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记忆坏掉的第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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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钱了，然后把我卖了。
这句丝毫不带情感色彩的话语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复仇者联盟空旷的大厅里，空洞寂寥。
迪克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卖掉?
他们之中身世最凄惨的杰森大概也比不过爱丽丝，他的母亲的确是在小丑的威胁之下无奈出卖了他，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在最后炸弹即将爆炸的时候，硬生生的将自己昏迷不醒的孩子推出了那间作为引爆点的仓库，然后紧紧地压在了那个炸弹上面，将爆炸的范围缩到最小。
虽然杰森还是受了重伤，并且到现在也不肯原谅自己的母亲。
而塔利亚…即便她也利用过达米安，但是她对达米安是真的好，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领着刺客联盟进哥谭来美其名曰叫嚣，实际上是看儿子。
——一个母亲，卖掉了自己的孩子?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托尼的手挥了一下，示意贾维斯关掉视频。
视频被切掉了之后，大厅又恢复了明亮，然而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以蝙蝠侠的表情——虽然他戴着面罩基本没人看见——最为阴沉，身周的气压直降。
红头罩嗤了一声，迪克甚至都不需要用眼睛看，他只要猜就能知道杰森此时的表情。
“所以她在哪里?”
杰森不耐烦的开口了，在场的几个人当中他大概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同样的被出卖、同样的悲惨遭遇，只是他更幸运，只是他还被养父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他对于这种沉默的同情简直烦透了。
他们不需要，他们这种孩子不需要。
所以杰森自从那件事之后，一直都活的更强势，强势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需要一丝一毫的帮助。
“爱丽丝在哪里?”
托尼经过了十天的相处，早调整好了对爱丽丝的情绪。
说真的，怎么就有孩子的遭遇惨成这样?
他双手抱胸，脑袋里漫无边际的想着这些不相关的事情，然后进行每天一次对爱丽丝惨绝人寰身世的感叹。
“你们是来找她的，她是谁?”
这句话问的有点古怪，鉴于蝙蝠侠一行人早已宣称他们是家人，且十分诚恳的提出了愿意进行DNA比对。
蝙蝠侠等于是把史上最神秘英雄的私人身份亮到了复仇者联盟的眼皮子底下，只要他们稍微的抬一下眼皮，就能完完全全的看个透。
蝙蝠侠甚至没有稍微的停顿一下，便坚定的开口了。
“我的女儿。”
“她是我的女儿，爱丽丝·威尔森。”
“砰!”
他们面前的茶几忽的炸了开来，四溅的玻璃在这一群英雄的眼里自然不被放在心上，只有史蒂夫的盾牌仍牢牢的挡在班纳博士的面前，博士礼貌性的对他笑了笑。
这一群处变不惊的超级英雄们脸上甚至带着一点慈爱——特指年龄大了至少一轮的那群——望向了门口。
“小乖，来。”
托尼对着门口双脚微微颤抖着的女孩招了招手，笑的异常得意。
“来爸爸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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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如果是以往的话，托尼自称爸爸的那一刻大概就会被女孩指挥着空气甩来甩去，然而现在的爱丽丝双眼瞪的老大，比起往常更是乖巧的异常。
她有点紧张的坐在史蒂夫跟娜塔莎两个人的中间，托尼气呼呼的站在一边敲她的头。
“托尼。”
史蒂夫在发现了之后不赞成的望着托尼，像是钢铁侠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盯着他。
——拜托，她居然绕过我?
——我不是托尼爸爸吗?
幸好除了时常任性的托尼·斯塔克之外，复仇者联盟里面靠谱的人都在。
所以即使对面是哥谭最令人恐惧的噩梦，美国队长仍然底气很足的面对着这一家子。
“…我不认识你们。”
这个空间里的人几乎都是常年面对战斗、压力的人，一个个身经百战，就连班纳博士都在不同的国家经历过许多不同的事情。
严格来说，因为失忆所以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爱丽丝想当然会是这些压力下第一个开口的。
她无法撑住那些气势而不落下风，毕竟还是个失忆的十六岁小姑娘，严格来说，他是甚至很少与人打交道。
“你不认识我们?”
达米安开口了，然而他并不是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合就拔刀还是什么的，他只是紧紧的盯着爱丽丝，非常慎重的问着。
“…我只记得他，他叫过我爱丽丝，对吗?”
爱丽丝指着迪克。
她当然记得他，那个称呼她为爱丽丝·威尔森的人。
达米安抿紧了唇，然而确实，他和爱丽丝·威尔森的相处自然没有格雷森那么多。
事实上，女孩不记得自己搞不定更好，毕竟他当初划的爱丽丝满手鲜血，还踹的她骨裂。
达米安甚至有点埋怨当时的爱丽丝了，你说你怎么那么搞事?认个爸爸哥哥的，我们还能对你不好了?
“嘁。”
坐在达米安旁边的迪克跟布鲁斯都捕捉到了这一声，迪克勾起了笑容，而布鲁斯什么表情也没有。
爱丽丝的手环住了队长刚刚放到她怀里的盾牌，用一整面盾牌挡住了自己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娜塔莎能看出爱丽丝简直是在恐惧着。
她当然知道爱丽丝的情绪比任何孩子都要脆弱一点，不是说她抗压力不够，她甚至能顶住极为强大的、来自敌人的压力。
爱丽丝对于新生活——没有曾经的记忆、谁也不认识——有着恐惧，即便是潜意识的，她也在不断地压抑着。
这对于一个曾经是改造人、并经过无数惨无人道的实验的爱丽丝是非常危险的，这孩子的心灵太容易受影响，很有可能脆弱不堪。
简单来说，爱丽丝在面对亲近的人时，她会变得很敏感。
对于生活怀有恐惧与未知的爱丽丝，对于母亲将自己卖给那个组织却没有丝毫感觉是不可能的，哀伤、痛苦、仇恨，无论是哪一种都好过找不到一丝情绪存在的痕迹。
人类不是机器，越没有情绪代表情绪被埋藏的越深。
换言之，给爱丽丝洗脑、下禁制的那个人也就越加强大。
这是他们不乐于看见的。
在方才将爱丽丝带离大厅的时后，娜塔莎就想到了。
对于人心了如指掌的黑寡妇对于剖析一个女孩的心灵显然得心应手，在通过耳机听到蝙蝠侠就是爱丽丝的父亲之后，她甚至想出了好几十个方案来恢复女孩的记忆并且让她冲破情感的阻碍。
亲情会是个好的突破口。
一句话在爱丽丝的脑海中蓦的出现了，如同叫嚣嘶吼一般打破了往常脑海里的沉默。
爱丽丝已经尝试着把自己的能力控制的很好，最起码在情绪正常的时候是不会听见别人的心声的。
然而爱丽丝还是听见了，这句话在他的脑袋里叫嚣的太大声，几乎压过了所有其他的声音。
阵阵的轰鸣声在她的脑袋里炸开，然而她只听见这么一句话。
——我是你的爸爸。
爱丽丝睁大了双眼，脑袋从盾牌后稍稍的往外探了一点。
“你说，你是我的爸爸…”
蝙蝠侠一行人怔愣了一下，因为方才他们什么也没说出口。
托尼闻言又敲了爱丽丝的脑袋，爱丽丝在被敲之后捂住了头，转过身对着他龇牙咧嘴的。
“小乖，不可以听别人想的话!”
“可是他吼得很大声!”
爱丽丝神情中还带着一点委屈，她对着托尼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转过头窝进了娜塔莎的怀里。
站在后面的托尼瞪了瞪眼睛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又敲了爱丽丝的脑袋。
“吼得很大声?”
蝙蝠侠疑惑的开了口，据他们所知他刚刚可是一句话也没说，爱丽丝是怎么…?
“她能听见附近的人的心声，不过现在她基本上控制的很好，应该是会屏蔽掉了。”
“可能是关于你内心所想的太过强烈，才会被爱丽丝捕捉到。”
史蒂夫尽量的用自己能够解释的方法解释，虽然当初他也是听得云里雾里，被托尼给嘲笑了好几次。
蝙蝠一家的人自然不会被这么点能力给吓到，说通俗点，他们见过的超能力者可能是人类里最多的了，无论是正义联盟那一堆人还是从别的时空来的超级英雄，在这二十几年里都是由正义联盟负责的。
“我是你的爸爸。”
蝙蝠侠他们到复仇者大厦来为的就是这一件事，自然不会否认。
他难得有些词穷的扐了好几次词句，才重复了爱丽丝刚刚的话。
这一句话说出口后，爱丽丝被巨大的痛苦狠狠地侵入了神经，然后像是冲破了什么屏障一样，几段记忆轻巧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如同原本就存在那一般，要不是爱丽丝原本有的记忆简直少的可怜，她可能就忽视了。
记忆中有五个人，就是面前的这五个。
虽然他们一个个不是面具就是头罩的，少的遮半张脸，多的整个脸都不漏在外面。
但是她能看出来就是他们五个。
他们在一个灰发的、十分具有绅士风度的英国老管家的叮嘱下，一家人一起夜巡，一家人一起吃圣诞大餐，一家人一起抢小甜饼…除了那个叫布鲁斯的人。
——没有我。
记忆里她只剩下难过的感觉，沉浸在新获得的记忆里的爱丽丝在现实中其他人看起来，双眼毫无焦距、空洞的不像个活人...对了，就跟路易斯安那州改造人事件爆发时，被发现的那几个实验品孩子一样。
原先有的记忆又一幕幕的在她面前上演，她甚至没办法让他们停止。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017号。
——你的母亲像是卖个垃圾一样的将你丢给我们，兴高采烈的拿了一千美元准备去嗨一晚。
然后新的记忆又掺和了进来。
在这些记忆里，她像是一个小偷，用着偷窥的视角看着他们。
——陶德，你是有两百磅重吗?
——闭嘴，小恶魔。
——杰森跟达米安相处的真好啊，是吧蒂姆。
——我们对相处的好的定义显然有很大的不同，迪克。
——…我们在夜巡。
他们既陌生又熟悉的声线在爱丽丝的记忆海中不断地回荡着。
有的唤着不被本人承认的称号四处调侃着。
有的生硬的称呼着姓氏，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亲昵。
他们用着或亲昵或调笑的称呼，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他们用着这样亲密的纽带紧紧地捆绑住五个人。
他们是一家人。
而里面没有爱丽丝。
作者有话说第9章 记忆坏掉的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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