以偿了！
　　好容易又熬过了一周，永男陪着吴登回到小楼，换好了衣服，和等候多时的万月华，万悠一起在饭厅里面坐下，准备开始吃饭。田状乐呵呵地跑进来，说：“刘秘书，你妈来了。”
　　永男愣住了，他能想到任何人会来看自己，却从来没有奢望过母亲。他忙站起身，和吴登和万月华说了一声，疾步往外赶。吴登三人也很意外：一是来的人是刘永男的母亲，以后万悠的婆婆；二是刘永男一直稳重，难得脸上露出这般慌张的样子。
　　永男来到大门口，车口停着一辆灰色的雪铁龙，后面的车门开着，母亲坐在里面，庭苍依着车门站着和母亲说着话。永男走到车边上，先和庭苍打了招呼，然后唤了声：“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也见不到你啊！还好，我刑期满了，否则你十年想不起我这个妈，我就要等上十年了！”苏秀婕语气冰冷，脸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
　　永男一下子傻了，自己为了万悠的事情，急得昏了头，连母亲刑满的日子都忘了，真是大不孝。母亲怕是气狠了，这才过来找自己。
　　“儿子该死！”永男垂下头大气不敢出，生怕母亲立刻发落自己。他偷偷朝着两旁望了望，还好这个季节晋北的天黑的早，又是晚饭时间，并没有什么人。
　　苏秀婕钻出了轿车，看了看眼前的儿子，和跟在永男后面的小战士，又瞥了一眼大门内小楼门口张望的年轻女孩子，手一扬狠狠給了永男一个嘴巴，永男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火辣辣地，嘴角也也有一丝腥味，不用想也知道了是打破了。永男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母亲。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怪我在外面打你？”苏秀婕冷哼了一声。
　　“儿子不敢！母亲一路也累了，儿子先陪母亲找地方安顿，等母亲休息好了，再发落儿子可好？”永男低下眼帘，恭顺地说到。
　　苏秀婕点了点：“还真有些乏了，依你吧。”
　　“是，儿子先进去请示，请母亲稍等。”永男说完，得到母亲的同意，扭头进了大门。田壮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刘秘书在他心里就是书上写的君子一样的人物，自己对他是尊敬地不得了，没想到他在他妈面前就像个受气小媳妇，说打就打，还连大气都不敢出。田壮木木地跟在永男身后，又忍不住偷偷望了望苏秀婕，这个和电视里的那些阔太太一样的人，怎么和我们农村里的姨婆一样泼辣啊！
　　庭苍乐了，凑到姑姑的身边，低声说：“大姑，看你把人吓得。”
　　苏秀婕最爱就是这个侄儿了，两人也一直亲厚，说话自然随意很多：“你这孩子，说得我像夜叉一样！是不是找打呢！”
　　庭苍嘿嘿一笑：“我大姑可是美丽温柔的典范，哪里是夜叉了！是威严好吗！
　　苏秀婕扑哧笑了，拍了他一下：“我们庭苍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了呢！”
　　这边姑侄两人说说笑笑且先不说。永男回到餐厅，向吴登请示：“司令，我母亲来了，我想和您请个假，送我母亲去招待所。”
　　吴登和万月华已经从万悠那知道了刘永男被他母亲打耳光的事情了，两人看着永男破了嘴角，对视了一眼，万月华轻声说道：“咱们招待所房间不多，不是提前预定的，还真不一定有合适的房间。要是你母亲不嫌弃，就在家里先对付一晚上，明天再去招待所看看。”
　　刘永男有一个坐牢的母亲，还是刘永男亲自将她送上的法庭。对这点吴登和万月华是清清楚楚的。一开始的时候，两人对刘永男的冷酷是很忌讳的，但经过了解后就对刘永男的举动就释然了：一个落魄的大家小姐，受了刘永男父亲的庇护，却连感恩之心都没有，生生看着丈夫因为耽搁救治时间而死亡，难怪儿子不能原谅。这样的一个婆婆，对任何一个媳妇都是不具有杀伤力的，自己的女儿更不用将她放在眼里。可今天看起来，好像情况和自己知道的有些出入。所以，万月华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弄个明白。
　　万月华说的也是永男担心的，这个招待所是和司令部配套的，级别高，设施也不错，就是地方不大，房间也不多，还真有些抢手。“谢谢首长，我先过去看看，要真没有房间，再来打扰首长。”
　　万月华坚持道：“你母亲舟车劳顿，也累了，就这么决定了。悠悠，和我一起去请小刘的母亲。香香，你再去炒两个菜！”
　　万悠还在为刚才看到的所震惊，神思也有些恍惚，直到母亲重重地拉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跟着母亲来到了大门口。永男給母亲，庭苍和万月华，万悠相互做了介绍，万月华和苏秀婕两个人相互打量了起来：苏秀婕穿着一条深紫色的天鹅绒旗袍，腰身掐得恰到好处，胸前戴了一朵珍珠镶嵌的胸花，整个人优雅柔美。万月华上身穿着藏青色的灯芯绒衬衫，下面同色的灯芯绒的休闲裤，干练中带着一丝锐利。
　　好一幅皮囊，难怪刘永男玉树临风，就是眼前的这个叫庭苍的小伙子也是俊雅清秀！万月华暗叹了一声，爽朗地说：“小刘妈妈，司部刚办了个干部学习班，招待所怕是没有空余的房间。只好委屈你在我们家客房对付一下，你看如何？”
　　苏秀婕来部队前，思量很久：一个女人嫁人求的是什么，就是找一个属于自己，有担当的丈夫；而父母对女儿的期望，就是能找一个百分百对女儿好，照顾保护她的丈夫。所以自己只要从这方面下手，让他们看到并意识到永男不会是他们期许的那个人，彻底失望，才能打破僵局。所以，万月华的提议正中她的意思，这也是她为什么赶在这个时间敲响司令的家门的原因。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我们还是去招待所看看，实在没房间的话，我们就去外面找找酒店看看。”苏秀婕客气地推辞。
　　“这最近地酒店离这里也要十几公里了，而且也不一定就能保证有房间不是？小刘啊，帮你母亲拿行李。”万月华一向拿主意习惯了，由不得别人推辞和拒绝。
　　母亲现在越发容不得别人逆着自己的性子，永男怕母亲不高兴，和万月华争执起来，担心地看着母亲，不料苏秀婕却点了点头，说：“那恭敬不如从命，我们就叨扰了。”
　　永男很诧异，去后备箱拿了箱子，庭苍停好了车，两人一起跟在苏秀婕后面，和万月华，万悠进了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