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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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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和爆炸事件过去两周，乾榆提着一篮水果走进中央城综合医院。
宋寒飞被两周前的激光炸弹炸去了大半条命，好在急救直升机到得及时，在经历长达18小时的手术和整整一星期的昏迷之后，人终于悠悠转醒，并在两天前被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乾榆敲了敲病房门，推开之后看到好友正一脸鄙夷地看着门口方向，心想矫正器一定又在怪自己随便翘班。
“他今天来过没啊？”乾榆兴高采烈地问道。
宋寒飞简直想从病床上蹦起来打他。这条鱼干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自从他醒来以后就天天跑来医院，美其名曰“探望伤员”，但他这个伤员却没得到任何关注。此人每次来都是把慰问品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开始跟个花痴一样等他的主治医生过来查房，连烟都想不起来要抽。
我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宋寒飞清醒后的每天都在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作为十几年的老朋友，他也从来没见过乾榆如此缠人的模样：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立马就从椅子上弹起来，要是进来的是目标人物就开始左一句“若木医生”右一句“若木医生”的，又是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人坐，又是倒水切苹果的，日常查房结束以后还要追出房门寒暄几句。
喏，今天也是这幅德行，一上来就问尹若木来过没有。
说起这尹若木，可以说是整个第十区最年轻有为的医师，从呼吸消化心血管到神经肿瘤内分泌，这位年仅27的医生简直全职业精通，再加上一双稳到无与伦比的手，尹若木被医疗届冠以了“第十区神之手”的称号。尹医生本人长相也是俊美异常，大眼睛高鼻梁，整张脸特别有立体感，平时喜欢带无框眼镜，镜片后的两抹卧蚕让人觉得亲切万分。而且人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好，对工作认真负责，对待患者及家属极有耐心，连医院里的小护士都有好多收到过尹医生的关心。
就是如此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男神人物让乾大队长神魂颠倒，连追查犯人的工作都丢到一边去了。
“啊呀寒飞别这样嘛生气不助于休养身体。再说若木医生可是救了我最好哥们儿的命啊，感谢关心一下总可以吧。”乾榆感受到宋寒飞陡升的怒气嬉皮笑脸道，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这两天尹医生一来就像只苍蝇一样转来转去，要不是人家脾气好，早把你轰出去。”
“若木是天使，不会这样的。”无视宋寒飞一副恶心到要吐的样子，无赖榆继续道：“他可是我看上的人。”
“你说啥？”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从乾榆嘴里出来，宋学霸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懵懵地问：“看上？看上是哪种看上？”
“还有哪种看上，就是想把人娶回家那种啊。”
乾榆说着好像是真的想象到以后一回家就可以看到尹若木的情景，自己也没觉察到脸上露出了幸福而知足的表情。他笑得一脸痴汉，而那对丹凤眼里却仿佛蕴藏着万千星辰，眼角眉梢都是似水柔情，宋寒飞已经看惯了的平时那种随便的态度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片赤子之心。
“卧槽你来真的？！”宋寒飞看出哥们儿心思之后简直怀疑起自己的三观，一向理性的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在两周以内出现如此变化。
而大学霸更加永远也想不到的是，从生活漫无目的般的潇洒到一辈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的执着，只需要一眼。
宋寒飞只觉思路有点混乱，随口道了一句：“认识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男人。”说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乾榆，并且忍着伤痛掖紧被子做出一副防备姿态。
乾榆意识到宋寒飞在担忧什么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无奈，随后恶作剧的冲动上来了，目光于是意味深长地扫过床上的人的整条腿。
“MD你这意思是还看不上我了是吧？！我宋寒飞怎么说也身材匀称身高达标，不就是上下身比例五五了嘛？！五五怎么了？！乾榆我告诉你！老子是顶天立地的直男！”
乾榆听了这么一串连珠带炮的控诉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寒飞你太有意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当心伤口裂开了。”
乾榆笑完了冷静下来，把视线移向窗外，又开口道：
“见到他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男人。”
宋寒飞见乾榆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命运这种玄乎的东西大概真的有点神奇的作用，于是也就收起愤怒的表情，叹了口气，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三下敲门声。
乾榆蹭地一下回过头，只见房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尹若木探进半个身子，见乾榆也在，笑了一下道：
“乾先生今天也来了啊，我打扰你们聊天了么？”
这个男人的气质是那么的温文尔雅，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宋寒飞仿佛看到乾榆的头上迸出了七八朵小花，然后就听见他说：
“怎么会呢！我们一直等着你呢若木医生，请坐请坐。”
尹若木向乾榆点头致谢，拉过椅子坐下之后边打开病床旁边的记录仪边向宋寒飞询问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会全身痛么？”话问一半精致的眉头便微皱起来，目光停留在记录仪上疼痛指数飙升的地方，发生时间就是刚才。
乾榆见状朝宋寒飞吐了吐舌头，然后双手合十，嘴唇夸张地动了几下。
宋寒飞读出那是“我错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对他的主治医生解释道：“觉得躺得有点不舒服想换个姿势，可能动了一下扯到伤口了。”
“噢是这样。”尹若木看上去松了口气，又道：“下次叫护士来帮忙吧，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基本都还刚刚开始恢复，一切都要注意。”
“好的好的我会看好他的。”乾榆满口答应道，开始盘算着要怎么照顾好宋寒飞能让若木医生对他有个好印象。
“尹医生，我大概还要多久可以出院啊？”一向闲不住的宋学霸过了几天在病床上躺尸的日子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你是直接受到爆炸冲击的，内脏器官都出现一定破损，完全恢复怎么都需要个一年半载，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们要经过仔细观察才可以决定，不过两个月是肯定逃不掉了。”说罢尹若木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两个月！乾榆听到之后喜形于色，这就意味着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天天光明正大地过来见他的男神呐！随后他看到宋寒飞有点郁闷的神情，把翘上去的嘴角强行放了下来，然而正直地不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从来就不是他乾榆会考虑的事，他的心里此时都高兴地吹起了号角，于是憋笑憋到内伤。
宋寒飞不知道好友正巴不得他住院住得再久一点，有点失望地道：“那我不是两个月什么都干不了了……”他本来还期望能立个功然后顺势加入金盾组的，没想到任务一开始就差点领便当。
尹若木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道：“今早金盾组的组长打电话来问我你的情况了，说他有点后悔把科研中心C区最有潜力的头脑派到这么危险的案子里。”注意到宋寒飞的表情亮了起来之后又接着说：“所以你就好好修养吧，能活动了我允许你一天用两小时电脑怎么样？”
宋寒飞觉得自己仿佛也要爱上这个温柔的男人了，充满感激道：“好的！谢谢你啊尹医生！”
“都是自己人，不用谢的。那宋先生你休息着，我去看看隔壁房的病人。”说罢尹若木起身，向乾榆微笑致意过之后走出了房间。
乾榆很难得地没有追上去，而是重新坐回宋寒飞身边，犹豫着开口道：“寒飞……对不起啊……”
宋寒飞愣愣地看着真心在忏悔的乾榆，有点想嘲讽他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但是转念想到这个从来没在案子里丢过人的武警队队长这次居然差点把好朋友的命都搭进去，也就不忍怪他，扯开话题道：
“别恶心人了，我不还好好在这儿吗。话说案子怎么样了？”
提到案子乾榆就气不打一处来，两周前的那天晚上他把身受重伤的宋寒飞交给尹若木之后就开始发了疯一样地搜查浪白的行踪，而罗姆街101号的两间房子、没有被炸飞的先前白麻案中的三架无人机等等物证正好都非常巧地指向了同一个人。
此人名字叫田中杰克，是一名从亚西城来到中央城上学的大学生，同时是一个社交网络的依赖型用户，按理来说警方应该轻易就能找到线索，但奇怪的是，不仅他的声纹和浪白的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而且案发之后，这个人就从中央城蒸发一般消失了。冯翼派了人严格监控这些天以来进出中央城的车辆和人，并且在罗姆街周边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都丝毫不见田中的踪影。更奇怪的是，警方档案中田中杰克这个人被记录为了失踪人口，记录显示半年以前他一个人去了尤霍普城周边的山脉登山，两个星期未归，他的大学同学很担心于是就报了警，警方派出直升机去搜救结果也半个人影没找着，于是他就变成了未结案的失踪人口。然而那三台无人机却是一个月前田中网购回来的，罗姆街202室也是差不多同一时间被他租下来的，当乾榆上门询问203室和204室的邻居时，他们也表示最近这个月看到过田中出现，还打了招呼，就以为他是被找到救回来了也就没多想，可是这就和他同学们的证言矛盾了，因为他们不仅没在大学里看到过田中现身，而且自半年前的失踪案以来他的社交账号没有一条新状态，如果田中真的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对社交网络强烈依赖的他是不会一声不吭的。按照办案程序，警方应该还需要去他的老家调查一下，但考虑到这个年轻人失踪半年终于回来之后很有可能成为一桩惊天大案的幕后主使，乾榆他们也就暂时没有通知他的父母。
田中杰克这条线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悬着了，于是乾榆就想从别的地方入手。然而现实不如人意，杜宾从貌似主谋的电脑那里搜集来的数据，包括那七个地址还没来得及备份到私人云端就被一发激光炮炸得粉碎，而那个激光炸弹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至今警方也是连个头绪都没有。更坏的消息是，被搜缴起来的白麻和MDMA检验出来的成分根本不是书上记载的那样，甚至出现了现代化学无法解释的分子结构，样本数据已经送去给伏亥大陆的科研中心总部分析了，还没有任何结果传来。
见乾榆一副烦恼的样子，宋寒飞叹气道：
“要是我设置自动备份就好了，两次爆炸当中那一小时我都在干嘛啊真是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寒飞。”乾榆突然严肃起来，“这起案子里最可怕的，是你的位置的精确暴露。”
宋寒飞没听懂乾榆话里的意思，疑惑地歪了歪头，只听他继续道：
“如果犯人是想给警方一个下马威，一开始在把我们引到罗姆街101号的时候，靠201室和克劳德广场的同时爆炸就已经做到了。那被留出来的微妙的十五分钟和犯人及时的逃走很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芥子染色装置的存在，或者至少知道警方有办法追踪电子信号，所以他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引我们上钩并且顺利脱身。”说到这里乾榆咬了咬牙，危险地眯起眼睛接着道：“但后来你放出杜宾，信号连接上那七个地址之后的激光炸弹就更像是炫耀了，就像在说我们警方能找到的，他浪白也能找到。”
“你是说……”宋寒飞倒吸一口凉气。
“犯人不仅知道芥子染色装置的存在，而且自己就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