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饮一杯无[敏若]》豆八

16、汇于重庆

　　周芷若既得代掌门之位，即尽掌门之责。峨眉众人无论轻重皆有伤在身，周芷若便带领大家加紧离开是非战场，潜入就近城镇，找了偏僻安静的客栈修养。这次静玄赴杭州武林大会，所带弟子多为年轻一辈，当中不少弟子连周芷若都没有见过。她们亲眼见周芷若武功极高，又感激她救命之恩，自然是唯命是从。周芷若把诸人安顿下来后，关紧门窗赶紧为静玄疗伤。待到第二日静玄醒来，她才知这次事端原委。原本静玄受伤是故意为之本不要紧，可不慎在晚饭时中了毒香，以至于浑身酸软，内力也极被抑制，才会败于那些杀手。

　　浑身酸软，内力受制，周芷若很自然地想到十香软筋散，便向静玄细问：“看这毒效，是十香软筋散吗？”

　　静玄伤已无大碍，只是身体尚虚弱，靠坐在高枕上摇摇头：“现在仔细想来，那毒香还是有轻微的异味。虽然那异味极淡，但比不过十香软筋散完全无色无味。毒效也没那么好。哎，是我大意了。静明师妹又连日伤寒，一时没辨出来。”静玄所带弟子本就不多，辈份高者只有静明一人。静明算是峨眉派辨毒第一高手，静玄让她随行，周芷若知是她防范着用毒这样下作手段。可是敌在暗己在明，即使小心防备，也难免招人暗算。

　　“能让师姐你察觉不出……还能压制内力，只是有轻微异味，放在当年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毒了……朝廷现在掌握的毒药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朝廷？”

　　周芷若就把常州信件一事说了，静玄联想杀手首领临死前说雇凶伏击峨眉的人身后有朝廷的路子，不禁紧皱眉头道：“究竟为啥子，朝廷要对峨眉派下此毒手？这毒是厉害……难道，唐门？”刚猜疑出这个门派名字，静玄又自己摇头否定：“不会。唐门几十年不与武林来往，久无新毒流出，不会是唐门。新朝建立，朝廷是自有能人了……”

　　周芷若一时默然。她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朝廷的确没理由在这个时候暗杀峨眉派掌门。若真是朝廷得上意所为，只能说朱元璋对武林忌惮已到了寝食难安，开始动手灭派了。可周芷若想起赵敏的推测，总觉得不至于此，难道是其他门派暗害峨眉？

　　“事到如今，无论是谁下的黑手，此地我们都不宜久留。”

　　“是，速速离开才是。只要进了川，心就放下一大半。等入了嘉定地界，就啥子都不怕了，贝师妹会派人接应。师妹，这次……多亏了你。”

　　周芷若苦笑摇头道：“峨眉这些年，多多少少还是受了我的牵连。得知你们有难，我岂能不来救。好在我用的是自创的刀法，没有峨眉武功的痕迹，应该不会再让峨眉与我牵扯上。”不仅掩饰了武功，见过她面的敌人也全被灭了口，想来除了峨眉派自己人，再无他人知道周芷若重现江湖。待两日后所有人伤势好转，静玄不敢多留，即刻率众人上路。而信件所写的暗杀果然是真的，背后敌人还在，周芷若更加不放心，于是和静玄商量好，遁于暗中保护，一路相随护送峨眉诸人回川。看来，是要到重庆才能和赵敏汇合了。

　　却说峨眉派虽经波折，到底没伤根本，抓紧西行回川。伏击峨眉派的杀手们，则成了荒郊野岭的孤魂，直到第二日黄昏才被过路人发现，报于官府。尸体便收在当地衙门的仵作堂。待到第三日傍晚，晚风大作，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带着疾驰百里的沙土和随行的仆从，停在衙门偏门外。车夫勒马，有随从过来掀帘，一名女子弓身跳下马车。大风已满城，她左手抚发，右手臂绣纹精致的衣管竟由肩下起空荡荡随风摇摆。风过便知，她没有右手。发挽耳后，她眉眼俊俏，五官颇为清朗，眼波转换间透着冷漠和紧张。她看起来年纪才二十多岁，神态中却有几分不相搭的沧桑。

　　此时有差人出来指引，这女子进了偏门，直奔仵作堂而去。衙门的仵作正在里面验尸，见她来了便行礼道：“您是凌大小姐吧。大人交代过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这位凌大小姐微躬还礼，然后缓缓挪步，一具一具尸体看过，问仵作道：“请指教。”

　　“所有尸体都是被短刀或者匕首长短的凶器砍劈在要害处，几乎个个一刀毙命，下手极狠！有一具尸体还是尸首分离……同僚拿通缉画像比过头颅，确定那是为首的贼寇，一直被朝廷通缉。想来……大概……是□□火拼吧，才会如此惨状。”

　　凌大小姐俯身细看伤口，果如仵作所说。伤口又深又透，下手狠决。“找到凶器没？”

　　“一地的断刀残剑，不好说……”

　　这时凌大小姐忽然眼中一亮，盯着面前一具尸体细看。那人正是那位被周芷若折断手臂，嚎如野猪的大汉。随从环视完四周尸体，凑到凌大小姐耳边，轻声耳语道：“这不像是峨眉武功啊……”

　　“不！”凌大小姐神色中的冷漠忽然一扫而空，眼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状的激烈光芒。“这个手法……”她竟伸手去摸那具尸体被折成三截，扭曲的右臂。左手的动作略大，她自己右手袖管止不住地抖动：“果然是她……绝对是她！”她得到了自己想寻找的答案，也不久留，谢过仵作就出了衙门。

　　门外风又大了些，随从捧了披风给她系上，请命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就赶往二小姐那吗？”

　　“什么二小姐？”凌大小姐瞪了一眼随从，眼神轻蔑：“凌烟楚不过是凌家庶女，竟也爬上重庆缉盗总司的位置……”她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日夜兼程，赶往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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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现江湖的并不只有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