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番外 玉沉安 ...
-
人一有了防身之术，就爱闹事。
各大剑客还有宗派间的挑恤，官府想管，哪有如此多的心力！以至于，只要大家签了生死状，谁被打死，都算自然死亡。但当时出现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汉中的大户王家一夜间——忽然被灭门，逼得官府只得插手于此事，可查了许久都未查出珠丝马迹，最后只得将卷宗压了下来，不了了之。不过，发生了这事之后，江湖倒平静了许多。
因为出现了一些人物，他们各有特色，但都以侠义之名做了不少好事！比如浩然正气爱打抱不平的清尘剑客，比如精明之极的忆阑双璧，再比如救死扶伤名扬远播的神医远氏，还有那年轻有为被人称为女诸葛的徐达之女徐氏。
但很多年后那一个人的出名，绝不是因为他的侠气！他——就是“百事知”！大家都传此人狠辣非常，只要有人出得他满意的银两，要查什么事，要知道哪个人，就算天王老子，他都出卖！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要找他查什么事，不仅要钱够多，还要胆子够大！因为你得深夜去汉中效外的鬼林里，将钱和写有要他办什么事的信函一起——放到林中的任一土坟上，待一日后返回查看，如果它们没有了，则代表他接了！在最快的时间里，自然有人将查好的卷宗送到你手上！
为什么说他狠辣，因为他从不管你要查的事是否正义，他只认两个道理：一，钱！二，还是钱！
不过，奇怪的是，他倒做了一件赔本的买卖是——不收分文，把如何进入清尘岛的详细卷宗，派给了那些想进岛上寻仇的人们。
如果说百事知神秘莫测，那清尘剑客就更教人摸不着头脑了。明明的一大侠义之士，突然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时，百事知还没出来，有一日，清尘剑客当众断剑宣布匿迹江湖，事实上，他也真这样做了！
后来，海边的渔民经常说，有一怪人在“死鱼瓮”岛附近救人，只要在那里翻船被他救了被送回还好，如果不送回，被他抢去岛上——则永远出不来了！他还把那岛称为“清尘岛”，说什么“一入清尘，前事尽成空”，还宣称江湖上若有大奸大恶之徒没地方去了，想忏悔就可去投靠他，如果谁敢要再寻仇，就是跟他过不去！
结果，有人喜，有人愁。
真的有很多人闻言大喜而去。那些要报仇的人却愁死了，就算能打得过清尘剑客，但谁能过险滩？
这下百事知挑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要寻仇的人，真的去了，只是，大家都没什么好结果！很多人一去不回，是——天震怒了，那岛上的火山喷出了催毁一切的岩浆，只有很少的人才逃了回来。
原来投奔清尘岛的人没几个好人，去寻仇的人多半是曾经被他们害过的人！
“天怒？那什么才是好？什么才是坏？”玉沉安笑道，与东厂的公公们品着茶，大家正谈着这些江湖上的事起劲，突见仆人喊着“老爷——，夫人难产要生了！”的话闯了进来，他狠厉地大喝一声：“跪下！掌嘴！”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向公公们告别，一出雅间一路狂奔冲回了住府。
“玉沉安，下次我若再见到你，我凤千紫若不杀你，天——诛——地——灭——！”凤千紫脸上血丝全无，一身都是血污，将玉沉安打倒在地，咬牙切齿地对天发完誓就跑了。
他赶紧飞快冲入房中，抓起了稳婆，吼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稳婆吓得浑身抖如筛糠，指了指床上。
他一把甩开稳婆奔过去揭开了被子，可是，浑身是血的女婴已经满脸紫胀，没有了呼吸。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来人——！来人——”他跪下疯狂地叫着，见一些仆人冲了进来，吼道：“快点去接远方庭！我女儿如果死了，我要你们全部陪葬！”仆人们哪还敢有分秒的停留，赶紧跑向了住府大门。
他“腾”地起身，把女婴抱了起来，凶狠道：“你不可以死！你听到没有？”
“谁难产？人呢？”一个焦急地声音传来。
“救她！快救她！”玉沉安手对着神医手就那么一张一收，竟把他抓了过来。远风庭二话不说，从他手中接过小孩，将她放在床上，仔细检查，忽大喜地叫道：“她还有脉博！还有救！”
玉沉安闻言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大笑：“好！她没死！果然是我的好孩子！”
许久后，房内传出“哇哇——”的啼哭声。
远方庭望着玉沉安欣喜的样子，感叹道：“人人都说你百事知凶残冷血，我这才知道，你——也是一个凡人！”见玉沉安不理他，自顾自地抱起女儿，远方庭又有些担心地问：“你灭了清尘岛，她下次回来肯定要杀你！你打算怎么办？”
“她要杀我——没那么容易！”玉沉安说着，眼中闪现出杀气。
远方庭惊讶道：“你打算杀她？”一下变得恼怒起来，“众人说得没错，你简直冷血到无情！凤卞彦并不是故意杀你全家，他只是一时走火入魔……”
“够了！我只知道血债血偿！”
“你血洗清尘岛得到的教训还不够么？若不是你跑得快，你一样要死在烈焰中！你为何从来不想化干戈为玉帛？凤千紫由始至终都是无辜的！”远方庭激烈地叫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姓玉不姓王吗？”玉沉安冷笑，“因为师傅说，我是王家最后的一滴骨血，我要报仇，我必须先泯灭一切人性，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的人，你觉得我还是人吗？”玉沉安不再说什么，望着已睡着的女儿，眼中终露了一丝温柔：“我要给她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
“你有没有真正对凤千紫好过？”
玉沉安的身子一震，沉默以对。
“你有对她好过吗？”远风庭再问。
“住口！”
“算辈分，你是我师侄，我那怪诞的师弟教你欺师灭祖，还有教你什么？”
“你自己去棺材里问！”玉沉安面露凶光，“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你我认识，否则，我真的让你去问他！”
“像你这种人，有没有真正在乎过什么？”远方庭只觉得他很可悲。
“来人，带他下去休息！”玉沉安喝道，“哇——”女婴又哭了起来，他忙抱起她哄着，又交待仆人，“叫几个人过来打扫，还有，把奶妈找来！”
见他们都出去后，玉沉安低头望向了女儿，陷入沉思。
他会有在乎的人吗？他有对凤千紫好过么？他查出了她娘的心事，故意刺激那个女人，又在那天晚上，引诱了她。她好像是一团烈火，所以，他是渴望他的，因为他是真的从外到内的一块寒冰！
当他再次踏上那岛的时候，范禹的话犹在耳边，教他不敢看“他”！
“总有一天，我玉沉安会掉进地狱！”他笑道，“千紫，当我决心瞒着你——去血洗清尘岛杀你爹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失去你！虽然没有成功，我却不后悔！”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成为我的唯一！如果你要杀我，我肯定会先杀了你！”他在心中继续念道。
奶妈和一些侍女很快到了，他把女儿交给了她们，就走出了房门。东厂的人还在等他，他不会被任何人牵绊！不会！
他有没有在乎的人？远风庭的话不断在他脑中回响。眼睛不禁幽暗下来，他失声叫了一句，“有的！”
那个女人，荥阳城里的女人！很多年前站在老槐树下，轻轻拍了拍他脸的温柔女人，他在乎！
那天，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天空，美得让人窒息。他远远望着树下的她，终于向她走去，站在她身边，盯着她。
“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她笑问。
“他给不了你幸福，他的家人出钱让我们来查你的孩子是否是别人的！”他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不带感情。
“那你查出来了吗？”她嘴角仍留着笑意。
“是……是我的！”
她拍了拍他的脸，“是啊，你可以做我孩子的干爹！”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我要你跟我走，我要当他爹！”
他没想到，师傅交给他调查的第一件事，是一个女人，一个温柔的女人，她总是如水的温柔，可她同样有着坚强、倔强，仅管比他大很多，那有什么关系！他不在乎！
她反手抓着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傻孩子，你这里都是冷的，只是渴望我能给你温暖，你现在还不懂真正感情是什么！你要放开它，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温暖袭来！”
她的脸上一片圣洁，令他忍不住抱住了她！“等你真正长大后，你会知道什么才是你需要的！”她没有挣扎。
然后，他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后来的日子里，他每要一个女人，从来不管耍什么手段，他都要到了！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什么是自己需要的！
她叫什么？为什么连她的名字都快想不起来了？
她叫什么？他好像忘掉了很多事！
只记得两个女子，一个叫凤千紫，一个就是她。凤千紫是团烈焰，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他。她却是冬日的暖阳，慢慢地融入到他心里深处。
对！是的！她叫幽烨！
人的命好像是注定了的！
他走后，就再也没去找过她！他毕竟是——玉沉安，因为，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或物牵绊！
那她的女儿呢？他不知道！
……
两年后，江湖上又传闻，求百事知添了一个新的条件，得看——他高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这太难说了！有一次，一个有钱的盐商丢了只波斯猫，出了大价钱请他找，他竟破天荒不嫌弃——接了。但那忆阑楼的第二任楼主笮崇远出了翻倍的价钱，请他找一个女人和调查一些事，他却没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番外 玉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