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缘簿》瑜州

5、有你

　　程芸的笑脸没得到林承彦同等的回应，他只淡淡看她一眼便转身回屋了。既然摸不准他的心思，程芸索性不再去想，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承彦坐在书桌前，眼睛虽然盯着书本，心却根本静不下来，脑子里半晌都是程芸与杨顺言笑晏晏的模样，想到自己与她求亲时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心中一阵发堵，合上书本便出了门。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程芸原本在院子里晒被褥，正想将林承彦屋里的一道拿出来晒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见他气冲冲的就走了，程芸哎了一声，他却根本没有听见，心想方才看着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怎么了。

　　林承彦原本是想出来走走，打消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却不知不自觉走到了村口的树林里，就是在这里他发现了王保的诡计，才有了后来之事。林承彦摇摇头，心下暗恼怎么又想起她来。

　　已经走到了这里，又想到已有好几日时间没去镇上抄书，他加快步子想趁着时辰尚早去书局看看。

　　林承彦兀自走着，听见背后似乎有些声响，转身一看却空无一物，心想不过是些林中的野物罢了，便也不再去管。还未及他穿出林子，身后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和脚踩枯叶的簌簌声。

　　下一瞬便被人从身后抱住，林承彦浑身一震，想要挣脱开来。那人似怕被他推开，双手藤蔓一般圈在他腰间，从环在他腰间的手来看，这分明是一个女子，女子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点缝隙。他伸手去拉她，却被抱得更紧，只得使劲将人甩开。

　　那女子跌倒在地，痛呼出声，林承彦转身一看，竟是周婉柔，他一脸震惊：“周姑娘？”

　　周婉柔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发痛的手腕，抬头便是一脸的委屈：“承彦……”说完还将手伸向林承彦。

　　饶是自己老师的女儿，林承彦此时也没了以礼待人的风度，只淡淡道：“周姑娘还是起来说话的好。”

　　周婉柔仍旧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扶着一旁的树干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林承彦身边道：“承彦，我手伤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林承彦垂眼一瞧，手上果然被蹭破了皮，只即便是原来，他也不曾与周婉柔如此亲近过，今日更不会做出不合礼数的举动，连忙退后几步道：“周姑娘请自重，我们早已不是未婚夫妻，如今这般叫人看见难免落人口实，有损姑娘的名节。”

　　周婉柔眼眶泛红，忍不住啜泣道：“承彦，我知道当年是我伤了你的心，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

　　林承彦眉目中已有几分不耐：“周姑娘误会了，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周婉柔却根本不相信，脸上露出几分愤恨：“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不是，是因为她你才不要我，她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寡妇罢了……”

　　“够了！”林承彦打断她：“姑娘也是识文断字之人，说话不该如此无礼。”

　　许是从未见过林承彦发怒的模样，周婉柔显然有些被吓到，只低声道：“承彦……”

　　林承彦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你一个女子独自在林中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家去吧。”说完再不看她一眼，径自走了。

　　在树林中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林承彦加快了步子，原本与程芸的事情已经叫他心中烦闷，今日又遇上这么一遭，也没了抄书的心思，只随便逛了逛。

　　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林承彦才反应过来手上的布料是买给程芸的。她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总是趁着晚上洗干净了白日里接着穿，看得出来她身上这件还算是好的，可想而知她包袱里的其他衣裳定然还不如她身上的这件。

　　在门外犹豫了半晌，林承彦才推开门，进门便对上程芸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方才出门时的气顿时全消了，伸手将背在身后的布料递给她。

　　程芸一脸惊喜，视线从他的手落到脸上，眼睛直直盯着他。

　　林承彦撇过脸，面无表情道：“给你的。”

　　程芸笑着接过：“真是多谢你了，我早就想去买布做两身衣裳换洗，可是实在是没有银子……”她眼中的亮光暗了下来，接着道：“我欠你这么多，如今也无力偿还，等我以后有了银子一定还给你。”

　　见她欢喜，林承彦原本也有些高兴，现在听她一味的道谢，倒像是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心中反而有些发堵，便冷着脸道：“从镇上顺便带回来的，不必谢我。”说完便进屋了。

　　程芸没有丝毫不快，心中反而十分欢喜，其实林承彦和周婉柔在树林中的时候，她也在。林承彦跟村里的人交往并不密切，平日里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去镇上抄书。

　　他出门时两手空空，不像是去干活的样子，她猜他是要去镇上，便想拿了她做的玉米饼给他当干粮。但是林承彦的脚程实在是快她许多，直到走到村口的树林才看见他，不等她叫住林成彦，周婉柔就已经出来抱住了他。

　　那时候她就躲在一棵树后，看着周婉柔哭得梨花带雨，她想周婉柔的父亲是林承彦的老师，他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前又有未婚夫妻的名分，两人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如今周婉柔在他面前这般示弱，林承彦难免会心软，重归于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林承彦却推开了周婉柔，虽然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是从周婉柔失了魂的样子来看，林承彦并没有接受她。这让她的心情莫名舒畅，遇上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再去给林承彦送东西，于是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回了家。

　　没想到林承彦也很快就回来了，居然还给她买了东西，这倒是叫程芸有些吃惊，若说他现在对她有些好感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还是同情占的多些，可是男人如果只是同情一个女人，也不会连她的衣食住行都这般注意，只能说明林承彦的心里并不像他表面上这般平静。

　　他去镇上一天恐怕还没吃东西，程芸想问问他有什么想吃的饭食，稍后做一顿可口的晚饭给他，于是去了他屋子。

　　林承彦已经听见了脚步声，敲门声却迟迟没有响起，就在当他以为她不会进来的时候，突然听见噔噔两声，他沉声道：“进来。”

　　程芸推门进屋，手中还拿着一壶水，见他端坐在书桌前，目光仍旧落在书本上，将水放下道：“最近天气干燥，你又走了一天路，要多喝些水。”

　　听她说完，林承彦发觉喉咙确实有些发干，这才抬起眼皮道：“谢谢。”

　　程芸来了他家不过几天时间，吃得比在何家好了许多，也不曾干过重活，原先发黄的小脸已经变得白里透红，原本她的五官就十分灵秀，林承彦竟然觉得有些移不开眼。

　　程芸见他道完谢后就有些发愣，故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林承彦脸涨得通红，猛地低了头道：“无，无事。”

　　他的神色变化自然都落入了程芸眼中，她若无其事道：“那你多喝些水，我去准备晚饭，你想吃什么？”

　　林承彦此时根本不敢看她，只盼别被她发现自己的窘态，忙道：“都行。”而后又添上一句：“随你喜欢。”

　　程芸嘴角抿笑，正准备推门出去，却听见背后的人说：“成亲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

　　准备迈出房门的脚立时顿住，程芸有些摸不准林承彦的心思，“你希望我答应？”她回头问他。

　　林承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说完便立时低头佯装看书，现在听到她的反问却又不知如何回答，默了半晌才抬头道：“我觉得既然有了之前的事情，成亲已是顺理成章，况且你和我都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小心打量她一眼，又道：“还是说，你讨厌我？”

　　不待程芸开口，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道：“莫不是你嫌弃我家中贫寒，怕今后度日辛苦？你放心，待我有了功名便无需这么多的束脩，家中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清苦。”

　　他的这番话叫程芸傻了眼，那日的事情是个意外，她早就不放在心上，反观林成彦倒是耿耿于怀，好像若是不对她负责便是始乱终弃一般，不过这也说明他是个正人君子，值得托付。

　　程芸抬眼就看进了他的眼里，他目光灼灼叫她有些心慌，定定心神道：“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已经好了许多，哪里算是清苦。”

　　林承彦上前一步道：“那你……”

　　程芸摇摇头：“你听我说完，你将我从何家带回来，我已经感激不尽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对你……”默了一默又道：“不单单是感激，我……心里有你。”

　　说完看了林承彦一眼道：“我希望我要嫁的人也能这般对我。”她定定望着他：“你心里可有我？”

　　突如其来的表白叫林承彦出了神，这不是程芸第一次询问他的心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有些后悔今日的冲动，一个女子能说出这些实在不易，他若给不了她一个想要的答复，只怕是又伤了她一次。

　　他迟迟不说话，程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笑：“我知道了。”

　　林承彦愣愣看着紧闭的房门，脑子里全是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和快步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