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半爱情》沐阳而栖

10、杀鸡

　　在这座城市最不起眼的一个农贸市场卖鸡摊旁，如果你看到一个弄的鸡飞狗跳、笨手笨脚、蹩脚的杀鸡贩。没错！那就是我了！“杀鸡贩”我的第一份工作，我脸上的墨镜不是为了装酷，而是为了避免血溅到眼睛里。
　　这个市场的鸡有活卖的也有这样现宰的，所以也就有好多像我一样的杀鸡贩。说来也巧，那天我带着糖葫芦在街上瞎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卖鸡市场，一个男人拿着大块箱纸，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招聘杀鸡贩”几个大字，我赶紧窜上前去问：“大哥，您那有工作？”
　　那男人回身瞪着一双大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着眉头说：“就你这样的小娃娃能杀鸡？不要拿我开涮，赶紧走！”
　　眼看男人转身欲走，我一个健步上去拦住他说：“唉！大哥，看人不能只看表象。你看我是斯斯文文像个弱书生，可我在我们家那边已经杀鸡有好几年了！你不信的话，我去给您杀一次您就知道了！”
　　那男人摸摸胡须不确定的再打量我一番皱着眉头说：“真的？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年轻会杀鸡的！还带只猫？”
　　男人将信将疑，三步一回头带着我进了市场。走近鸡市，一只只鸡被关在铁格笼子里，不知道下一秒哪一只会死在我的刀下？鸡市一是腥二是臭，而且经过太阳发酵，熏的我眼睛都睁不开，差点吐！男人从鸡笼中抓住一只大公鸡，递过一把沾满血污和油腻的刀给我，我一手提着刀，一手抓着鸡，却不知从何下手！男人见我迟迟不肯下手催促道：“站着干嘛？杀啊！抹脖子啊！”
　　而此时那只公鸡在我手里被捏的扑腾不停，直翻白眼。我心一横，眼一闭，内心大念阿弥陀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鸡的脖子开了一刀。再睁眼，满手鲜血，刀已脱手，而那鸡却是扑腾着洒着热血扬长而去。等大哥再将鸡抓回来，狠狠摔在地上，那鸡只有两只鸡爪偶尔抽搐一下，看来过不了多久便会命不久矣！
　　“你个狗日的坏怂，你会杀你爷的脑壳！你会杀鸡？要是鸡出去把血泱在人家菜上，人家身上咋弄？”
　　看暴跳如雷的大哥随时有抽我的嘴巴子的可能，我只能抱着糖葫芦低着头，以最恭敬的姿态挨骂。这时从屋内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挺着一个大肚子，看来有身孕。大哥见妇女出来便丢下我赶紧迎了上去：“你咋出来了？赶紧坐这歇着！”
　　“我听着外面吵，我出来看一下！外面咋了？”
　　大哥听到这里，又指着我这头大骂：“就这坏怂，说啥会杀鸡！把个鸡没弄死，叫鸡跑了！幸亏我抓的快，不然就闯下祸了！”
　　我缩在那里动也不敢动，那位大姐走过来看着我说：“你咋了？你是不是遇到啥难处喽？”
　　我抬头看了会大姐，将最近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而后道歉说：“哥，实在对不起！我不是要骗你，是因为我旅店缴的钱，只够到明天，所以我才不得不骗你说我会杀鸡，实在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
　　“等一下！你看你现在也没地方去，留下算了！我们给你管吃住，不过一月工资不高，六七百块，你看得行？不会杀鸡也不打紧，叫我男人教你！”
　　大哥刚要说话，大姐又拦着说到：“就让这娃留下吧！算是给咱家肚子的孩子积点德！”
　　听着大姐的话语，那种感动直冲心灵深处，鼻子酸酸的，眼眶温热。从此在大姐的鸡市我便杀起了鸡，因为杀鸡时总有血溅出来，所以我买了一副墨镜。我端坐在小马扎上，墨镜下看不出一丝神色，手起刀落，一只鸡便被我斩了首级，血溅三尺，然而我又被大哥抽了一巴掌。
　　“沐阳，你看看你，鸡能这样杀吗？还有的客人要这鸡头呢！”
　　“大哥，明白了！明白了！不会再这样了！”
　　大哥姓姚，家是寿县的在这里扎了根，和李燕姐结了婚，虽说鸡市脏点累点，可两口子和睦，一家很是幸福美满。而我也算在这里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日子平静，只是偶尔会有糖葫芦弄的小插曲。
　　“沐阳！沐阳！快过来！你家猫又偷吃鸡了！你给我把它看牢喽，还有那鸡的钱得从你工资里扣……”
　　听完大哥的训斥，我抓住糖葫芦，削它脑袋两下：“你个败家玩意，你就不能消停点啊！我不是每晚都有给你偷藏点吗？”
　　八月的秋风吹，我在大哥的鸡市已经干了一月有余，而我杀起鸡来也越发得心应手。拿到工资那天，我顶着被子在被窝中给糖葫芦把钱一张张一字排开，对糖葫芦说：
　　“糖葫芦，看！这是我在这里的第一桶金，高兴不？来给爷叫一个，明就请你吃大餐！”
　　因为燕姐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不方便，所以铺子基本都是我和大哥在打理。那天晚上，因为杀了一天鸡，我脚也懒得洗便上床睡了，半夜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沐阳！快开门！”
　　我一个激灵起来边穿衣服边下床：“大哥，半夜了，什么事啊？”
　　我打开门，大哥下身只穿着一个大裤衩，一脸焦急说：“快，我媳妇儿可能要生了！”
　　我一听也急了，边穿外套边换鞋说：“哥，那你快去穿衣服，咱们马上去医院啊！”
　　大哥又是一阵疾跑，我和大哥把燕姐送上出租车时燕姐已经是一头汗水，大哥不断催着出租车。
　　“师傅，麻烦您快点，快点！”
　　就在出租车走到半路的时候，燕姐羊水破了，其实我那时候对这些不是很懂，我只看到大哥一脸焦急的神情与出租车师傅的拼命加速。到了医院，我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到的手术室外，只记得耳边到处都是人们急促的声音与呼吸声，以及极速划过的滚轮摩擦地板的声音……
　　手术室外，大哥一脸焦急，在走廊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哥，你别怕！没事的！”
　　我抓着刘哥的手安慰道，刘哥抓的我的手生疼，一个劲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