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述长安》阿廿九公子

4、第三章质疑还是执意？！

　　天还未全黑，她窝在院中的石亭，碎雨给她掌了灯！她盯着她绣的惨败绣品，耿耿于怀。
　　于是让碎雨取些墨来，绣不好，她还会画呀！之前在柽潋谷的宗学，教书先生夸她画工精细了得，她画好了照着绣总是可以的！
　　等笔上的墨稍干些，干净利落的在布上画上一一笔，也没晕开的，这样画的还真是不错！提笔收尾的时候，不料却毁于一旦。那个瞎眼王爷，从背后悠悠传来的一声冷声：“侧妃好兴致！”
　　林十五恨得牙痒痒，跪拜，“王爷来，为何不通报一声！”
　　谈述七不客气倒：“本王来自家院子！”
　　林十五无话可说，这确实是他家，但若是不说话，他身边的那丫头估计又会喝她，于是心口不一道，“王爷要是通报一声，妾身好出门跪迎！”
　　谈述七冷笑，她如此态度，叫人很难不怀疑！
　　命云隐将蘸了墨线的布拿来，抬手问，“侧妃这是在做什么！？”
　　十五明白过来，这王爷是在怀疑她，她据实相告，语气不善：“刺绣！”
　　谈述七毋庸置疑的怀疑语气，“哦！？这是何种刺绣！”
　　少之又少的直白态度，令身边的云隐着实吃惊，还不知这侧王妃是如何底细，就如此袒露态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林十五觉得这王爷定一定也是闲的慌，想来也对！一个瞎眼王爷，自不必上朝！这段时间又没海寇，又无战事！林十五想的入神，却听王爷身边那侍女，语气和善，“侧王妃莫慌！王爷是问侧王妃这刺绣的绣法！”
　　林十五不明所以，她哪里慌了！还有这丫头语气如此友善真不习惯。
　　“我...妾身只是先画出来，再用针线秀罢了！不是什么特殊绣法！”
　　谈述七并不懂刺绣，但云隐绣工不错！问云隐，“云隐！这是何种绣法！？”
　　林十五才知道那丫头就是水芋口中经常提到的云隐姐姐！王爷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
　　云隐回道：“刺绣时简单勾勒倒是有的，将图案照这法子画出来，奴婢倒是未曾听闻！”又转身问十五，“敢问侧王妃！这是何种绣法，可有名没有？！”
　　十五愣怔！这是她一时兴起，哪有什么名字，。“并未得名！只是觉得这样照这绣会简单些！”
　　“如此！倒是麻烦了很多！”云隐回道，“奴婢浅薄，到是从未听闻！”
　　林十五明白过来，果真是在试探她，又解释道，“这只是妾身自小绣工不尽如人意，于是便想了这法子！倒也是能绣出幅画来。”
　　“哦！？再过些时日！便是正月十五，王府家宴！母后会驾临王府！你便将绣品呈上给她老做个贺礼吧！也算是心诚！”谈述七毋庸置否，补充道：“前些日子母后还惦念着你！”
　　林十五心想，这哪还是有些时日，如今都十三了，就算十五是晚宴，那也就剩两天，她就算通宵不睡，她也是绣不完的。
　　这凌安王爷分明就在为难她！林十五心想真不知道是王爷心思重！还是自己真可疑！
　　虽然知道王府规矩多，可是现如今这样直接的质疑她，难不成是把她当成奸细了！她哪有那能耐呀！王爷真是抬举她了！
　　那日之后王爷并未再默寒轩多待！只是吃了了杯茶便走了……
　　十五这两天的工夫，几乎都花在刺绣上，她困了便是碎雨接着绣，可眼看着正月十五这天午时已过了三盏茶的工夫，这幅刺绣还是没绣出了一半，只能说！她一时兴起，画的这柽潋谷的雪景太过繁杂！真正的把自己给害了！
　　冥思苦想这终究是绣不完了，十五索性将另一半斯了，另一半让碎雨绢绣了金边儿，另一半简单勾挑的绣了个大概！勾了银边！索性绣成对帕！夜色渐浓的时候，勉强绣完了！
　　收拾好衣装，碎雪嘱咐水芋拿了些金贵首饰，说是这是第一次家宴。
　　明里虽是简单吃饭，但其实北园的这些夫人丫头的还是需要相处相处的！
　　林十五来前厅峥泶厅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水芋说家宴都有主次尊卑，王爷王妃共用一桌在上首坐榻上，今天因为太后要来，所以主桌换成了四方桌！其他的则是十人一桌，坐北为上。这王府也并无多少夫人，算上她和黎侧妃好巧不巧刚好十个！
　　她是不在乎什么座位顺次的！黎侧妃坐北边！其他的夫人们也基本坐定，她便挨着西边的曹夫人坐着！碎雪和水芋都退到一边去了！她这会儿无聊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天已经全黑了，王爷和王妃还没来！
　　林十五盯着满桌的点心，越看越饿！却没有人动的意思！她低声唤碎雨，“这些吃食点心，是留到饭后才吃的吗？！”
　　碎雨低声回道，“这是给夫人们消遣的小吃食！”
　　“那就是可以吃的咯！”林开心低语！一直忙着刺绣，她午饭也没顾得上吃，现在饥肠辘辘，越看越想吃。
　　于是挑了些跟前的点心，碎雨给她添了茶，她便闷头吃着小点心，她吃小点心之后，便也有些夫人吃了些！但还是她吃的比较多！
　　林十五吃着桂花酥糕，面前的小食碟里满是酥糕渣子！十五盯着酥糕渣，纠结要怎么解决，也不好动手抓！想的入神，听着公公传叫，“王爷驾到！”
　　她跟着其他夫人起身相迎，不巧身边的曹夫人打翻了茶杯，她穿着浅粉色的冬衣，这茶渍印在上面便尤其碍眼！怎么也擦不干净，幸好通传过后王爷过来正厅还要走上一段路，还有一些时间！碎雨赶忙过来帮忙擦着！好些个夫人嫌弃嘀咕，“就她事多！”
　　林十五这才知道她们是这样想她的，她整日无事，也从不去她们院中走动，按道理也没结什么怨！
　　她不知道的是谈述七很少去北园！而自她进门，王爷去北园也大都是去她的默寒轩。
　　没有什么比嫉妒更可怕的了！
　　碎雨也很是无奈，她家侧王妃，素日也未与她人结怨，这些夫人，为何为难她家主子！倒是水芋这会儿通透些，过来低声嘱咐道，“别这样，碎雨！搞出动静真像有什么事了！”
　　林十五也宽慰碎雨道，“就是在人群中一站，便不起眼了！”
　　碎雨执拗委屈道，“这都是什么事！”无奈又心塞！确实忠心又护主心切！
　　果真站在人群中，是真不起眼，再说，王爷又看不到！
　　又过了好一会儿，王妃陪着太后进来了，又拜了一遍！太后一个个的赏了东西，赏了王妃一个扶楠山的玉如意，上上品！她在柽潋谷的时候就听过扶楠山的玉石之美、之绝、之剔透！
　　十五和黎侧妃各赏了璃泧湖的血色珍珠！其他夫人则都送了粉色珍珠！又给小郡主一块长命锁，穗子上面挂了扶楠山白玉！
　　这番赏赐完，王妃献礼，王妃的那幅春夜牡丹图，还真比开在白天的牡丹来的惊艳的很多！太后笑称打趣王爷，“王妃这是让你有空多去她那儿坐坐，述儿可别冷落了我们王妃！”
　　“儿臣知道！”王爷回的一板一眼。
　　黎侧妃给太后做了件衣裳，太后笑道，“果然是做了娘的人不一样！”又赏赐了水晶十串！
　　十五看着她们送的东西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她绣的对帕！看她们送的东西再看看自己的对帕真是丢死人了！
　　可恶的王爷竟然让她送这个东西给太后，真是害惨了她，于是就站在人群后面死活也不去！碎雨催促她，她就是不想去，便有夫人便上前献礼了！
　　她寻思着和碎雨商量要不送上那些金贵首饰，水芋说没诚意，万万不可！
　　憋到最后，她为难的偷偷瞄了瞄太后，太后给身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便没宣她上前，太后竟然在帮她，她与太后素未谋面，想来，先前听王爷提起，她还曾挂念她，难道太后认识林满儿！
　　安然无恙的吃了饭吃了茶！散了宴席！林十五往默寒轩去！刚走回一半！便有小丫头来请她，传话说，“太后娘娘，在落泱斋召她”
　　十五心里谈不上忐忑，她觉得太后娘娘脾气品行都好，不会为难她，可是当她到了落泱斋的时候看到云隐站在屋外，十五心里咯噔一下！便宜王爷也在里面就不一定了！
　　一进屋便瞧见凌安王爷和王妃，林十五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云隐没有陪在凌安王爷身边！
　　这么看来两人还挺般配，又都穿着红色衣裳！太后嘱咐王妃一些话！又说着王爷！林十五站一旁成了看戏的！听着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太后娘娘老人家总算喊她到跟前，“满儿上前来！来哀家这！”
　　林十五上前，王爷王妃却没走的意思，她此时夹在中间有些尴尬！
　　太后拉着十五和王妃，“这两姐妹真是惹人喜欢！”又问十五，“这些时日在王府身子骨可还好！”
　　林十五诺诺回到，“好！一切都好！”心里寻思太后当真认得她？！
　　“前些日子听你娘说你身子骨弱，受不得冻！述儿挑个好日子给满儿迁个居！默寒轩实在湿冷！”
　　王爷也不说话！林十五偷偷瞧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嘴巴都没动一下！
　　十五觉得在默寒轩住着也挺好！也算不上为难她，再说她也不想为难他，便说道“儿妾在默寒轩住的挺好，王爷差人添了碳盆！眼下快打春了，天气也暖和了！”
　　“正是实诚的孩子，住那北园有什么好的！”太后打趣！
　　谈述七冷声质问道，“住在北园有什么好的？！”
　　林十五纳闷，有什么不好的！这质问真的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怎么就不好了！”
　　不管怎样当初她也算是被排挤到默寒轩的，虽说她不在乎！可现如今他来质问她，到成了她想方设法的去的了！
　　“那这就要问问侧王妃了！”谈述七明显的不客气！
　　“我哪里晓得！妾身不知！”林十五生气！
　　“北园角门的门槛都快被你踏平了！还有告诉你屋檐上坐着的无终流川少喝点酒！酒味难散！”
　　林十五惊讶流川师兄怎么会来，他不是应该在柽潋谷帮爹爹处理谷中事务吗？！还是柽潋谷出了什么事！
　　也是她爹很久没来看她了！她以为是因她在王府，人多眼杂的缘故！现在看来不是！
　　“就是那个北海之北，域外剑客，无终流川？！”王妃惊讶！
　　十五这才知道无终的名气竟已传到了中原！
　　“这就要问侧王妃了！”王爷漠然！
　　林十五此时夹在中间，就算她解释她和无终的同门关系，也不会有人信！只能佯装不知道，更何况，她现在是林满儿！
　　这时太后说道，“无终先生是我请来的，柽潋谷曾领我一份恩情，如今我便请他来暗中保护满儿安全！”太后接着道，“只是不曾想这王府暗卫如此了得！怕是哀家多次一举了！林将军就只剩满儿一女！当初若不是林将军舍命，又何来如今江山！我必护他掌珠周全！”
　　太后这话这话明显是解释给王爷听的，听到林将军，谈述七自然合理化了，便也不再追问什么了，开口答应，“儿臣知道，母后看落泱斋西侧的洛倏阁，如何？！”
　　“不错！过了溪水小桥便到了，站在阁楼还能对望落泱斋！如此甚好！”太后很是满意。
　　在场的谁都知道这是太后的意思，伈尔（王妃）也不好反驳，尽管她有千百个不愿意！但好歹席居正妃之位的鸾柘殿。她谨记她爹的教诲，在这王府席居正妃之位，这似乎也不曾有什么变故，至于这个侧妃要住哪也与她不相干！他日她生个一儿半女，王爷自会是待她不同的，现如今，除了黎侧妃生了个郡主外，别些夫人，也都一样，王爷也从未留宿！况且，这林侧妃，无权无势的也掀不出什么浪！她也没必要妄自菲薄。
　　今日在峥泶厅的时候，她似也不是什么小心眼安于心计之人！
　　而十五这边满心只惦记着她的无终师兄，其它的她谈不上上心，全听太后安排便好，至于住哪儿她都无所谓，睡哪都是睡！这边听着太后话家常，一时半会儿也是谈不完的，聊生活谈趣事，讲着王爷喜好！相夫教子！
　　林十五偷瞧王妃和王爷，王妃瞧着王爷，王爷低头不语。
　　再后来！林十五倦意姗姗！太后却突然提到，“听闻满儿自幼在云疾峰长大，习得一手好医术！”十五虽不是在云疾峰长大，可这柽潋谷的医术不比云疾峰差，而且她二叔善制毒，她自幼身子骨不好，就是个药罐子，自幼二叔常以毒攻毒，时间久了，她虽体质没有大好，却也是习了好些制毒之术。医术虽没有多了得，但是这制毒解毒的本事倒也是有的。
　　而这病理大多因毒症而起，所以这看病的本事倒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