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缘簿》瑜州

27、徐氏

　　作画事件已经过去好几日，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未再提起。

　　这日一早，林承彦便被其好友叫走，美其名曰是诗文会友，实际上不过是一群富家子弟冠了个以文会友的风雅名头在一起饮酒作乐罢了。

　　不仅林承彦不在府里，今日是一月一次的庙会，连林夫人也出门上香去了。

　　林承彦走后，程芸本以为能偷得一日清闲，谁知大少奶奶徐氏身边的丫鬟紫竹竟过来说徐氏想吃她做的一道点心。

　　程芸想她只在前几日给林承彦做过一道点心，林承彦尝过之后又叫她做了一碟拿去孝敬林夫人，想来徐氏便是在林夫人那处吃过，不过，林府的点心师傅手艺相当不错，徐氏如何偏偏要吃她做的，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神色如常的跟紫竹去了。

　　两人到了徐氏住的院子，程芸道：“紫竹姑娘直接带我去厨房便是，这点心费功夫，早点做好，免得大少奶奶久等。”

　　紫竹闻言停了步，看向程芸的目光有几分闪躲：“少奶奶说了，先带姑娘去见她。”

　　程芸见状，心里明白怕还是因为前些日子大少爷落井的那事，只她虽然知道，却也不能不听徐氏的吩咐，还是跟着紫竹去了徐氏的卧房。

　　她到的时候，徐氏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平心而论，徐氏长得不错，只是眉目间的凌厉太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程芸跟在紫竹身后进了屋，徐氏却像是根本没看见两人一般，专注的看着铜镜修饰自己的妆容，约么小半个时辰过去，徐氏像是终于想起两人一般，嗔怪道：“紫竹这丫头，人来了也不知道吭个声，害得妹妹好等。”

　　她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眼神不断地得在自己身上打量，程芸知道今日定不是做点心这般简单，福了福身子道：“大少奶奶这话折煞奴婢了。”

　　徐氏虚扶一把，眼神由下往上，最终落在程芸脸上，目带探究道：“从前真是没注意，妹妹竟是这么个美人儿。”说完，忽然勾唇一笑，“穿得这般素净也没损了一分颜色，不知仔细打扮一番会是怎么个模样。”

　　程芸忙垂了头道：“大少奶奶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个村里长大的姑娘，颜色鄙陋，奶奶才是府里数一的美人。”

　　徐氏勾唇一笑：“妹妹不光长得貌美，心思也是极为伶俐，怪不得大爷念着你。”

　　程芸心里一惊，忙道：“大少奶奶误会了，那日之事与大少爷无关，是……”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说话吓着妹妹了。”徐氏按着程芸的肩坐在梳妆台前，冲着紫竹招手，“仔细给妹妹打扮，保证你们二少爷回来，连人都不认识了。”

　　“大少奶奶……”程芸被按坐在凳子上，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徐氏放在她肩上的手越发用力。

　　程芸只得任由紫竹在脸上涂抹，她透过铜镜看见徐氏坐在一旁的桌边，摆弄自己涂满鲜艳蔻丹的手，眼角不时瞥向她，这叫她更是如坐针毡。

　　紫竹的手很巧，不一会儿，镜子里便出来了一个妆容得宜的美人，原先随意束起的一头乌发被绾成了精致的发髻，微微上挑的眼角使美人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风情，不仅不会落于风尘，反而带着一丝勾人的娇憨。

　　徐氏走到铜镜前，目光紧锁镜中之人的脸，眸中的冷意一闪而过，亲热的拉起程芸的手：“这妆容衬得妹妹越发貌美了。”眉头一蹙，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瞧我这记性，人靠衣装，哪能少的了一件漂亮衣裳呢。”

　　说着，便叫紫竹带程芸去内室换衣裳，程芸无法，只得任由徐氏摆布。

　　她想，徐氏应是为了那日之事才有这番举动，即便是林承彦出来作证，徐氏却依旧没有相信她。

　　程芸想得没错，虽然那日林信鸿碍于脸面矢口否认，但他一向在徐氏面前伏低做小，是个惧内的，最后禁不住徐氏逼问，还是承认了那事，不过，为了撇清自己，便说是程芸引诱在先。

　　徐氏那日便看出来林夫人有意袒护，又不想与林夫人闹得太僵，因此暂且按下那事不提。

　　不过，在她看来，林信鸿一向因为自己左腿有疾对自己百般迁就，加之如今她又有了身孕，更不敢明目张胆的拈花惹草，若是醉酒之后受人引诱倒是极有可能。

　　引诱大少爷在先，又勾得二少爷来为她说话，这个丫头倒真是有本事。

　　程芸与紫竹走出内室，徐氏的眼神绕着她看了一圈，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真是锦上添花！”

　　“奴婢当不起少奶奶夸赞。”程芸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旁人看了以为是涂了胭脂的缘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分明是被气的。

　　这妆容单看没什么异样，但是配上这样一身衣裳便意味不同了，上身的薄衫衣领开到了锁骨下方，不仅能看到一片白皙，更是露出一条若隐若现的沟壑，腰封紧紧的束在腰间，更是显得细腰不盈一握，连两只宽袖也是薄纱制成，隐约能瞧见一双纤细白皙的玉臂。

　　这样的穿着打扮一看便不是良家女子，虽知徐氏在羞辱她，程芸却只能隐忍不发。

　　林承彦平日不喜热闹，甚少参与宴会场合，今日原也不欲出门，只是来叫他陆铭不仅是他的同窗，陆林两家更是世交，自小与他一同长大，实在无法推脱。

　　酒过三巡，在场的有些人难免忘形，已被随身的小厮送回家了，这陆铭自小便好酒，今日更是灌了他不少，不过后来便是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

　　林承彦也已有了醉意，陆铭与他皆未带随从，他坐在一旁一面喝茶醒酒，一面等着陆铭醉倒了送他回家。

　　陆铭几杯酒下肚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得说不得的都往外抛，连他家宅内的辛秘之事也说给在场之人听，林承彦见状，忙扶起烂醉如泥的陆铭往外走。

　　陆铭抬头看了他半晌，像是终于认清了这人是谁，傻笑道：“承……承彦，你大哥怎么没来？”

　　林承彦不理他的醉话，只顾扶着人往外走，陆铭见没人搭理他，索性一屁股坐地上，一手扒拉着门板，一手指着他，长长的“哦”了一声，口齿不清道：“我记……记起来了，是……是你大哥……叫我约你出来的。”

　　“我大哥？”

　　“是……是啊。”陆铭打个酒嗝，“他还说叫你最好未……未时再……再回去。”

　　林承彦眉头紧蹙，蹲下身握住陆明的肩膀，沉声问道：“他可有说是为何？”

　　陆铭摇头晃脑，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索性背靠在门上，闭眼睡过去了。

　　林承彦越发觉得不对劲，交代人送陆铭回去，匆匆忙忙便走了。

　　这边程芸不管徐氏又说了什么，始终默不作声。

　　徐氏见她忍气吞声的模样，心里的火总算败了几分，笑道：“今日天气好，不如我们去园子里走走，近日花开的也好。”

　　说完，紫竹便扶着徐氏起身，程芸忙道：“就让紫竹姑娘跟着大少奶奶去吧，奴婢就留在这做点心，少奶奶回来的时候便能吃上新鲜的了。”

　　徐氏却不由分说的拉住程芸的手，“我这会儿却是一点儿都不觉着饿，等我们逛够了回来再做就是了，再说，今日还没与妹妹好好聊聊。”说着，已是拉着人朝门口走去。

　　程芸脚下分毫未动，忙道：“少奶奶容奴婢一会儿，奴婢换身衣裳。”

　　徐氏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唇角勾起道：“怎么，林府什么时候有了让主子等着下人的规矩？”

　　程芸垂了头：“奴婢不敢。”

　　徐氏面上立时雨过天晴，绽开一个明艳的笑容：“这就是了，妹妹这样打扮实在是漂亮的很。”

　　她低着头跟在徐氏与紫竹身后，生怕别人看见她的脸，内院都只是些小丫鬟，小厮们都在外院，即便如此，众人不时投来的目光已经够让她难受了。

　　程芸跟着徐氏主仆二人到了花园，逛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徐氏便扶着肚子说累了，便去凉亭中歇息，她与紫竹一左一右侍立在徐氏两边。

　　徐氏拿着手帕轻拭着腮边，在亭子里坐了约么一炷香时间，程芸正奇怪徐氏竟然没有折腾她，便听见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你们快看！”

　　程芸顺着徐氏指的方向一眼望去，除了满园子的树和花再也瞧不见其他，她并不准备接话，徐氏已经发问：“妹妹可瞧见了那墙外的木槿？”

　　林府的这颗木槿长得极好，不仅树干挺直，花开的也是一团一簇，整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花冠状。这时候已经长得越过了院子的围墙，正一一簇簇垂在院墙上。

　　程芸不知她这话问的何意，答道：“奴婢瞧见了，长得很好。”

　　徐氏站起身来，笑着看向她：“我瞧着也长得叫人欢喜，劳烦妹妹为我采上几枝回来可好？”

　　这道墙是内院和外院的分界线，出了这道墙便是有外男的地方了，徐氏先将她打扮成这副模样，又带着她来逛花园，此时更是支使她去外院，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林承彦匆忙赶回府里，觉得府中一片平静，与往常并无不同之处。

　　若说大哥对自己有何不满之处……他忽然想起自己那日对林信鸿的警告，说到底这事是因为那小丫鬟而起。

　　他大步跨进院子，前前后后找了个遍，却并未看到平日总在院子转悠的人，心里不由发紧。

　　他正准备去林信鸿的住处，刚跨出院子便远远瞧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朝他跑来，他方才松一口气，待看清那人的脸，心又悬了起来。

　　这小丫鬟正是喜鹊，她瞧见林承彦心里一喜，跑到他跟前停下，上气不接下气道：“二……二少爷快去帮帮程姑娘吧！”

　　林承彦正欲发问，喜鹊便又喘着粗气道：“姑娘在……在花园里呢，大少奶奶也在！”

　　喜鹊还来不及说清事情的始末，林承彦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