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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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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男早没有了年轻人的冲动,知道和吴登顶着干,无疑是以卵击石,还不如顺着吴登的话,先避开了,再想办法应对。
吴登看着永男没有因为愤怒,失了控制,还是克制有礼地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说不赞赏是假的。
连着几天,吴登对永男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像那天的谈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万月华也没有什么动作,对他依旧是亲切钟带着疏离。永男却没有半点轻松,反而有种大雨雨来风满楼的惶然,他愈发地谨慎少言起来。
万悠在医院有间宿舍,她工作有时候要加班,为了方便休息,特意申请的。原来她只是想要个宿舍的床位,可医院关分配的主任是知道她的来历的,哪里敢真把她和其他人放在一起,干脆就给她了单间。可就算这样,总还是不如家里舒服,万悠只是在实在累了的时候才去躺上一晚。说起来也算是资源浪费,毕竟等着排队分房的单身医生,小护士多了。正好要找机会和永男多接近,万悠索性把宿舍退了,于是永男呢,就多了个接送她的任务。有了这个做开头,万悠对永男就顺水行舟,态度和热情一天可以涨三涨,完完全全把压抑的情感释放了出来,从衣食住行处处关心着永男,让永男几乎招架不住了。他想要和万悠说清楚,可这份感情的纯洁和炙热让永男说不出口,怕伤了她的心;而吴登和万月华在一旁虎视着自己,自己有个异动,就会毫不留情的碾杀。永男第一次后悔自己军人的这个身份,桎梏了自己,让自己动掸不得。
就这样,永男在一边艰难地守着和万悠的距离,一边担心吴登问自己要答案中,熬过了两个月后,在一个星期天陪着吴登一家去华南市参加万月华老朋友的生日会。
万月华的这个老朋友穆晨,是她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时认识的花旗银行的经理。他留学海外多年,因照顾年迈的父母才回了国,万月华和他接触后,发现他思想比较进步,本想进一步发展,后来发生变故,撤离了上海就作罢了。解放后,穆晨想带着妻儿出国,还是万月华劝他留下来参加新中国的建设,后来动乱的时候,也是万月华庇护了他,落实了政策后就来了华南做工商银行的行长。这次是穆晨六十岁的生日,家里人强烈要求给他庆祝一下,所以他才答应办了这个宴会。
穆晨受万月华的恩惠,想着接儿女亲家。他的老二,堂堂北大的才子,还公派留学到英国两年,长得也不错,是穆晨的骄傲,奈儿子对万悠何满意的很,万悠却没有看上儿子。后来穆晨和万月华又多次找机会让两个孩子相处,也无疾而终,穆晨和万月华也就彻底息了这个心思,但儿子一直没有放下,至今都没有找到女朋友,穆晨还指望能借着自己的生日,再努力一把。
永男对这种高朋满座,杯觥交错并不陌生。外祖家每年的宴会大大小小也不少:生日会,年会,还有商场上的宴请等等。外祖虽不觉得家中的孩子要长袖善舞,但进退自如,大方得体还是要有的。故而要求孩子们都要参加,并在宴会中担负一定的指责,永男也因此参加了不少,应付起来是游刃有余了。
苏家人正式场合穿的衣服都是定制的,特别是西服,面料都是从英国和意大利进口的,质地上乘,剪裁得体,做工考究。永男身上的这套深蓝色西服也是一样,再配上一条同款的黄蓝相间的领带,神采奕奕,举止风流,不一会就引起了他人的注目,少不得指点和议论。万悠看见了,窃喜和得意从心底流出来,挽着永男的手更紧了,脊背也挺得更直了。
“月华,这孩子不错啊!比我家老二强!悠悠算是定下了?”穆晨扬了扬手中的红酒,和万月华打趣道。
万月华看着站在一起的女儿和刘永男,轻描淡写地回答:“这是我家老吴新换的秘书,一个屋檐下住着,自然比别人亲近了些。”
穆晨还能不知道万月华,这话里透的音,就是这小子□□不离开十了,但还没最后通过,自己的打算落空了。
“你就藏着吧,等大白的哪天,看你又怎么说!“
“怎么说,大不了请你喝酒啊!”万月华笑了,和穆晨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
音乐声正好响起,穆晨拉着太太滑进舞池,开了舞后,其他的人也陆续跳了起来。一个男子上前邀请万悠,万悠拒绝了,怕再有人来烦她,拖起了永男下了舞池。舞步摇曳中,万悠嗅到了永男身上传来的香水味道,不是古龙水的味道,而是有一种艾草和木头的清香,和永男的荷尔蒙混在一起,让万悠的身子莫名的软了起来,依在永男身上。永男感受到万悠胸前的柔软,如同针毡入怀,浑身不自在,有心推开万悠,可舞曲没结束这样做很难看。
正在为难之际,永男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一声:“万悠,我们跳一曲吧。”
万悠抬头看向来人,永男顺势将她放开扶正。“是你啊,不好意思,穆星,我有舞伴了。”
“这位是?”穆星撇了一眼永男,问道。
“是我爸爸的秘书,刘永男。”万悠给他们做介绍:“这位是穆星,穆叔叔的儿子,北大的才子,现在是华南财税局工作,是局里最青年的科长。”
“原来是青年才俊,很高兴认识你。”永男伸出手,穆星在万悠的注视下,敷衍地和永男握了握手,眉头飞扬,嘴角上翘,淡淡地说了句:“客气了。”
恰逢这时,舞曲换了首激扬的探戈。穆星怂了怂肩,说:“万悠,这可不是华尔兹,跟着你走三步就能打发的,想来这位解放军大哥也玩不了。还是我陪你跳一场吧。再说可我爸让我来邀请你的,这个面子你总要给寿星吧。”
“你怎么说话呢!”万悠虽然生气穆星这么损刘永男,但正如穆星说的,不能坏了穆伯伯的性质。万悠用抱歉的目光看着永男,永男包容地拍了拍她:“去吧,里面有点闷,我去外面透个气。”
万悠还想说什么,穆星拽着她随着节奏跳了起来了。永男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却并没有往外走,而是回了吴登和万月华身边,守着自己的职责。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精巧的宫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粉面香腮,珠光宝气,永男风轻云淡,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
万悠终究还是牵挂永男,频频朝着门口看去,穆星取笑道:“万悠,解放军哥哥就这么好,让你这个多么骄傲无尘的人,变得这么没信心,一分钟没看见,就不行了了。”
“穆星,我和你好像没有熟到这个份上,可以随便开玩笑。”万悠拉下了脸。穆星收起了玩世不恭,沉声说:“万悠,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我和你不论家世背景,还是学识修养都匹配,两家大人也都乐见其成,为什么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反而看上一个的傻大兵,他除了容貌和一身蛮力,还能有什么?”
万悠停了脚步,看着穆星,正色道:“你既然说到学识修养,那么请不要随意评断别人,更不要恶言相加。我选他,只是我们们之间没有缘分,和其他的无关,你不用心气不平,否则我们之间还是做个陌生人吧。”
穆星望着万悠眼中的认真和坚持,知道自己连最后一点希望也失去了,不由得心灰意冷,没了再跳舞的兴致,恰巧此时音乐又换了,就干脆和万悠出了舞池。两人一起到了穆晨的面前,万悠发现原来父母和永男都在,一边喊了声:“穆伯伯,你越来越帅气了哦”,一边走到母亲的身边。
“小丫头,嘴巴跟抹了蜜的,长大了。”穆晨笑得很开怀。
“没个正形!还是小星稳重,和人多学着点。”吴登不满意地对万悠说。
一个挽着低园髻,上面插着一个翡翠簪子,穿着珠灰色的旗袍,佩着同质的翡翠项链,翡翠耳钉的雍容华贵的中老年妇女走过来,低声笑着说:“堂堂的司令,这做了父母,可就下了尘端了,瞧着人家的孩子都比自己家的好。”
“穆伯母”万悠上前打招呼。万悠很喜欢穆母的温柔中的那种知性和体贴,那是一种和自己母亲完全不同的温柔。母亲的温柔是冰冷和理智的,有时候都会让你觉得害怕。所以每次去穆家,万悠就爱听着她拥着自己柔柔地说话。
果然,穆太太拉过万悠,轻声细语地哄着她说话。万月华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要是悠悠成了穆家的儿媳妇,有这么个明理和蔼的婆婆,那日子能不好过吗!可叹气归叹气,儿大不由娘,这都是悠悠自己的路,该怎么走由她自己决定了。
穆星那边也低声和吴登说着什么,乐得吴登哈哈大笑,穆星得意地不时向永男丢去一个挑衅的目光,永男巴不得穆星能夺取万悠的芳心,哪里会和他争这个气。万月华看了,更觉得闹心,兴致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