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21、交接

　　小李按了喇叭，警卫探头看是他，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去。展初下了车，大声喊着：“余子，余子”
　　伴着一阵脚步声，一个个子不算高的，略为瘦弱的青年男子急冲冲地跑了出来：“展哥，司令有事？”
　　“瞧你急的，没啥事。”展初笑了，那份笑不同于给自己的笑容，疏离和客套，而是真真地笑到了心里：“这是来替你的刘永男，司令让你带带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走？我们给你告个别。”
　　“也就这两天吧，那我就却之不恭，谢谢展哥了。”青年男子乐呵呵地笑着，然后和永男打着招呼：“你好，我是余顺”
　　“刘永男，请多关照。”永男诚心诚意地说。
　　“行了，你们两个先别客气了。小李，把刘秘书的行李拿下来，一会司令还有个会要，我赶时间。”展初打断了两人即将开始的客套。
　　小李打开后备箱，把永男的箱子放在地上。一大一小，一共两个。一个是藤箱，一个是牛皮箱，都是有些年代的东西。古藤和牛皮，泛着诱人的光泽，八角都用红铜小心地包裹，锁头是攀箱锁，也是红铜打造的，工艺精美。
　　余顺的父亲是个锁匠，收藏了一些锁头，其中最为精致的一对就是这样的攀箱锁，所以一看就知道是民国的旧款，只不过自己家里的锁上写着“金玉满堂”，而刘永男的这个写着“朱合盛造”。
　　“好东西啊！是民国时期的吧。”余顺上前摸着箱子，爱不释手。
　　刘永男也没有想到余顺能认出来，回答说：“这是我母亲的旧物，具体的年代我不清楚。”
　　“明珠暗投啊，刘永男，你别不把宝贝当宝贝，爱惜着点。”余顺忍不住叮嘱着。永男笑着应下来，他哪里会不知道呢。可外祖父常说物件就是拿来用的，不但能让物件常用如新，而且也能子孙在外，时刻记得祖训，别污了祖宗们的名号。他记得有一两个还是嘉庆年间的，外祖母实在舍不得用，好好的收了起来。
　　展初知道余顺有这个嗜好，平时也喜好淘换些个旧物，自己也只当他瞎捣鼓，没想到还真有些眼光。不过，这刘永男的家世看来不仅仅是富裕而已。
　　“好了，我和小刘先走了。余子，你带着刘秘书慢慢熟悉吧。”展初说完，上了车。余顺挥手送走了展初他们，拎起永男的箱子。永男哪里好意思让他拿，忙上前要去接。余顺不乐意了：“怎么了，让我拎拎过个瘾还不行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老物件啊。”
　　永男无奈，只得一边跟着余顺，一边打量着小楼。小楼和师父他们住的小楼相仿，典型德德式别墅，外立面是混泥土拉毛，简约大气。大门入口是木制柱廊，青石双排台阶，四根红色漆柱，掐架白色石制柱础，十分气派。
　　上了台阶，进到了小楼，余顺先带着永男将整个小楼走了一遍，做了简单的介绍。整个小楼共分三层，一层是储藏室；二层是客厅，厨房和客房；三楼是书房，卧室，南侧还有一个阳台，正对着院子。小楼还加设有阁楼，开有老虎天窗。房间高低不同，地面是木质地板，墙围用褐色木板围起合而成。
　　余顺和勤务兵田壮就分住在二层的客房，还有一间给了小保姆香香。余顺带永男进了自己住的那间客房，房间因为打包有些杂乱。余顺不好意思地说：“今天你就和我挤挤，你不介意吧？”
　　“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永男并不习惯和人同睡，不过当兵久了，什么情况都遇到了，这点也算什么事情了。
　　余顺的衣服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替换的衣服零散地放着。余顺把它们集中在柜子的一角，让永男把行李整理出来。永男谢过了余顺，打开自己的皮箱，开始收拾。
　　003部队离晋北不过30多公里，回去一次不难，再加上家里给了了车，回去就更加方便了。所以永男带的衣服不多，除了部队配发的军服和内衣外，还有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黄蓝相间的领带，一套灰色西服和一套灰色的休闲套装。永男把该挂的挂好，该放在抽屉里的放好，转身帮着余顺一起打包行李。余顺一边忙，一边和永男交代平时工作的内容，不外乎照顾好司令的生活起居和大大小小的琐事，当然还不能忘了司令夫人和他的千金。
　　整一个有着官职的大管家！如果有选择的话，自己宁愿做个营长！永男不由得叹了口气，余顺以为他紧张，安慰说：“你别担心，司令对工作要求严格，生活上倒是很随意，没有什么讲究。还有万主任，也就是司令夫人，人也很和善，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一句重话，平时也很关心照顾我们。”
　　“谢谢余秘书。”永男说道。
　　余顺点了点头：“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留过洋的，喝的墨水比我多，这份工作对你来说牛刀小式，不过是仔细些罢了。不过，司令有四个孩子，前面三个都在解放前死于轰炸了，后来才得了一个女儿，娇惯着养大的，脾气比较大，你要哄着点她；否则性子上来了，司令和主任都压不住她。”
　　永男明白余顺说的这个司令的女儿就是万悠，自己和万悠接触过几次，到没看出什么不好来。不过余顺特意提了一嘴，想来必是骄纵了些。接下来永男投桃报李，余顺问自己带兵经验的时候，也捡些自己当初吃亏的地方说了。
　　不说这两人想谈正酣，那边万月华也接了万悠回来了。万月华再三叮嘱了女儿，才让她下了车，两人一起走进了客厅。
　　田状迎了上来：“首长，万医生”
　　“小余呢？”万月华问道。
　　“余哥正和新来接替他的少校在房间呢，我说帮他们收拾，他们都不让。”田状和万月华的长子有七分像，万月华很维护和疼爱他，让田状完全没有了当初被选来做勤务兵的诚惶诚恐，迅速融入了这个家庭。
　　“是吗？新人来了啊，悠悠，我们过去看看。”万月华好像来了兴趣。
　　母女二人来到了余顺的房间，“小余，都弄好了？”万月华笑呵呵地问。
　　“差不多了，谢谢首长关心。”余顺大声回答完，拉过身边的永男：“这是新来的秘书，刘永男。”
　　再次看到万月华，又瞧了瞧一旁眨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万悠，永男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上前敬了个礼：“首长好。”
　　万月华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刘永男，我们见过面的。很高兴你加入我们这个家。”
　　从万月华的声音里，永男感受不到和吴登一样的厌恶，甚至连一丝不喜也没有。永男差点以为那天气急败坏盛气临人的万月华和眼前的这个就不是同一个人：“谢谢首长”
　　“刘永男，还认识我吗？”万悠笑吟吟地打着扣招呼，快乐都快从心底溢出了。
　　“原来是万医生，你好”刘永男很公式化。到底不是毛头小伙了，又有了宝儿，加上上次万月华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能当这个秘书，万悠应该在里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不管怎么说，哪怕自己没有宝儿，这份感情也是不能承受的。自己对母亲的背叛和伤害，让自己在家里就是个人人得尔诛之的罪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本来严格的家规对自己更加是严上加严，自己小心翼翼尚且不能避过，每每弄得家法上身，哪个女孩子能接受这些，到时候弄的沸沸扬扬，伤人伤己！自己又何苦拖累别人！不是宝儿痴心不变，又陪自己度过了那些个艰难的日子，自己还真硬不下心拖她下水。
　　万悠直觉到永男对她的疏远，以为是发现自己是司令女儿不高兴，忙解释说：“我爸妈不让我在外面说这些，而且我也怕麻烦。不是特意不告诉你的。”
　　“万医生言重了，这是你的隐私。”永男客气地说。
　　“刘永男，你别这么说。”万悠有些急了。万月华一把抓住她：“好了，我们去看看香香准备什么好吃的，怎么说刘秘书第一天来，我们也要表示表示。”
　　余顺看着万月华拉着万悠出去，若有所思地看着永男：“你和万悠很熟悉？”
　　“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是医疗小组的，所以见过几次。”永男轻描淡写。
　　“是这样啊”余顺拖长了音，看永男神色并无变化，也笑了笑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华灯初上，余顺和永男都收拾好了，饭也做好了，摆放在桌子上了。万月华拉住想去叫刘永男的万悠，对香香说：“今天家里来新人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你再天几副碗筷，然后叫小田还有余秘书，和刘秘书一起来吃饭。”
　　香香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万月华警告女儿说：“你悠着点啊，小余还没有走呢，别上杆子把话柄递给别人。要是真让你爸恼了，把刘永男随便丢到哪个角落里，你就哭吧。”
　　父亲对自己下不了手收拾，可不意味对刘永男下不了手，万悠乖觉地点点头。万月华却对女儿这么听话觉得不得劲。这还没有怎么呢，就已经心疼上了，真是女生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