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20、调令

　　时隔不过三个月，永男又一次受到了调令，他将被调去吴登司令身边做秘书。在部队，中将以上就可以配有秘书，警卫员，司机和保健医生。秘书一般是大都是从机关干部中选拔的，偶尔也会从基层和作战部队的干部中选拔；警卫员是警卫班派遣的；司机是小车班精挑出来的；保健医生是部队医院推荐的。这些人在为首长服务的同时，也得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进入首长的视线，得到提拔和重用的机会。所以能成为这些人中的一个，是一份幸运，更是一份荣耀；当然也免不了遭人家编排和嫉妒。
　　“政委，刘永男这小子是走了什么运了，这才刚做了代理团长二个多月，就去了吴司令身边。以后他可真就是前程无量了。”皮艺海的声音中带有浓浓的不甘。
　　邢家栋也不得不嗟叹刘永男的运气：“知道上次来做调研的万主任吗？那是吴司令的夫人。我估摸着是那时候，刘永男入了她的眼，得了青睐。”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皮艺海埋怨道。
　　“我要早说了，你就能取代刘永男了！人家外表俊俏，又有文化，咱们能比啊！”邢家栋白了皮艺海一眼。
　　皮艺海立马蔫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嘲地说：“那是，就咱们这两张脸，出去不吓人就不错了。这老娘们就好这一口，看见那些个小白脸就迈不动脚。”
　　“说什么呢！就你这嘴，不管好，别说升了，能不惹祸就不错了。”邢家栋瞪着皮艺海又说：“得了，你也别酸了。自古伴君如伴虎，说好听了，是首长身边的第一人，其实也就是一个伺候人的。刘永男平时看着寡言少语，待人谦和有礼，可他能去法国那种地方留学，那家境可不一般，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能没有几分傲气？现在要低头做小，谦卑顺从，从内到外可都有得磨了！”
　　不管这边邢家栋和皮艺海怎么感慨，怎么发牢骚，永男对自己的升调没有太多的欣喜，有的只是担忧。吴登司令是万悠的父亲，而万悠的母亲万主任刚和自己说了要招自己做女婿，虽然后来知道是个乌龙，可按照常理，自己不被迁怒也是看着生厌，怎么反而把自己调到身边了呢？
　　永男越想越没底，他想和外祖父，大舅分析一下，可部队的电话都要经过接线员，谈论这事多有不便。有心回家一趟，调令上又写明了三日内必须报道。整理工作报告，收拾东西，还要和新团长进行交接，时间上实在是很紧促，只能先作罢。
　　皮艺海仍然和“团长”这个位置失之交臂，新团长是余麦，原来是师部参谋，秦北离开的时候，师长管俊奔来是打算派他到五团做团长的，后来被永男截了糊。余麦自此对永男心存芥蒂，一直想找机会好好会会刘永男。没想到这个机会就这么来了！可永男却豪不知情，于是新旧两位团长的见面就在一个审视挑衅，一个奇怪退让中拉开了，让邢家栋和屁艺海好好看了一场戏。
　　交接终于结束了，永男借口要收拾行李，离开了团部办公室。邢家栋，皮艺海和自己本来就不是同道中人，相处的时日也不长，谈不上有什么不舍，何必留下来妨碍他们和新团长联络感情呢。
　　晚上，邢家栋和皮艺海主办了全团聚餐，一来欢送刘永男，二来欢迎余麦。永男不喜欢余麦的咄咄逼人，不想出席，不过碍于全团战士，不得不去。好在余麦的关注在于和战士们打好关系，所以倒也没空和永男在剑拔弩张。
　　第二天，永男提着箱子，再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仅仅住了两个多月的宿舍，关好门，下了楼，把箱子放进了车里，迎着晒在身上任有丝温暖的朝阳，驱车驶离了团部。
　　聚餐的时候，邢家栋，皮艺海和余麦都没人问过永男什么时候走，永男也没有说，于是大家都选择性的忽略了。不过，虽然邢家栋，皮艺海和余麦没有出来送永男，却不约而同地起了个早，三人聚在团长办公室里，倚着窗口看着永男离开。
　　永男赶到了司令部，把调令出示给警卫员，经指引来到了司令部办公室。办公室主任保林已经给永男办好了手续，带着永男去见司令。路上，主任告诉永男，他这次补的是生活秘书的职位。
　　永男一听心里更嘀咕了，这秘书有机要秘书和生活秘书之分，机要秘书主要负责文书工作，生活秘书却好比是管家，负责生活中的大小事宜。两者听上去是秘书名头响，可生活秘书却是实实在在的身边人，两者与首长的亲厚高低立现。怎么会让自己担任生活秘书呢？这实在不和情理啊！
　　其实，保林也很纳闷。原来的生活秘书余顺深的司令的喜欢，当作了左膀右臂，不然也不会干了五年，还没有舍得将他外放出去。大家都揣摩，司令这是要给他找个多好的位置才会放啊！可没想到，余初突然就去了坦克团做指导员；还突然从作战部队调了个什么代理团长上来替补余初。真让人跌破眼睛！可自己了解过，吴司令没和这个小团长照过面啊！怎么就点到他身上了呢！后来，还是有人说到这次军里对干部文化程度进行摸底是万主任带队的，保林才想到弄不好是万主任看上了这小团长。可这小团长有啥过人之处呢？今天算是见到了，不像在作战部队呆过的，长得斯斯文文的，说话举止也是彬彬有礼，很容易让人生好感，也许这就是万主任喜欢的原因！
　　保林也有了交好的心思，说了些司令的喜好，算是提点吧。永男收到保林的善意，感激中言语更礼貌了，保林人精一个，示好也更多了些诚心。司令办公室终于到了，保林和门口的警卫说明来意，警卫员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朗目舒眉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一边和保林打招呼，一遍笑着说：“你就是刘团长吧？”
　　刘永男看男子的军衔在自己之上，立正行了个礼：“首长好，我是少校刘永男。”
　　“稍息”中年男子说完伸出手：“我是机要秘书展初，不用这么多礼，以后我们要在一起工作了。”
　　永男忙握了展初的手，说：“我年纪尚轻，又才疏学浅，骤然接到命令，实在是惶恐，还请您多多指教。”
　　握手有力，言辞恳切，展初暗暗点了点投，客气地说：“你也不用过谦，你是司令亲点的，必有过人之处。我也不过是虚长你几岁，以后我们相互帮助吧。”
　　转过头，又对保林说：“保主任我就不送你了，我带刘永男去见司令，司令正等着呢。”
　　“好，那我先走了。”保林说完，转身走了。
　　展初敲了敲门后，推开门，带着永男走进了办公室。吴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把手里刘永男的档案合上，扔在了桌子上，朝他们看过来。
　　“首长，刘永男带到。”展初和永男走到办公桌前半米处停住了脚步，永男落后在展初后面半步。展初向吴登报告完后，永男上前“啪”的一声向吴登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说：“报告，少校刘永男前来报道。”
　　吴登目光严厉地直视着永男，半天不说一句话。永男没得到指令，也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出于尊敬，永男不能一直和吴登对视，就把目光放在吴登鼻子以下，眼观鼻，鼻观心。
　　展初在一旁看傻了！刘永男从下面调上来做这个秘书，那让多少人红了眼啊！自己也以为是司令喜欢，才钦点的。可看现在的情形，不像啊！展初凭着对司令这两年的了解和直觉，察觉出中间必定有什么隐衷，可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展初百思不解中，吴登终于松了口：“稍息”
　　“是”永男放下了右手，将左脚稍稍放前了一点，依然恭顺地站着。吴登看向展初：“小余呢？”
　　“余秘书今天没来，在家整理东西呢。”展初回答。
　　“那好，你让人送刘永男过去，让小余教教他。”吴登吩咐道。
　　展初答应了一声，永男再次行了个礼，后退了几步，才转过身跟在展初后面出了办公室。至此，永男心里很清楚，吴登对自己是不喜的，这才吻合自己所料想的，那么问题是为什么要把自己调过来呢？
　　吴登根本没有想过掩饰自己对永男的不喜，一来是用不着，二来也是为了让刘永男战战兢兢，只有恩威并施，才是能使人屈。看着刘永男把门轻轻关上，吴登拿起电话。
　　“是老吴吗？”电话那头传来万月华的声音。
　　这个急性子，吴登嘴角朝上抿了抿：“是我，我刚见过刘永男，让展初带他回家交给小余安置了。”
　　“好，等会我就回去。”万月华胸有成算地笑着。
　　吴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老万，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你可以不加入，但是请不要阻拦我。”万月华不为所动。
　　“我也知道劝你也不会听，我只是说给自己听吧。”吴登呢喃了一句，话音坚定地说：“那就开始吧！”
　　这边永男跟着展初下了司令部大楼，走到了辆红旗轿车边上，展初敲了敲玻璃窗，司机把窗户摇下来：“展秘书”
　　“小李，这位是新来的秘书刘永男，接替余秘书的，你送我们去司令家吧。”展初笑着说。
　　“好勒”司机小李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展初打开了后面地车门，示意永男坐进去。永男不好意思地说：“展秘书，我开了车过来，你看？”
　　展初楞住了，顺着刘永男地手看过去，还真有一辆银色的小车，在绿色的车中间很显眼：“这是私家车？”
　　“是，家里长辈配给我的。平时我也不用，只是回家探亲的时候用。”永男知道有些为难。
　　是个富家子弟！部队里面也没有对这种情况做规定，展初也无意做恶人，想了想，说：“要不你先看到小车班放着，等会见了司令，再和司令汇报一下。”然后对小李说：“小李，先去躺小车班。”
　　永男谢过展初，开车跟在小李的车后面，安置好了车子，又坐了小李的车来到了司令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