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104、义子（三）

　　“现在我们一起来数数，跟着我，等我数到五时候，你就入睡了。1….，2……，3…..4…..5。”
　　随着罗超吐出“5”，永男沉沉入睡了，罗超也定了心。永男在部队多年，心性比常人坚毅很多，不是这次恰逢他挨了打，对自己也不设防，还有药物的帮助，自己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給他催了眠。真真算是机缘巧合。
　　不过，冒险也是没办法。阿琴要认他一个成年人做义子，可不比收养一个稚子，能由着自己培养调教。自己家世复杂，这义子的人品和性格若是得不了家族的认可，怕是无法和家族交待。何况自己为了阿琴已经让父母伤了心，不能再让他们为自己操心了。
　　好在这刘永男虽然经历复杂，深沉了些，倒也当得起阿琴的青睐。趁着刘永男还没有回部队，这两天，自己要去见传说的苏家老爷子才是。
　　罗超这里下了决定，调好手表，打起盹来。永男不知今天是受伤频繁，还是罗超施了催眠，永男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便疼醒了。只是他瞧罗超正靠在沙发上睡着，不好意思叫醒他。想要自己起身吃药，又怕惊动了罗超。于是便忍着疼，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
　　罗超手表响的时候，永男仍在周息中，并未听到。罗超看着他一吐一纳，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孩子竟有这等本事，难怪升的快，想必是建的功不少；喜的是这孩子的经历坎坷，机缘也不少。阿琴认他为子，何尝不是他的一种机缘呢！
　　罗超知道此时不可打断永男，就不做声，在一旁等待。永男一个周息后，睁开眼，见罗超盯着自己。永男愣了一下，解释说：“对不起，罗医生，我一运息，便不闻外事，失礼。”
　　“我虽不太懂武术，但是也听说一二，这些不用挂在心上。你还是吃了药，再好好睡一觉吧。”罗超关心地说。
　　“谢谢罗医生。”永男接过罗超手中的水，将药吃了，又躺下睡了。他必须尽快好起来，部队給的假期已经过半了。
　　天大亮的时候，金晚珍带着永男的换洗衣服过来，顺便还带了庆妈过来。庆妈从永男他们成了苏家五房开始，就从苏苑回了苏家老宅，和蔡妈一起帮着周妈打理苏家的内务。蔡妈在晚上金晚珍回来，告诉她要她第二天去照顾永男，就起了个大早，精心炖了一锅鸡粥，煲了一锅黑鱼汤，一并带到了医院。
　　现在不是夏天，部队六点半吹起床号，永男因为带兵，提前半个小时，六点起床。后来和师父练功，又提早了一个小时。这生物钟一养成，也就习惯了，即便是吃了药，也不过迟了半个小时，永男就醒了。
　　罗超是心理医生，基本没有上过晚班，最多就是熬点夜，赶个论文，查个资料的，那也是在家里。哪里是医院能比的。从四点起来上厕所后，罗超基本上就没睡，只是闭着眼休息而已。
　　看到金晚珍和庆妈进来，罗超起身迎上去：“金医生，怎么早就过来，不放心我？”
　　“说什么呢，我是想着你今天还要上班呢，怎么也要让你回去洗漱一下才行。”金晚珍满是谢意。
　　罗超笑着说：“不用了，我办公室有洗漱用品，你方便吗，我们一起吃个早饭吧？我有话和你说。”
　　金晚珍奇怪罗超的相邀，回答说：“好啊。”
　　罗超出了病房门，永男和金晚珍道了好，问道：“大舅妈，我母亲有没有再动气？”
　　“没有，都和她说好了，你安心在这养着吧。”金晚珍一边说，一边把替换衣服在衣柜里挂好。庆妈盛出了一碗粥递给永男：“少爷，先喝点粥吧，暖暖肚子。”
　　永男双手接过，闻了一下，笑嘻嘻地说：“庆妈，还是你做的粥最香。一大早就起来熬了吧？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我该做的。我还給你熬了点鱼汤，一会再吃。”庆妈看着永男泛白的脸，心疼地说。
　　永男低着头吃完手里的粥，金晚珍給永男把了脉，说：“脉象到是平和，身上的伤就等朱琴过来給你检查吧。庆妈先在这里照顾你，晚上再和我一起回去，换庭筠过来。”
　　“不用了，大舅妈。我已经好多了，大哥白天上班本来就忙，晚上还是让他好好休息才是。而且您也知道母亲，只怕会怪我持宠而娇，又要生气。”永男忙说。
　　金晚珍脸一板：“以前苏家对你而言，是外家。故而你外祖父和舅舅们对你终归是与庭筠他们不一样，多少有些纵容。如今你已经是苏家五房的子弟，那么以后与庭筠他们无异，把苏家的规矩好好刻在心里。长辈说话，你听着；长辈问话，你答着。”
　　“是，大舅妈。”永男知道舅妈是在提点自己。
　　金晚珍这才眉头舒展：“你如今的情况，你自己也知道。就借着这里，松宽几日吧。我和罗医生还有事谈，先走了。”
　　“是”永男目送大舅妈离开，又和庆妈问了永胜和永丽的情况，被庆妈逼着躺下接着休息。
　　罗超和金晚珍两人在医院外的花间小酌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各自点了自己要吃的东西。金晚珍问：“罗医生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但不是我找你的重点。”罗超卖关子。
　　金晚珍更奇怪了：“我也这么想。你可不是会有好奇心的人。”
　　罗超笑了：“我給苏秀婕看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和刘永男的恩怨我也听阿琴说过了，所以对她现在的心理我很理解，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想的。”
　　金晚珍戏谑道：“你还真是心理医生。”
　　“那你就給我解惑吧！”罗超说。
　　“其实也没什么，对于她们母子，我们的立场也很艰难，左右都是亲人。”金晚珍长长叹了口气。
　　服务员端上来早饭，摆放好，退了下去。罗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犀利地说：“就是亲人也有亲疏，你们终究还是以苏秀婕为先的。”
　　金晚珍一顿，坦然地说：“我们毕竟姓苏。”
　　“欣赏你的坦诚。那我也不绕圈子，直说了。”罗超放下咖啡，接着说：“你也知道我和阿琴没有孩子，这么多年了，也起过收养孩子的念头，孤儿院也进出了几趟，可最后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成功。”
　　“嗯，这些阿琴都和我说过，她说自己看见孩子啼哭，就觉得要崩溃了，实在不是做妈的料，所以最终放弃了收养的想法。怎么？现在阿琴又有想法了？”金晚珍了解地说。
　　“不愧是阿琴的好姐妹，一下子就猜出来了。”罗超笑了。
　　金晚珍猜测着说：“你不同意？不过也是，你们现在也步入中年了，再弄个奶娃娃，精力和体力都是个挑战。”
　　“我没有不同意，而且阿琴也不是想领养一个小孩子。阿琴想要认刘永男做义子。”罗超干脆说个清楚，省的金晚珍继续乱猜。
　　金晚珍诧异得手里的调羹都掉在了碗里：“你说什么？不是开玩笑吧？”
　　“真的，比黄金还真。”罗超很严肃。
　　“可是，永男和你们接触也不多，阿琴怎么就看上他了？”金晚珍不解地问。
　　罗超双手一摊，无奈地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阿琴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很诧异。”
　　“那你和阿琴好好谈谈，让她打消这个念头阿！永男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背负着和他母亲的恩怨，他不合适你们的。”金晚珍劝说着罗超。
　　罗超淡淡一笑：“千金难买心头好，当初孤儿院可爱的，聪明的，懂事的多了，可阿琴都看不中，唯独在二十年后看中了刘永男，我没有不成全她的道理。”
　　金晚珍真真的看着罗超，感叹地说：“你对阿琴真是没话可说了。这么多年，是你宠溺和爱护，让她活的这么恣意，至今还想个孩子！”
　　“阿琴也有阿琴的难，不过她性情开朗而已。再说，我是她丈夫，疼她也是我该应的。”罗超说得很自然。
　　“所以，你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呢？”金晚珍终于回神，正常开始思考起来。
　　罗超坐直了身体，郑重请求到：“我希望你能安排我见见苏老爷子。”
　　“你和永男谈过了吗？”金晚珍问。
　　“没有，我不认为他在苏家有什么话语权。在这件事情上，更加如此。”罗超不以为然。
　　金晚珍苦笑了一笑，说：“罗医生，你还真是一语中的。是，这事如果我姑姐不首肯，永男是断不敢点头的。不过，我姑姐是不会答应这事的。没有哪个母亲会将儿子与人分享的，哪怕他们母子关系恶劣如斯。”
　　“所以，我要先和苏老爷子谈谈。”罗超认真地说。
　　金晚珍为难地说：“我姑姐要是知道，这事是我在里面穿针引线，只怕会怨恨我的，我先生也会责怪于我的。”
　　“谁让你是阿琴的闺蜜，阿琴看上的又是你家的孩子，这事由不得你！做也得做，不做也的做。”罗超一脸无赖。
　　金晚珍只得认命：“我只负责回去和公公说，至于公公见不见你，我左右不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可是苏秀婕的主治大夫，你公公就算不同意这事，也会见我一面，当面和我说清楚的。苏家这点礼数不会没有的。”罗超胸有成足。
　　两人正事谈妥，吃了早饭，回医院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