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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考评 ...

  •   皮艺海从私心里讲,不想五团有突出的成绩,给刘永男一个难看。政委提醒他,刘永男不过是刚来,如果评比的成绩不好,刘永男固然逃不了责问,但是皮艺海和自己也是难逃其咎,毕竟刘永男来了月余而已。而且弄不好,秦北也要被说到两句。与其这样,还不如争取拿下个比以往更好的成绩,这样明年再评比的时候,才是刘永男头疼的时候。
      皮艺海深以为然,投入无比得热情,给刘永男挖坑。他日夜盯紧了全团操练,演习,弄得全图都陷入了紧张。有几个头年的新兵都哭了好几回了。永男为此和皮艺海谈了好几次,皮艺海都不予理睬。永男不想强制下令,和皮艺海失去了和气,安慰鼓励好战士后,找政委谈心。
      “政委,战士们的弦绷的太紧了。松弛有度,才能相得益彰。这评比年年都有,平时训练抓紧了,评比时战士们尽力了,得失就随缘了。否则一旦压力太大,战士承受不住有个闪失,我们可无法和领导还有战士们的父母交待啊!”
      邢家栋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老手,早就感到了不妥,也点过皮艺海。可皮艺海是个一根筋的人,压根没当一回事。今天刘永男的这番话,让邢家栋下定决心要好好和皮艺海说说的同时,对永男有了新的认识:除了个人素质好,带兵也很有些本事,不愧是军校出来的。
      “老皮也是位了团里好,老秦这一走,团里得训练都压在他身上,他怕考评不好,丢了老秦的脸,也让你跟着受批。”邢家栋该帮皮艺海的,还是得帮。
      “我明白,我也不想打击皮团的积极性,让他对我有意见。所以我想请政委和皮团长谈谈。”永男说得很委婉。
      邢家栋却听出了潜台词:如果皮艺海不知道收敛,执意而为,只怕刘永男要下达命令了。那时候老皮的脸可就丢大了。邢家栋脸一冷:“行,我会把刘团的意思告诉老皮的。他也是老同志了,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永男对邢家栋的不快并不介意,谢过了他,转身就走了。不管怎么说,来五团后,邢家栋没有给自己任何帮助,但也没有像皮艺海那样给自己使绊子,永男本就没有对他们抱太多的指望,所以很淡然。不过由此可见,邱刚说的,秦北当初提名皮艺海担任五团的团长,接他的班是确有其事了!所以皮艺海对自己心里不满,邢家栋也对自有意见,可见一二了。只是,凡事即使情理之中,也不能不依不饶,咄咄逼人。自己该敬的都敬了,再一味退让,就是懦弱了。
      于是,在一个泛着寒意的下午,考评组入驻到了五团。考评组一行安仁,都是从军作训处抽调出来,分到各团的。三人举止方正,带着不易察觉的倨傲。永男,邢家栋和皮艺海在团部的食堂给三人接风洗尘。
      就过三巡后,大家也放松了起来,邢家栋就看出了蹊跷:考评组三人组长虽然是乐思齐,可却对略为年长的张成喜为尊。特别是夏边疆对着张成喜更是带着讨好。不知道这个张成喜是什么来头。
      永男跟着杨德茗的日子也有日子了,察言观色,听话辨音是日渐精进。最初他想着是张成喜的军衔打过乐思齐和夏边疆,所以两人才有份敬重。可夏边疆近乎于谄媚的露骨,又让永男明白自己料错了,张成喜在作训部的绝不是个虚职,而是个握有实权的。可这样的人怎么会做了考评员,还屈居于副手?永男百思不解之时,有发现张成喜对自己有着悄悄的审视和关注,这些让永男不安戒备起来,说话行事愈发谨慎小心。
      只有皮艺海缺筋少弦,没什么感觉,和乐思齐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络。要不是第二天要开始考评,这样喝下去,定是要喝高了。饭毕,永男等人讲乐思齐三人送回了团部招待所。
      张成喜简单梳洗后,打通了万月华的电话。此时已经八点了,万月华和吴登正在聊天。
      “小张啊,怎么样,下团顺利吗?”万月华听出了是张成喜打的电话。
      “谢谢万姨,很顺利,您放心吧。”张成喜谢过万月华,接着说:“我刚和刘永男他们谈了工作回来,让您等久了。”
      万月华也不绕圈子,直白地问:“小伙子怎么样?”
      “是个俊俏的后生,举止也稳重。”张成喜说话很注意。
      万月华谈了口气:“皮相这东西,我和司令都不在意,我们看中的是人品。悠悠这孩子,从小心高气傲,对男女大防看得重,从没对男孩子有个好脸色。这次不知道怎么就对这个刘永男动了心,还一股子扎进去,非他不可。可让我愁死了,这要是小伙子人好还好,要是有个闪失,到时候他羽翼丰满,我和司令又不在了,只怕悠悠压不住他,要吃苦头了。”
      张成喜安慰道:“悠悠从小就懂事,心里有成算。您也别太担心了。这几天我再看看考察考察刘永男,要是他实在不堪,悠悠是个听劝的孩子,知道都是为她好,肯定会听您的。”
      “希望了。那我和司令就拜托你了,辛苦你了。”万月华叮嘱道。
      “万姨这话我可当不起。没有您和司令也没有我,悠悠平时也叫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这份心力怎么也是是我该尽的。我一定会办好的。”张成喜赶紧表明态度。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这次下团也就三天,时间短,你还要从侧面去了解一下。”万月华指点道。
      张成喜如实地说:“这个一定,不过,刘永男去五团的时间不长,怕是战士们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有利就有弊,就看我们怎么分析了。”万月华到底时老地下党了,对情报分析工作很擅长,也很有自信。
      张成喜挂了电话,眉头深深拧了起来。自从上次万月华找到他,他就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可还不能不接。张成喜是万月华当初将儿子寄放的那家人的大儿子,轰炸的时候,张成喜在外做学徒,逃过了一劫。万月华看着十一岁的张成喜成了孤儿,又感念自己失去了孩子,就把他带了回去照顾。后来自己恢复了工作,带着他不方便,就把他送去了丈夫的部队,一直跟着丈夫。
      所以张成喜在吴家可以算半个儿子,万月华把这事交给他办,才最放心。不怕露了风声,坏了丈夫和女儿的名声。这也是为什么张成喜一个作训部的副参谋长,跑去五团做了考评的原因。
      可对张成喜来说,这份责任太重大了。万悠在万月华和吴登的心里,那就是眼珠子,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就算刘永男品行没有问题,可日后两人结婚了,有个口角什么的,只怕自己也会挨上几句埋怨,更别说要是自己走了眼了。张成喜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天气很争气,大风将连日的雾气吹散开,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树叶上,草丛上,衬得雾珠格外剔透,像一颗颗珍珠发出让人欢喜的光泽。考评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一切都如皮艺海所希望的,五团的考评成绩斐然,特别是五公里越野和刺杀超过了去年的成绩。乐思齐他们下来的时候也是做过功课的,对29师的历年在拉练和考评中的成绩都做了比较,知道五团综合成绩一直都是师里的翘楚。但是团长秦北因病离开,五团有段时间放了羊,他们曾做过设想,考评成绩会有波动,没想到五团不但没有停滞不前,反而单科还有超过。可以说这次的五团交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我听说,以前二团的射击是师里第一啊,这是刘团长的功劳吧?”张成喜笑着说。
      永男淡淡回了个笑容:“二团段团长,曾经是军里射击比赛的冠军,射击这一块他一直抓的很严,所以二团以射击见长并不意外。我不敢居功。”
      “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拿过两次军里射击的冠军,对吗?”张成喜继续着这个话题。
      “射击除了技巧,还有心里素质和物理条件,缺一不可。军里好手如云,我不过侥幸而已”看来张成喜对自己做过调查,永男说话更为注意,既不一味谦虚,也不折低了自己。
      邢家栋从对张成喜起疑开始,就特别注意他。见他并不对乐思齐的考评做任何质疑和指点,只是做好分派的工作后,和战士谈心。邢家栋也侧面打听过,问了些什么。战士说都是对他,皮艺海还有刘永男的看法。皮艺海听了,第一反应就是在考核他们三个;可邢家栋总觉得张成喜的重点是放在刘永男的身上。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对刘永男的考察?毕竟他还只是个代理团长。可刘永男也不过下来两个月不到,太过心急了,这不符合规矩。除非,是上面对刘永男坐这个位置有不同意见!
      邢家栋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是正确的,冷眼旁观,看看刘永男怎么应对。没想到,这越看越是发现刘永男的可取之处:年纪轻轻,就处在高位上,却没有得意忘形,甚至连飞扬都没有,而是秉节持重,做起事情来,也是稳重干练。这样的人,被人青睐也是正常。那些说他不过是凭着父亲的名头,和运气特别好些外,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找这个架势下去,这代理二字拿掉不过是早晚而已,自己没必要和他拧上。军政本来就是分家的,刘永男再怎么升,也挡不了自己的道。只是可惜了皮艺海,不过和刘永男比,他败的也不亏。
      按惯例,考评结束后,食堂加菜犒劳全团的战士们,小食堂也再次摆下了宴席为考评组践行。刘永男和政委,皮艺海现在外间的大食堂给战士们敬了酒,让他们尽情欢乐;然后去里间招待乐思齐他们。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永男他们和考评组之间熟悉多了,全无接风的时候的生疏和客气。几杯下肚后,酒酣耳热,大家也更随意了。张成喜几次给永男劝酒,永男虽有迟疑,却还是一饮而尽。他响起了母亲严禁自己喝白酒。可部队里好的就白酒,有个往来必定是白酒开道,自己也只能屡屡违抗母命了。要是被母亲知道,怕是又要气得对自己动家法了。肖者,顺也,自己在孝道上的亏欠是逃不掉了。永男不由得露出了个苦笑,自然被关注他的张成喜看到了。
      “怎么,刘团长是觉得陪我们是个苦差事呢,还是不喜欢这种应酬?”
      永男被张成喜突然露出的挑衅惊了一下,不过脸上的神色马上恢复了平静:“张参谋何出此言?”
      “我看你脸上的表情可不愉快。”张成喜紧逼不放。
      “您弄错了,我只是想起了些事,有些感触而已。”永男不想说假话,也不愿对着外人吐露实情,只能模凌两可。
      张成喜斜了一眼夏边疆,夏边疆接到抛过来的暗示,收起嘻笑,不满地说:“刘团长,我们几个也不缺一顿饭吃,是不好意思推辞你们的一份盛情。可没想到,你们还觉得勉强了。”
      政委看着情况不对,忙笑着说:“夏参谋,刚才刘团说了,他可不是对你们,是他有感而发而已。”
      “我可不觉得这一顿饭,能让刘团有什么感触。该不是在感叹我们利用职务之便,吃公款吧?”乐思其阴测测地说。
      皮艺海急了:“刘团,你快解释清楚,别把一顿好好的践行饭,搅和得七零八落的。”
      永男抬头盯着张成喜看了一会,声音低沉地说:“没想到我一个神思恍惚,就让三位如此介怀,那我就实话实说,不过三位能不能相信,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好了,你就快说吧。别咬文嚼字的了。”皮艺海急得直咧咧。
      “是这样,我家规矩严,不许我们在外喝酒,可我每每都会违背。为了这个,家里没少动干戈。刚刚张参谋敬酒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件事,所以有些哭笑不得。”永男不得已说道。
      张成喜眉毛一跳,玩味地说:“规矩严,动干戈?这词可听不太到,不知道刘团长说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永男实在不能理解张成喜对自己的不依不饶,可形势逼人,自己只能解释道:“我不知道张参谋是怎么想的,我只能说我家里行的是老派的教育,违反了家规是要挨罚的。”
      “没想到刘团家里还有这个传统。”张成喜听到这里,心里一宽。能说出“家规”二字,家里定然是有规矩的人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种人家教出的儿子,应该大错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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