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缘簿》瑜州

29、作风

　　程芸伸出唯一没有被纱布裹住的两根手指，轻轻拽了拽他垂在身侧的宽袖，林承彦动了动，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询问。

　　程芸垂眼，指指他坐着的地方：“少爷，你压着衣裳了。”

　　林承彦听清她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迅速起身将被压住的地方让了出来。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倒叫程芸惊呼出声。

　　原本她身上的衣裳就是林承彦的外衫，穿在身上十分宽大，且因为她手上有伤，只是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原先被抱着时，衣裳也被他的手压着，所以裹得还算严实。

　　此刻，他一挪动，那衣裳也被他带得一动，顺着她的右肩滑了下来，程芸觉得肩上一凉，那原本在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落在了一旁。

　　林承彦闻声，回头看她，片刻的呆怔过后，立时偏了头。

　　只是，虽是一眼，方才那景象已经深深的印入了脑中，林承彦脸上一热，微微摇头，想要驱赶脑中的画面，反而越发清晰。

　　他耳根泛红，侧着身子根本不敢看她，程芸顺着他方才的目光低头看去，立时心下了然，不禁起了逗他的心思。

　　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一脸茫然道：“少爷你怎么了？”

　　林承彦肩膀一动，没有回头，只用如同往常一般淡淡的声音道：“无事。”

　　他这般假作正经的模样叫她觉得越发好笑，声音略带几分羞涩道：“……少爷，奴婢有事想请你帮忙。”

　　林承彦身子一僵，微微侧目：“何事？”

　　“你……”声音顿了顿，“可否帮我把衣裳披好？”

　　披衣裳？她这般穿着确实是不妥，想到她被纱布包住的双手，林承彦暗自深吸一气，慢慢转过身子，眼皮却是一点都没抬。

　　他捡起散落的衣裳，眼睛盯着被褥，两只手臂充分伸展，完全没有触碰到程芸。

　　衣裳倒是稳稳地落在了身上，可是程芸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林承彦看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不禁有些羞恼，绷着脸道：“既然还能发笑，看来你对今日之事倒是不在乎的。”

　　程芸现在一点也不怕他沉着脸的样子，她忍住笑，假作后怕道：“多亏少爷及时回来救了我，要不然今日怕是要吃些苦头。”

　　林承彦见她一脸害怕的模样，倒是有些后悔提起这事，他沉默片刻，严肃道：“若是今后大嫂仍是为难你，你便使人来找我，她如今有身孕，今日这事便是告诉母亲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程芸隐约觉得今日之后林承彦对她的感觉应该有些不一样了，她直勾勾的盯着林承彦的脸，问道：“少爷，你为什么护着我？”

　　林承彦正准备起身，闻言身子一顿，又坐了回去，转头睨她：“我不应该护着我院子里的人？”

　　又来了，又是反问，口是心非真是他一贯的作风。

　　程芸在院子里足不出户的养了几天伤，过了几天饭来张口的日子。

　　那天晚上她住在了林承彦的房里，林承彦则歇在了书房，从那以后她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相处更自然了些。

　　她不知道林承彦有没有告诉林夫人，不过府里倒是没有传出不利于徐氏的消息，若是林夫人隐而不发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徐氏怀的是林家的长孙。

　　这几日她过得悠闲，林承彦倒是很忙的样子，经常早出晚归，似乎已经开始熟悉林家的生意。

　　西村。

　　顾寅看着拦在他身前的人微微皱了眉，单凭这人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不是村子里的人，凭他的经验看，这人像是镇上大户人家的下人。

　　不过，不论这人是谁，顾寅都不准备理会，母亲还在家等着他砍的柴烧火做饭，他抬脚想绕过这人，却听他道：“顾公子，请留步。”

　　顾寅充耳不闻，正欲快步离去，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臂，力度极大，他一个文弱书生实在无法挣脱。

　　那人只当没看出他眼中的怒气，仍旧恭敬道：“顾公子莫要生气，我也是受人所托。”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根木簪，“有人托我将此物带给你，她说若是顾公子有心便于明日灯节在镇上的汜水桥相见。”

　　顾寅一眼便认出了那根簪子，那是他与程芸互表心意时他买给她的，只是，两人早已断了联系，她怎么会突然要见自己。

　　那日他挡在那少爷的马前也是一时冲动，他对程芸自然是真心，只是这真心抵不过他对功名的渴望，若是真与她私奔，那他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必然付之一炬，他实在不甘心。

　　程芸去林府给林大少爷做妾的消息早在村里传开，大户人家的阴私他也不是一无所知，赴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顾寅当即便要拒绝，又听那人道：“姑娘说公子马上便要参加乡试，只想为公子略尽绵薄之力。”

　　待顾寅回过神，只看见那人快步离去的背影。

　　他放弃程芸，忍受旁人的鄙薄去镇上求学，为的便是出人头地。乡试在即，他虽有信心高中，可家中实在拿不出盘缠，母亲已经为此借遍了相熟的人家，也还差不少，若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程芸已经探着脑袋朝门外看了几次，这是她伤好以来给林承彦准备的第一顿饭，可是却没等到人回来。

　　林承彦跨进门，一看便瞧见手支着脑袋如小鸡啄米般前后乱晃的程芸，他无奈的摇摇头，却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这么多年未曾有人在他晚归的夜里点着一盏灯等他。

　　他放轻步子走到桌边，轻轻叩了两下桌面，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看来这丫头困极了，他加重力度，“咚咚”的敲击声传进了程芸耳中，她使劲眨眨眼，终于将眼皮掀开，含糊不清道：“谁呀？”

　　视线开始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林承彦的脸，她惊喜道：“少爷，你回来了！”

　　林承彦点点头，眼神落在饭桌上：“在等我？”

　　“是啊！”程芸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凉了，我去热热。”

　　“嗯……”林承彦顿了顿，“我在外面吃过了。”

　　“这样啊……”程芸毫不掩饰脸上的失落，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林承彦受不了她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叫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十恶不赦之事，他撇开眼，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假作不经意道：“方才外面的吃食有些辣，只略尝了尝，现在……还想再吃点儿。”

　　“真的，我这就去热热。”果然，程芸的脸上立时溢满了欢喜。

　　林承彦用手试了试碗壁的温度，直接坐下尝了一口道：“这样刚好，不必热了。”

　　程芸早就吃过了，此时便坐在一旁看着他吃，林承彦的吃相很好，让人觉得连看他吃饭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这般专注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若是还没感觉的话，也只有草木了，林承彦硬着头皮吃了些，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她：“明日可有事？”

　　忽然撞上他的视线，程芸也只有一瞬的呆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叠声道：“没有没有。”

　　林承彦放下碗筷起身，丢下一句，“早些去睡，明日是灯节。”转身径直去了书房。

　　程芸不明所以，这意思是……要带她去看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