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17、回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张成喜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架势，憨然一笑：“谁让我们都是搞情报工作的，职业使然，看到刘团脸色不好，多了句嘴，让大家不开心了。我先自罚一杯，再敬大家一杯。”
　　张成喜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端了起来。乐思其和夏边疆也边端酒杯，边打哈哈。政委和皮艺海也端起了酒杯，看向刘永男。永男也乐得将此事揭过，端起酒杯。
　　众人低头将酒饮了，刻意退让热闹起来，不一会，又恢复了广筹交错。永男怕被张成喜再抓了筏子，一点也不敢放松，无意间将温文儒雅发挥了淋淋尽致。张成喜总算是摸到了万悠为什么喜欢这个刘永男。一个铁血军人的身上，弄出了书生的样子，却没有一点不违和，反而形成了一种难言的和谐，让人放不开来眼。
　　因为前面出现的插曲，大家都没有彻底放开，一直到结束喝得也都没开怀，最后三位考评员还出去给战士们又敬了一轮，才有了醉意，回了招待所。
　　张成喜刚踏进作训部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了万月华的电话：“万姨，你可真神，我这可刚进门啊。”
　　万月华笑了：“什么神了，不过是碰巧。我今天出去办事，回来正好碰上你们回来。我的车可是跟着你们一起进的军部。”
　　“那还是真巧了。”张成喜也笑了：“万姨，等我拾掇一下，我去找你。”
　　“不急，悠悠今天值晚班不在家，来家里吧。我和司令晚上等你一起吃饭，我让春嫂子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梅菜扣肉。”万月华说到。
　　张成喜自然一口应承下来。想着难得军长也在家，又回家了一趟。妻子谢梅看到他，奇怪地问：“不是说万姨叫你去吃饭吗？怎么回来了？”
　　“这不是说司令也在吗，我就想着把我那瓶藏了好些年的五粮液一起带过去。”张成喜解释。
　　谢梅白了他一眼，嗔怪到：“司令什么好酒没有啊，还要你巴巴地拿酒过去。”
　　张成喜嘿嘿一笑，进房内从柜子里拿了就出来，看着低头收捡着自己衣服的妻子，歉意地说：“晚上不能陪你和儿子吃饭了，明天我请你和儿子下馆子。”
　　谢梅把头发往耳朵后捋了捋，说：“浪费那个钱干啥！赶紧的，别让司令等你。”
　　妻子谢梅是万月华介绍给自己的，是军幼儿园的一个老师，美丽贤惠，擅长开流节源，把家料理的有条不紊，把自己也打理得清清爽爽，儿子也是成绩优秀，礼貌有加。大家都很羡慕自己。张成喜想着想着，差点笑出了声音。他喜喜滋滋地出了门，沿着马路来到了一个院墙前。张成喜乐呵呵地和院门前的警卫打着招呼：“小马啊，今天你值班啊？”
　　“是的，张参谋长，你来找吴司令吧，吴司令已经在家了呢。”小马腼腆地笑了。
　　张成喜点了点头，从小马身边，穿过小门走了进去。小门后面是几栋独立的小楼，吴司令住在最左侧的红砖白墙的小楼，灯火通明。张成喜迈步进了小楼。
　　勤务兵李冬看见了张成喜，对着里屋大声喊：“万首长，张参谋长来了。”
　　吴登忙，万月华也忙，夫妻俩难得这么早都在家里，干脆泡上一壶茶，也书房边喝边聊天。听见了李冬的声音，万月华从里屋迎出来：“小张，我和司令正等着你呢，快进来。”
　　张成喜跟着万月华的后面进了书房，毕恭毕敬地给吴登敬了礼：“司令”。吴登挥手示意他坐下：“不是告诉你，在家里叫叔叔就好。”
　　“是，吴叔叔”张成喜从善如流。
　　“考评一直都是你们作训部的负责的，这次下去，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吴登问道。
　　“我觉得可以把考评放在拉练里面一起进行，这样更加直观，也节省资源。”张成喜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这次下了五团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吴登也有这个考量，考评拉练年年都有，一个在年中，一个年尾。两次用掉的弹药就不少，还不说其他的人力物力，如果把两次化为一次，节省下来的资源用在哪里不好。可以多添些武器，车辆；还可以多解决些战士们退伍的安置上。
　　“你这个想法，说到我心上了。可怎么在拉练的同时把考评做好，还是需要拿出一个方案来。特别是考评的具体的程序和细节都需要再斟酌。”
　　万月华不乐意了，打断他们说：“行了，工作明天上班了再说。现在谈悠悠的事情。”
　　吴登笑了，调侃道：“哟，我们万主任不高兴了！喜子啊，你万姨可是我得领导，我可不敢不听她的。”
　　万月华没心情理会丈夫的打趣，问张成喜道：“小张，快说说这几天你对刘永男的感觉。”
　　张成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着怎么说才合适。万月华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坏了，莫不是刘永男有大问题？万月华的脸沉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丈夫。吴登示意她稍安勿躁，万月华稳了稳神：是啊，自己和丈夫不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还有什么结果是不能承受的呢？
　　“司令，万姨”这时，张成喜终于开口了：“刘永男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说才好。”
　　“怎么感觉就怎么说，不要顾虑。”吴登给张成喜吃了个定心丸。
　　“嗯，我下团前掉过刘永男的档案看过。档案上纪录，他有实战经历。也就是说他是见过生死，手上有过人命的。我本以为他身上应该是铁血的军人，可看到真人，却发现是个书生，言谈举止很斯文。”张成喜又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组织词语。
　　这让万月华很困惑，按张成喜的资历，以及他和自家的关系，何至于到了如此谨慎的地步，要边说边斟酌。“照你这么说，刘永男没有不妥之处啊，可我怎么看你表情不是这个意思啊？”
　　张成喜自嘲地笑了，一咬牙，说道：“正因为他各方面都不错，所以我才觉得没底。您想啊，这全军上下有几个人能在他这个年纪坐到团长的位置上，就算是代理的，也够自豪的吧。可刘永男却没有一丝骄横，甚至连半点得意都不显。他可是正值年前啊，却能有这份定力，这以后是必会成大器的。但是事物都是两面的，从另外一面来说，他的心思够深沉的，咱们悠悠多单纯的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若他一门心思护着悠悠，悠悠肯定是无忧无虑；若是他有别的心思，悠悠难免会不称心。”
　　吴登和万月华这才明白张成喜的顾忌，也沉思了起来。张成喜又说：“再有，刘永男曾经提到他的家庭守旧。我对‘守旧’二字感觉不好。如果守旧指的是封建礼教，男尊女卑的那套，悠悠的脾气可不是能忍的住的。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个，刘永男至今没有结婚，否则条件这么好，说不通啊！”
　　万月华长叹了口气：“悠悠这个冤家，给她介绍了那么多知根知底，简简单的好孩子，她一个都瞧不上，嫌弃人家幼稚，偏看上刘永男，说他成熟有内涵。那刘永男母亲过失杀夫，父亲酗酒家暴，这样的家庭里出来的孩子简单的了吗？我是真担心他随了他父母的恶习，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忧虑了。”
　　“要不，我让小梅找悠悠谈谈？悠悠和小梅一向亲厚，应该能听她几句劝。”张成喜出主意。
　　“你让小梅说说看吧。不过，我估计没啥作用。这死丫头现在牛性上来了，听不得一句刘永男不好，昨天还让我把刘永男叫家里来，我不答应，她就说要自己下团去找刘永男，连女孩子的矜持都不顾了。真气死我了！”万月华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吴登见老妻气急了，劝她说：“这都是你我惯出来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们不都说好了，要顺着悠悠。如今刘永男既不是阿斗，品行也没有不端，我们就该知足了。再说了，只要做了我女婿，他有想法也好，没有想法也好，我还能不提携他？至于他家，好相处就让悠悠多走动，不好相处就不去。刘永男还能逼迫悠悠不成？他也要有那个胆子！”
　　也只能这样了，万月华再一次接受了这个现实，无奈地说：“也是，说好了成全悠悠的。过两天，我去五团找刘永男谈谈，早点把这事定下来，安了悠悠的心，我也好名正言顺敲打调教他。”
　　“这就对了。不管悠悠选了谁，都不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总有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可是不好地方是可以改的吗，就凭着你这么多政工的经验，区区一个刘永男，还不是你的盘中菜啊！”到底是老夫老妻了，吴登的话一下子就说中了万月华的心坎。万月华的斗志激昂了起来，有自己和丈夫坐镇，刘永男就是只老虎，也得给自己趴着。
　　“司令，吴首长，饭都好了。”春嫂子的叫声在门口响起。
　　吴登率先站起来，招呼道：“好了，先吃饭吧。”
　　万月华和张成喜跟着吴登一起出了书房，桌上的菜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的。“小李啊，去拿瓶酒来，今天我和你喜子哥好好喝两杯。”
　　张成喜拦住说：“吴叔，今天喝我的。我带了一瓶藏了十年的五粮液，我交给李春嫂子了。”
　　李冬举了举手中地酒，笑呵呵地说：“春嫂子给我了，这不我正开呢。”
　　几个人在桌子旁边坐下，吴登冲着李冬和春嫂子招了招手，说：“你们也坐下一起吧。”
　　家里人少，吴登和万月华要么不在家，要么就只有一个人在家，难得万悠回来，才能一家三口聚齐了吃顿饭，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经常叫上春嫂子和李冬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春嫂子和李冬也习惯了，吴登开了口，就听从地坐下了。
　　张成喜虽然是万月华带回来的，可因为一直跟着吴登，和吴登比较亲近，吴登呢也把他当成了子侄来看待；而万月华见到张成喜，总是会想起当年早逝的两个儿子，心要痛上老半天，所以下意识有点躲着张成喜，这从吴登和万月华对他的称呼不同也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通过这次的事情，万月华意识到，若是以后自己和丈夫不在了，这张成喜能看着丈夫栽培他的情面上，以后好歹能为悠悠撑个腰。于是，撑着吴登和张成喜喝的高兴，万月华对着丈夫嗔道：“平时喝酒也没见你这么舒心，到底是喜子的酒特别好呢，还是因为是喜子陪你喝？”
　　“都有，都有。”吴登哈哈大笑。
　　张成喜却立刻注意到了万姨对自己称呼的变化，有些激动。一直以来万姨对自己很照顾，连妻子也是她介绍的，结婚也是她张罗的，甚至儿子出生也是她联系的医院，可万姨对自己刻意的疏离，自己也是感觉的到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张成喜选择了尊重，轻易不上门打扰。现在万姨随吴叔叔一样叫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万姨对自己的情感也有了变化？
　　有了万月华的示好，张成喜也投桃报李，气氛格外的好，难得的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