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缘簿》瑜州

17、赐婚

　　次日，御花园中。

　　程芸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百无聊赖的看着像小蜜蜂一样在花丛中穿梭的墨书，她从林承彦那处回去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本来想着要补眠，躺在床上却更加睡不着了，索性带着墨书来逛御花园。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墨书在跟人行礼，偏过头一看，原来是荣贵妃，只不过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待两人稍微走近了些，程芸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不是玉清公主吗？

　　玉清公主是程芸母亲孟芙阳的妹妹，说起来算是她的姨母。孟玉清的母亲是个身份低微的商家之女，却处处都要与孟芙阳做比，关系自然不会融洽，两人及笄的时间不过差了半个多月，可是嫁的人却是天差地别，孟芙阳性格大胆泼辣，与世家出身的程定远自小相识，两人也算是顺理成章。

　　到了孟玉清，却因为母家不显，皇上对这个女儿也不上心，最后只能许了一个寒门出身的新科状元陈文耀，三年前随着夫婿外放，听闻今年陈文耀擢升户部尚书，一家人方才回京。

　　程芸脑中飞快闪过一连串的记忆，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人，脸上堆起笑：“贵妃与玉清姨母这是往哪里去？”

　　玉清公主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少女，脸上不自觉露出打量的神色，少女与孟芙阳长得极为神似，尤其是那笑起来时若隐若现的酒窝，心中了然这定是孟芙阳的女儿，脸上露出敷衍的笑意：“是念阳吧，都长这么大了！”

　　程芸笑着点头，荣贵妃在一旁插话道：“我与玉清公主赶着去给太后请安，便不打扰公主赏花的雅兴了。”

　　程芸正默默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忽见荣贵妃回头冲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她不明所以，直到目送两人走远了，想了半晌也没头绪，不过看荣贵妃的模样，怕是昭文帝是要重用陈文耀了，如若不然，凭着荣贵妃眼高于顶的德行，如何会对出身不显的玉清公主礼遇有加。

　　日光照的程芸神情恹恹，看着墨书摘完了花瓣，两人便回了芙阳宫。

　　程芸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逗着前两日太子送来的一只鹦鹉，这驯养好的鹦鹉在大昭倒是个稀罕物，定是太子怕她缠着要跟他出宫，便弄来这么个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

　　墨书一回来便在程芸的授意下去了侧院，等到程芸等得开始着急时，她才回来，停下脚便道：“林世子不在房里，奴婢找遍了院子也没见人。”

　　程芸想着林承彦肯定是找他的下属共商夺位的翻身大计去了，她在宫里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去昭仁宫看看那两位到底有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突然变得殷勤起来，倒是叫人觉得有些可疑。

　　走出芙阳宫不远，竟然碰见了三皇子，程芸假作没看见，正要与他擦身而过，却被一条横在身前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程芸抬头，心里恨他恨的咬牙，面上却笑得灿然：“三哥有事？”

　　三皇子嘴角挂着明显的讽意：“听我母妃说，你倒是挺护着那祁国的质子，莫不是被他那张小白脸迷住了吧？”

　　程芸冲他甜甜一笑：“三哥这是哪里话，我自然是护着自家人，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好看的人，难免让人手下留情，这一点三哥不是应该最有体会吗？”三皇子最爱美色，听闻养在宫外的美人不少。

　　三皇子闻言果然气得瞪眼，程芸正等着他发怒，却见他的脸奇异的由怒转为明显的得意，他突然走近几步，程芸以为他要动手，吓得闭了眼，却听他道：“那妹妹便趁着人还在，赶紧多看几眼，怕是很快那林承彦就不是你能看的了。”说完笑着走了。

　　记起方才荣贵妃那让她头皮发麻的一笑，再加上此刻三皇子意味不明的话，程芸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不出这母子俩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越发加快了步子往昭仁宫走去。

　　程芸拦住了要去跟太后通报的小宫女，在门外仔细听着，几人先开始不过是寒暄，接着荣贵妃却突然提起了玉清公主的女儿陈灵月，先是说这陈灵月如何招人疼爱，接着又说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婚事却还没有着落，免不了要叫太后费心。

　　在场的人都知道，太后如何会为了陈灵月的婚事费心，不过是玉清公主自己挑好了来求个赐婚的名头，得个体面罢了。

　　陈灵月？玉清公主一家方才回京不久，她自是没有见过玉清公主和陈文耀的女儿，程芸仔细回想着，脑中倏地浮现出原主对陈灵月的记忆。

　　陈灵月是陈文耀和玉清公主的长女，长得颇为美貌，可惜在幼时得了严重的伤寒，高热不止，脑子便有些烧坏了，及至十五岁都不能自理。

　　程芸倒是有些好奇玉清公主为陈灵月看中了谁，身份太低的她丢不起这个人，身份高点的不会娶这样一个女子做当家主母，身为公主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做侧室，昭文帝和太后也不能丢这个人。

　　程芸脑中飞快想着，又接着去听，果然太后便问玉清公主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殿内出现了片刻的静默，直到玉清公主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接着便是荣贵妃安慰玉清公主的声音，最后借着荣贵妃的口，终于说了，不是别人，就是三国质子中的林承彦。

　　程芸的眼倏地睁大，缘簿上分明没有这件事，她恨不得冲进去挠花荣贵妃和玉清公主的脸，竟然将主意打到林承彦身上，拼命抑制住自己胸腔不断喷涌的怒火，抬脚便进了内殿。

　　太后见她来了，脸上立时带了笑：“念阳来了，快来坐皇祖母身边。”

　　程芸方一走近，太后便亲昵的拉住她的手：“你来的正好，正在说你灵月表妹的婚事，你也听听。”

　　荣贵妃看见她，脸上的得意藏也藏不住，玉清公主不满这重要的时刻被人打断，斜着瞪了程芸一眼，眼泪簌簌地落：“灵月是个命苦的，怪儿臣没有好好照顾她，让她的婚事也这般艰难，前几日儿臣带她进宫，一时没注意，她竟爬上了湖边的假山，儿臣的魂都吓没了，那时林世子恰好经过，将灵月带了下来，儿臣看她竟不怕林世子，才有了这般想法。”

　　拿帕子擦了泪，又接着道：“儿臣自知，灵月这样，门第高的是没指望了，可是儿臣也不忍她受苦，林世子虽是质子，却也是个皇子身份，若是他成了灵月的夫婿，儿臣便将他当成半子对待，也少得担心旁人三妻四妾，委屈了灵月。”

　　程芸咬牙，这厮居然又去招桃花。

　　太后并没有立时答复，程芸看出她的犹豫，先太后开口道：“姨母将表妹嫁给一个质子，不怕引人非议吗？”她知道太后的犹豫也在这里，毕竟质子的将来都不会太好，陈灵月虽然不同于常人，却也与皇家沾亲带故。

　　玉清公主眼中露出一丝冷意，很快便遮掩下去，眼泪不止道：“念阳考虑的有理，可是儿臣实在是没有办法，望母后念及儿臣的爱女之心，便成全儿臣吧！”

　　荣贵妃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太后，公主长年不在京都，这么多年也只为了灵月求您这一回，灵月那孩子也确实可怜，不如就成人之美！”

　　太后并没有直接出言拒绝，说明她已经有些意动，程芸冷笑一声：“贵妃这般喜爱表妹，不如将表妹嫁给三哥，定不会让表妹受了委屈，再者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玉清公主闻言，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竟没有接着方才要求太后赐婚的话茬说下去。

　　荣贵妃立时拍案而起，察觉到太后的视线，终是咬牙道：“公主慎言！”

　　太后有些不耐的皱眉，视线落在程芸脸上，目光沉静：“念阳可能告诉皇祖母，为何对灵月与林世子的婚事不满？”

　　程芸没有料到太后竟然突然发问，话音一滞。

　　荣贵妃不甘示弱的开口：“莫不是公主看上林世子了吧？”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夸张的张大了嘴，又忙用帕子掩住，“怪不得原先就那般护着林世子，公主原来早就情根深种……”

　　“够了！”太后一声怒喝，打断了荣贵妃，仍旧看着程芸，“念阳若是能给皇祖母一个合适的理由，皇祖母便依了你！”

　　程芸早在进殿之时，就知道今日极有可能要跟他们摊牌，此刻的场景也是预料到的，略一思索，径直在太后跟前跪下磕了个头，直起身来认真道：“念阳不孝，总是让皇祖母操心，贵妃说的没错，我是爱慕林世子，所以不想让灵月表妹嫁给他……”

　　太后闻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荣贵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正想火上浇油一番，却听太后道：“你们都先下去，让哀家想想，念阳也回去吧。”

　　程芸心中有些愧意，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给她出了这样一个难题，这件事情，确实叫太后为难。

　　三人方一走出昭仁宫的大门，程芸便感受到了两道怨恨的视线，抬眼便对上玉清公主的眼，荣贵妃似乎还没有从方才听见的消息中回过神来，难得的没有给她找茬。

　　程芸扬起唇角冲着玉清公主点头一笑，便大步走了。

　　相信很快，她为了抢夫而在昭仁宫跟与玉清公主一番唇枪舌战的消息便会在宫中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