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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红衣人妖娆青衣人谪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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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街头,一名身着蓝色纱裙的少女饶有兴致地在集市上四处瞧着,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一红一青两人。
红衣人俊美威严,气质中又带着一丝雍容与妖娆,本是少见的艳色,他身边形容尚幼的青衣少年则是眉目清凛,一身清冷悠然的从容灵逸,彷若谪仙。两人走在一处,便是一道风景。
东方不败看着四处乱窜的外甥女,微微皱眉,复又舒展如常。
“东方大叔?”千聆一边关注着有容,一面也没有错过东方不败的神色。
原本心有所感的东方不败一听千聆的声音,眸光落在她身上,忽地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不感兴趣么?”千聆对游历如此执着,从买来的东西也不难看出她的内行,想来该同有容一般喜爱那街头的热闹。
东方不败凝视着千聆清亮精致的眸子,想她大约也是顾忌自己,才未如有容那般,如此一想,对千聆便更喜爱几分。
论年龄,千聆比有容还少两个春秋,但说心性,过完十六岁生辰已经可以出嫁的有容甚至比不上最初那个七岁的小女童。这也是爱屋及乌的东方不败始终无法太喜爱外甥女的缘故,他向来对过于天真的人不屑一顾。
东方不败正欲开口,却听千聆恬和清脆的声音带着叹息与缅怀:“从前算不得多感兴趣,倒是我那弟弟极喜爱。不过后来,我倒也喜欢起来了,只不若有容那般喜爱罢了。”
东方不败微愣。
他曾不止一次听千聆提起那段往事。他识得千聆之时,对方不过一小小女童,说玉雪可爱或许有些不合适,毕竟千聆的容貌太过清冷,但无可否认,那只是个孩子。而千聆的那段过去,甚至发生在那之前。
他也曾提出替千聆报仇,被千聆拒绝后便不了了之。那时他便体察到,那段仇恨对于千聆有着不可磨灭的意义。否则,一名七岁的女童如何能是千聆那般沉静乖巧又灵动大胆呢?
眼前的少女尚不到十五岁,刨去外出历练,其中五个寒暑便是在他眼前一点点长大。喜怒无常如他,也无可避免地对千聆产生了些许待晚辈的纵容。只是东方不败自己亦知,他固然给了千聆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千聆也是他一大助力。
故而,千聆永远都不会像有容那样没心没肺,因为她七岁的时候便已经是这样。而东方不败,也不会喜爱那样的千聆。
东方不败想着这些,并未回答,两人便是这么跟在有容身后不远处走着。
“舅舅,千聆,我们去找那绿竹翁!”
东方不败与千聆对视一眼,东方不败皱眉问道:“为何要见一老头?”
有容道:“方才我听说绿竹翁的乐艺天下罕见,哼!我才不信别人的笛音能比我们千聆更好听!”
千聆哭笑不得地看着有容,又以眼神征询东方不败的意见。
东方不败对有容道:“明日再去。”
有容虽有些失望,却也明白不能过于强求,便继续在街头寻找有趣的物件。
千聆走在东方不败身边,小声问:“若我不曾记错,任大小姐便是隐居于洛阳绿竹巷?”
东方不败轻轻颔首。
千聆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东方不败又道:“又不是未曾见过,怕甚?”
千聆轻笑一声:“很是,况且我的乐艺不见得便比那位老先生差了。”
东方不败闻言,大笑出来。
东方不败和千聆耐心地陪着有容逛了大半日,若非二人均是习武,怕都累趴下了。
洛阳的夜市极是有名,有容自然不能放过,便是千聆,也极力向东方不败推荐夜市里的张伯馄饨。
“张伯馄饨?”听到这个名字,东方不败微微晃神。
“东方大叔?”千聆唤了一声,东方不败看向她。
“以前来过?”
东方不败眸色微深:“很多年前了。”
千聆笑道:“那您可要好好品品,张伯如今已把手艺传给儿孙了,只偶尔给老客人下厨,您可要好好尝尝这馄饨店的手艺究竟是精进了还是退步了!”
“千聆,你这么说,张伯家的馄饨一定很好吃吧?”有容眼睛亮亮地问。
千聆点头:“张伯的馄饨真是极好的!我娘在世时,偶尔还会特地带我和弟弟来吃呢!”这是她童年里少有的温香记忆。
“想来你是老吃客了,你可得给我推荐个口味!”
千聆边回想边说道:“我母亲喜欢三鲜馅儿的鸡丝汤馄饨,我和弟弟却喜欢鲜肉馄饨,可惜弟弟身子不好,吃不得如此油腻,我得做榜样,故而我们惯常吃荸荠鲜肉或者香笋鲜肉馄饨,味道都很不错,端看你喜欢哪个了。”
千聆笑眯眯地说着,东方不败若有所思,复又说道:“无妨,各点一碗,让有容好好尝一下。”
“真的?多谢舅舅!”东方不败虽然从不缺有容的锦衣玉食,但还真是极少惯着她。
千聆也笑道:“那敢情好,这几年外出历练,我一人也只能吃一个味道,想来倒是有些馋了。”
东方不败莞尔,带着两个小姑娘,寻了个桌子坐下。
馄饨店的生意极好,只是张伯年纪渐大,一身手艺都已经传了儿孙,虽然一直在店里坐镇,却很少亲自动手了。只是老人家终究舍不得自己一辈子置下的店铺,总不想离开,便在店内巡视。
三人点了三鲜鸡丝汤馄饨,荸荠鲜肉馄饨和香笋鲜肉馄饨。
“这位客官,可是十几年前来过小店?”老者粗嘎却温慈的声音响起,正是张伯。
东方不败道:“老伯还认得我?”
张伯径自坐下:“这哪里能忘了?当年公子身边的姑娘可是给小老儿提了两个好点子?”张伯目光扫过千聆和有容,“这两个小姑娘莫不是公子和那位姑娘的女儿?”
东方不败微微摇头:“只是普通晚辈。”
张伯见此,稍稍寒暄便离开了。
有容还有些好奇,但千聆一看东方不败神色,便知他不愿提及方才之事,压下身边有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有容虽有遗憾,馄饨的美味却让她十分开怀,回到客栈时,依旧十分高兴。
因有容不懂武功又心思单纯不知江湖险恶,便与千聆同住一间房。
千聆待有容睡着后,依旧毫无睡意。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外廊上,却见东方不败正抱臂站在栏杆前,遥遥望着月光,不知在看些什么。
“怎的没睡?”东方不败自然察觉到千聆的到来,便问道。
千聆上前,倾身将双臂靠在栏杆上,同样望着溶溶月色:“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有些睡不着。”
东方不败此刻是理解千聆的,有些事无论过去多久,都是无解的伤痛和茫然。千聆失去了当年一起吃馄饨的母亲和弟弟,他亦失去了那姑娘。
两人沉默时,一道翅膀扇动的声音破空而来,一只矫健的白鸽落在了千聆臂上。
东方不败见信鸽脚上的竹筒纹章:“朱雀堂传来的消息。”
千聆点了点头,打开竹筒一看,淡笑一声:“有趣。”她看向东方不败,“教主,华山派的人今日去了绿竹翁那里。”
东方不败挑眉:“原因?”
“似是金刀王家怀疑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的一本书乃其盗取的林家祖传辟邪剑谱,然而绿竹翁和任大小姐一看,却是琴谱和笛谱。”
这句话的信息量略大,东方不败微微思忖:“辟邪剑谱,难道不在你引入教的林平之身上吗?”
千聆摇头:“林平之的家传之物,怎么也轮不到我过问。”
“哼!”东方不败好笑,“你倒是心大,那辟邪剑谱可是人人争抢之物!”
千聆道:“我天资平平,家传武学仍尚未吃透,便是得了前朝的《九阴真经》又如何?”
东方不败好笑,这话端的谦虚,千聆的资质若说平庸,那他自己也只能说一句尚可了。
“不过,果然还是做妖女最好了!”
东方不败侧目。
“令狐冲好坏也是华山派大弟子,糟了不白之冤,岳掌门却是任他受人欺侮,真叫人心寒。”
“那个君子剑,取了个好名字。”
千聆一想,笑了出来,又道:“倒是可怜令狐冲了。”
东方不败问:“你多次提及此人,认得那小子?”
千聆道:“上回去华山游玩遇见的。倒是个真性情的,可惜太过愚忠愚孝了。”作为朱雀堂堂主,千聆自然知道一些华山派内部的事务。
“又是个迂腐小儿。”
“据闻任大小姐邀了令狐冲明日再见,咱们还去见绿竹翁吗?”
“见!当然要见!顺道瞧瞧,到底是个什么小子迷住了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