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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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刚过，整个伏亥大陆都还在沉睡之中，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金盾的光芒比白天暗淡不少，清冷的月光穿过，给世界联合政府总部大楼笼上一层浑浊的颜色。
大楼某个机密战略会议室里，主席座上的中年男人正大发雷霆。
“找不到人是什么意思？！啊？！我给了你们一天时间就只有个虚拟系统？！！”
“对不起副主席，我们……”
“实在不行就给我去追芥子路径！”
“这……”
“就一个地址而已能有多少个信号！”
“这……他、他……”底下回话的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最终还是冒着必死的勇气说完了这句话，“他用了分布式信号传送，方向太多根本查不完……”
“连出去几个方向？”
“至少五万……”
男人的表情僵住了，两秒之后一颗重拳砸在贵重的实木桌上，整间战略会议室充斥着愤怒的咆哮：
“一群废物！！！”
与此同时，第十区罗姆街上，由爆炸引起的大火已经被赶来的消防队扑灭。
值得庆幸的是，爆炸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二楼的承重墙经受住了炸弹的威力，加上201室空空如也实在没什么东西好烧，火势在警方支援到来之后就被迅速控制住，二楼另外一边的两家人家虽有轻微呛伤，但也早在一小时前被送去医院检查了。
不过克劳德广场的情况就没这么乐观了。乾榆在最后一秒发出警告的时候连疏散人群的工作也才做了一大半，再加上满地的毒品，本来警方就够手忙脚乱的，201室的电脑连着的十台无人机一爆，广场几乎一片混乱。所幸无人机当中设置的炸弹火力较小，加上悬在半空，只有站近盯梢的武警队有几名受到冲击有点轻伤，都早已被乾榆赶着去包扎休息了。然而十颗炸弹带来的恐慌要平息起来就麻烦得多，广场甚至有一两处市民逃跑的时候发生踩踏事件，周边的警察和医护人员焦头烂额。
乾榆把B组、C组和两名后勤都支去了克劳德广场帮忙，现在罗姆街这里的武警队正加紧处理着事故的扫尾事项。
“房子里还剩什么东西吗？”乾榆问道。
“201就是完全空的，那台电脑也已经不知道粉身碎骨到哪里去了。”Eric如是报告。火一熄灭他就冲进去查看了情况，现在灰头土脸的。
“那202呢？”
“爆炸让那扇门变形了有点难开，我们准备上家伙。”
“嗯，你先去忙吧。”
Eric跑开之后乾榆皱着眉思考起来。
他们在闯入楼里之前宋寒飞把杜宾放了进去，能发现倒计时程序是因为杜宾已经成功托管那台电脑的系统，也就是说作为木马的政府消息被打开了，可是那个操作电脑的人呢？难道在发送杜宾到乾榆他们闯进201室之间这短短几分钟之内，犯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了？街口有A组待机着他是怎么逃的？他有什么理由突然逃走？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这人的反侦察意识强烈？
反侦查？乾榆越想越隐隐觉得不对。
“乾榆，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宋寒飞的声音响起，把乾榆一秒前那种微妙的直觉冲了个散。
“怎么？”
“那个倒计时程序是在无人机演讲开始的同时被启发的，演讲持续了五分钟，但是倒计时却有整整二十分钟，就好像……”
“就好像特地留给我们时间来找他？”乾榆接过宋寒飞的话头，不可置信地说。
“可是这不可能啊，芥子染色装置从来没公开发表过啊。”
“就没其他方法可以追踪信号了吗？我看历史书上写了什么以前人可以用电磁定位算法来追踪啊。”
“你有没有文化？”宋学霸白了乾榆一眼，“那是以前信号要靠人工发出的电磁波传递才会有这种算法，现在空气传播了还追踪个毛啊。”
“杜宾不也可以追踪信号么？”乾榆一脸懵圈。
“杜宾只能自己发出范围性信号来感应周围的其他电子信号，然后无差别追踪，追过去可能有上百个结果，根本不能判断目标在哪里。”
“嗯……”乾榆托住头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
按理来说，除了科研中心金盾组的人以外，全人类应该都还不知道电子信号是可以被追踪的，可是这样犯人多留出来的15分钟和逃跑的及时就不能解释了。说到底他为什么貌似是等着警察找上门却又在最后一刻逃走了呢？还是这15分钟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不过……”宋寒飞迟疑着开口道，“染色装置虽然没公开发表，但是组员和家人朋友无意间提起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科研中心的保密协议不是特别严格吗？”
“金盾组当时做出来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用就没重视，而且也发明一年了。”
“这种厉害的家伙你们不重视？！”
“啊呀实际生活又用不到，就一群科技宅哪儿想这么多啊……诶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个事！”说着宋寒飞拔腿就要跑。
“啊？”
“你等我一会儿！我说不定能搞到犯人交流的消息！”
乾榆云里雾里地看着宋寒飞精神抖擞地跑向几百米开外的装备车，心里还在掂量犯人知道芥子染色装置的可能性。
不一会儿，耳机里传来宋寒飞激动的声音：
“我查了一下杜宾送回的那台电脑爆炸之前的运行记录，除了倒计时程序和系统文件，还在向其他七个位置传送文件！”
“什么文件？”乾榆下意识问道，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又急忙说：“那七个位置可能是同伙！”
“文件被加密了，一下子破不开。但是那七个位置是具体的！”
“那放杜宾去追啊！”乾榆也燃了起来。
“已经放了！”
真是上天关上一扇门就会开一扇窗啊！乾榆一扫之前郁闷的心情，正准备联系冯翼分点人手过来，突然一阵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芥子染色装置的泄露……
……广场上十台无人机信号的交点……
……逃走的犯人……
……七个位置……
乾榆的脑中猛然出现了宋寒飞被七条紫线围困在正中心的画面，恐惧像快速生长的藤蔓一般缠住他整颗大脑。他抬起脚以最快的冲刺速度跑向装备车，对着耳机大喊道：
“把杜宾的信号切断！！！”
“啊？说什么呢，犯人还没有点开木马呢。”宋寒飞被乾榆突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快！”
“诶突然怎么啦鱼干儿？”
乾榆看到宋寒飞从车里探出头来向他这里张望，刚想说话眼睛的余光看到装备车的上方出现的红色光团。
乾榆目眦欲裂，他离那辆车还有五十米，只能对着仍然一脸茫然的宋寒飞发出绝望的吼叫。
“离开那辆车——！！！”
话音未落——
“轰————”
红光降下，血光漫天。
这是乾榆那天晚上听到的第二声爆炸，第一声爆炸的时候虽然惊险，但他的队伍毫发无伤，而这第二声爆炸把他最好的朋友宋寒飞的身体整个扬到空中，在乾榆赶到之前，宋寒飞狠狠地摔到地上，又被冲击波推着滚了好几圈，不省人事。
“寒飞——！！！”乾榆跑到宋寒飞身边跪下，手指颤抖着按到他的脖子上。
还在跳！
一丝希望让乾榆瞬间清醒，操作腕带直接在Connector第十区紧急频道呼叫道：
“罗姆街街口发生激光爆炸，一名队员生命垂危，请求紧急支援！”
“收到！三分钟后到达！”频道里不知是谁答了一句。
乾榆大脑一片空白，身后听到爆炸声赶来的队员还没到，他扶着浑身是血的宋寒飞在一半黑夜一半大火之间，承受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无力感，他感觉喘不过气，只能下意识用手捂住宋寒飞不停流血的伤口。
“队长！！”
此时武警队赶到，却都因为眼前的熊熊大火、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宋寒飞以及发着抖的乾榆怔住了，刚想上前，就听到头顶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直升机还离地面两三米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径直跳了下来，朝宋寒飞和乾榆飞奔而去。
乾榆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抬起头的那刹那只觉得周围的嘈杂突然潮水般退去，紧接着他看到一个男人如天神般从天而降，火光照耀着男人的半边脸，而他跑向自己的每一步好像都被放慢了几千倍。
乾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纤长的身形被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包裹着，往上是完美的脸型和高挺的鼻梁，此时正紧抿着薄唇，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带有美人尖的额头，而那副无框眼镜下，是一双焦急万分却无限清澈的眼睛。
啊。他一定救得了寒飞。乾榆心里有个声音对自己说。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活了29年，就是为了这一刻救赎一般的心安。
一眼就是一生，一眼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乾榆觉得如果是这个男人，他可以无条件把他的所有交托。
包括生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