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缘簿》瑜州

19、私会

　　头顶洒下一片清冷的月色，落针可闻的静谧中，两人交颈相拥，耳边是他温热撩人的气息，他问得这样直白，程芸脸顿时红了个透，等砰砰乱撞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她抿了抿嘴，他既然已经听说了，又何必问她。

　　她在昭仁宫毫无顾忌的直言，就是为了让他知道，毕竟他质子的身份是横在他们中间的一道鸿沟，若是这些日子的行动还不能证明，她便直接说出来。

　　只是，想到他所说的一切可能都只是试探，她还是忍不住委屈。

　　程芸忍住眼里的泪意，正欲说话，林承彦身边却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程芸忙使劲推他，林承彦却又紧紧抱了她一下才松开。

　　想到方才都被人瞧见了，程芸有些不好意思，立时背过身去。

　　黑衣人道：“殿下不妨先避开，有人来了！”

　　程芸一听，立时想到荣贵妃与玉清公主的奸计，暗恼被林承彦一撩拨便忘了正事，一把抓住林承彦的手道：“我们赶紧躲起来！”

　　林承彦看着她，眼含深意：“无妨！”

　　他偏过头看一眼殿门的方向，余光扫过身侧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一个闪身便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程芸正吃惊于黑衣人非人的速度，原先漆黑的长廊尽头已经出现昏黄的光亮，随之而来的还有众人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她忙拉住林承彦的手要躲，却被他一个反手拥进了怀里，他的手衬在她的后背，严严实实的将她压在一旁的柱子上，抬手抚着她的脸，温柔的看着她，两人的姿势较之方才更为亲密。

　　程芸又慌又急，却如何用力都推不开他，她看不透他眼里的深意，只觉着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两人保持着这般亲密的姿势，忽然，程芸眼前出现一片光亮，长时间的黑暗让她有些不适应，她闭了闭眼，下一刻，便有一双灼热的手覆住了她的双眼。

　　耳边响起了众人的惊呼声，程芸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定然是荣贵妃带着皇室的各位宗亲来了。

　　她慌张的伸手一推，这次却是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他。

　　程芸最怕看见太后失望的眼神，她抬头，太后就站在她身前三尺的地方，并无她想象中的震怒，整个人反而出奇的平静，越是这般，她越心虚，低头嚅嗫道：“皇祖母。”

　　荣贵妃与玉清公主见此情此景，倶是心中一震，两人对视，脸上皆露出微妙的神情，荣贵妃最先平静下来，玉清公主慌张瞧一眼大殿方向，看向程芸的视线带着显见的不甘和怨恨。

　　鸦雀无声的静寂中突然响起荣贵妃夸张尖锐的声音：“公主，你怎么能如此败坏皇家声誉，若是你真心爱慕林世子求太后给你做主便是，怎能，怎能……”说到最后竟是痛心疾首，话不成语。

　　宫里的日子向来如一潭死水，看到这般香艳的画面，众人都兴奋起来。

　　荣贵妃话毕，周围的一众妃子和各位夫人再忍不住，皆纷纷附和起来，大意便是念阳公主不知羞耻，德行败坏。

　　太后不语，皇后却觉得十分难堪，原本她觉着程芸对太子痴心，又得太后宠爱，若能嫁给太子不失为一桩好事，此事却让她颜面尽失，她双眉竖起，怒喝道：“都给本宫闭嘴！”

　　众人闭口不言，气氛十分压抑且迫人，程芸垂头盯着地面，再不敢看太后，反观林承彦仍旧是一脸从容淡然。

　　“跟我回去！”太后收回落在程芸身上的目光，转身的同时扫过一旁的林承彦。

　　“太……”荣贵妃在太后回头的看她的冰冷目光中闭了嘴。

　　众人没想到事情竟就这样轻易结束，互相挤眉弄眼，跟在身后走了。

　　程芸走在最后，她回头去看林承彦，他的影子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高大异常，他的目光深邃沉稳，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脸，转身离开。

　　程芸走后，不多时，黑衣人便回来了，他恭敬的跪在林承彦身侧：“殿下，人已送回尚书府。”

　　林承彦嗯了声，看出他脸上的迟疑，“谢州，你想说什么？”

　　谢州道：“殿下不是选了陈灵月，为何突然变成念阳公主？”

　　林承彦目光不知落向何处：“我需要一个比皇宫更方便行动的地方，尚书府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跟傻子打交道会很麻烦，我更喜欢与聪明人说话，念阳公主……”顿了顿，“很聪明。”

　　“那事后是否需要……”谢州抬起手刃在颈间划过。

　　“不要动她！”林承彦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是。”

　　次日清晨，程芸才从太后的昭仁宫出来，昨日跟太后回来后，太后只是无奈的叹气，说原以为那日她的话只是玩笑，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后来又满脸疼惜，说程芸是她唯一有血缘的亲人，无论如何也会护着她，成全她的心思。

　　程芸知道，太后是真的伤心了。

　　昨日之事，算是给枯燥无味的宫中添了一道茶余饭后的谈资。今日她从昭仁宫出来一路上的宫女太监都对她避之不及，生怕太后的雷霆之怒殃及池鱼。

　　也不知道林承彦如何了，她心不在焉地走着，经过御花园时，却被人抓住手腕一股大力扯了过去。

　　树木的枝丫擦过程芸娇嫩的脸，让她有些吃痛，她正心中不快，不知是谁在宫中这般大胆，抬眼一瞧，竟是沛国皇子郑穆。

　　此时正值清晨，御花园中并无其他人，宫中负责轮值打扫的宫女太监也方才离开，他们身边倶是一人多高的垂柳，茂密的枝叶完全可以遮蔽两人的身影。

　　程芸觉得不妙！

　　“请公主恕在下唐突，在下已经等公主许久了。”郑穆面带钦慕，语气温柔的道。

　　她不动声色后退一步：“郑世子等我做什么？” 郑穆自以为的风度翩翩、温润有礼，在她看来却是无事献殷勤，不怀好意。

　　郑穆一脸殷切道：“御花园中花开得甚好，都说人比花娇，在下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公主，若是能邀公主共赏，便不算是辜负这一番良辰美景。”

　　程芸心生戒备，郑穆不见得是爱慕她，也不是她的贪图美色，如若不然，从前怎么不敢多看她一眼，他怕是知晓了昨日她与林承彦之事，将她当成一个行为放浪，喜好男色的公主。

　　她能护着林承彦，自然也能护着别人，他想从她这里得到的，不过是一份庇护。

　　不过，他竟如此迫不及待，真是——利令智昏。

　　若是此次处理不好，今后怕是麻烦不断，她低头翘了翘嘴角，再抬头便是一脸懵懂：“郑世子邀我赏花是何意？”脸上适时露出一抹娇羞。

　　郑穆暗嗤她明明已经是个中老手，还故作天真，面上却十分恳切：“邀公主赏花，是想陪在公主身边，在下从第一次见到公主便倾心不已。”

　　虽然早有准备，却不想这表白说来就来，程芸想郑穆虽然胆小，长得却不错，这样的话他说起来听着也不是很难受。

　　然而，且不论真假，程芸仍旧觉得膈应，情话，她只想听林承彦说的。

　　程芸忍住心里的反感道：“世子的一番盛情，念阳怎敢辜负。”

　　郑穆面露喜色，知道她这是答应了，看一眼四周，指着这一排柳树东面的牡丹花丛：“那处的牡丹甚是娇艳，公主不如同在下去看看。”

　　程芸瞥见牡丹花丛旁的碧湖，计上心头，冲着郑穆微微颔首。

　　郑穆先行，颇有君子风度，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程芸，为她拨开挡在身前的枝丫，更是适时扬起一个博人好感的微笑。

　　程芸看着这样的郑穆，若是别的女子，怕是很容易被他的温柔体贴与英俊皮囊所迷惑。

　　两人很快便来到花丛旁，程芸表现得很开心，冲着郑穆笑笑，径自钻进花丛，郑穆心里十分得意，紧跟其后。

　　郑穆跟着她在花丛中转来转去，见她早时还是一脸欢喜，后来却是频频止步，蹙眉叹息。

　　邀美人赏花，没能讨得美人欢心，反而惹得她愁眉不展，郑穆颇为着急，生怕错失此次博得美人欢心的良机。

　　“公主为何叹气？”

　　程芸一脸失落：“牡丹里面我最喜姚黄，今日却是遍寻不见。”

　　原来如此，郑穆梭巡花丛，“我帮公主找找。”说罢，提起衣摆，便躬身认真找了起来。

　　有人帮她找，程芸干脆抱臂站在一边旁观，郑穆抬头看向她时，她便立时露出一个带着鼓励的微笑。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破云而出，郑穆不时抬手擦着额上溢出的汗珠，程芸觉得差不多了，哎了一声，顺着郑穆身后一指：“郑世子，我找到了！”

　　郑穆抬头望去，就在他身后不远的湖边，他松了口气：“公主稍候，在下这就去为公主采来！”

　　等走近湖边，他才看清那枝牡丹竟长在堤壁处，枝丫斜着从下延伸至湖上，高悬湖面，远看如同长在岸边一般，郑穆心生犹豫。

　　程芸突然大声道：“郑世子，好了吗？”

　　郑穆一惊，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成，如何能让念阳公主另眼相待，他咬咬牙：“马上就好！”

　　他先是整个人趴在地上，慢慢向下伸直手臂，接着，试探着伸出上半身，也顾不上此时的姿态有多么不雅，用脚尖勾住地面，呈现出一种垂挂的姿势。

　　他使劲的向前伸手，终于，一把抓住了那枝牡丹，忍不住得意道：“公主，我摘到了，我……”话未说完，勾着的脚尖一松，整个人已经倒栽进湖中。

　　郑穆在落湖的一瞬听见了念阳公主大喊救命的声音，他竟觉着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他想，肯定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