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一缕动轻舟》河广·一苇杭之

5、五

　　到了亮光下,愈发觉着怀中人一身上下都是滚烫的热气,透着薄丝袍,都能触到温软的腰线和瘦削的背部。露在外的肌肤,因热毒的侵蚀,已汗湿了一片,衬着黛蓝的袍色,分外潮红。

　　从修长的颈项下来,更是赤火蔓延,无边无际。不但烧得怀里的人疲于呼吸,也烧得另一人心口烈烈作痛,象有什么东西腾得涌上来,停在了喉管那,膨胀,却又隐隐发痛。

　　这感觉他是熟悉的,祖父赐给他的年轻侍女,大婚时端丽的正妻,还有些记得名字有些已经淡忘的漂亮女子,那是策马游缰,是闲情悠晃,他开心,愉悦,总是轻松,会放肆地大笑。

　　而此刻只有焦灼,难忍的痛,没有方向,也看不到光亮,望着怀里人微翘的嘴角,光洁的喉, 心里藤萝疯了般生长。想发狠一把按住他,大力地去吻那唇,和丝绸下滚烫的皮肤。

　　又觉得头上的冠加倍的沉重,闭上眼睛,眼帘前都是灼热的烟。

　　头挨上枕,那人呼吸愈发不易,听得热气在咽喉里来回摩擦的声响,火亦上了唇,唇瓣干裂。终是发力敛住了心神,取了桌上的茶,托起那发软的背,将茶盅凑近唇边。

　　唇沾了水,有了凉意,水进了口,却倏然间呛了喉,那人咳嗽不止,他手下未稳,一盅茶尽泼到了丝袍上。

　　许是咳嗽太猛,凉茶又湿了衫,床上人睁开了眼,一双凤目比平时显得愈加细长,望人如同失了焦,恍惚不定,然云兮雾兮,哪里不是流溢的温柔。

　　他方想起要寻绢布拭了残余的茶水,只觉那人身上又是一阵炙热涌来,眉因痛苦而变形,手就要去拉开那束得并不十分紧的领口。

　　他瞬间按住了那手,靠在怀里人仰起头,朦胧中望了他一眼,嘴角挑起,弯弯眉眼间无尽的缱绻风情,殷红水亮的唇颤抖,轻声唤：“子方...”

　　耳边一下子空白,屋外的风雨声都消弥了,只有那一声软糯慵懒的子方,他这一辈子,几乎没有人唤过他这个名字,生命里头一次,他只盼这人日日夜夜,生生世世都那般唤他。

　　眼前是眠香朱软的唇,手里是光滑纤长的五指,他终于让心里烧得极旺的一团火焚遍了全身,抑不住的欲望涌过了喉管,鼻息里是它,膜里是它,头脑里都是它。

　　压住，吻上了那片丰盈赤热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