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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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电光石闪的一刻，苏菁菁脑中反反复复只有四个字：世事轮回。
这样的夏日，空气中的潮湿，隐约的荷香，以及不肯停息的凄切寒蝉，都如若当年。
她不该回来，她明明才下过决心要与往事告别。
他已经从树下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步一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
苏菁菁无法逃脱他的目光，只能僵直着下颚，凝视他，仿佛可以知道他下一刻就会讲出同当年一样的话。
雷峥却只抿一抿嘴角，唇边有深深纹路，黑暗中仿佛是一个微笑。
他向前再迈一步，她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
他真的笑了：“怎么？苏菁菁，你怕我？”
她当然不怕他，她不怕他。
可她竟然心虚。
眼前的场景那样熟悉，这一次错的也不是她，可是她为什么要心虚？
雷峥见她沉默，加深了唇边的笑意，再上前一步。
站在一旁的沈远江不露声色地一侧肩膀，挡在了他们中间，他的脸上仍是淡定的微笑：“你认识菁菁？”
菁菁？雷峥扬一扬眉，再次将目光投向沈远江。
两人的目光轻轻一碰，却都已将刚才的心绪敛起。
雷峥亦淡笑，仿佛漫不经心：“这句话，似乎应该我问你才对。我与你身后的小姐已经是旧友了，说起来我们已经认识，整整九年。”
“是么？那的确是够久了。不过有很多东西不能用时间衡量，旧相识也不一定胜于新相知。你说对么，雷先生？”
雷峥的脸色不变：“也许。不过沈先生刚从日本来中国，所以可能不知道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况且我和苏小姐不仅仅是旧友而已。”
“好巧，我和菁菁也不只是新知。”沈远江浅笑着将手伸过去，“雷先生，我是听说你多时了，幸会。”
“我也是。沈先生，久仰。”伸手相握，雷峥漫不经心地垂下视线，然后他的身体一震。
她就站在沈远江的身后，低着头；而她的手攥住他的衣角，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了。
雷峥低头淡笑，如若自嘲，再开口语气颇淡：“看来你们很忙，我就不打扰了，请自便。”
苏菁菁松一口气，勉强开口：“你也忙，我们才不应该打搅，我们先走了。”说罢拉起沈远江，转身就走。
“等一等。”身后的雷峥突然开口。
苏菁菁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谁也没有开口。
空气中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可是她没有回头，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回头的，这样就不会遇见雷峥，也不会有过去以及现在的一切
她用所有的意志阻止自己回头。
身后是打火机乒叮一声钢响，许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那么远、却亲昵得如在耳边，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菁菁，七年前的夏夜，我们一起到过这里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发生过什么？”
发生过什么？
这样的夏日，空气中的潮湿，隐约的荷香，以及不肯停息的凄切寒蝉，都如若当年。
如若当年。
“怎么，菁菁，你忘了？或者，你希望我来提醒你？”他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在她耳边响起。
苏菁菁深深吸一口气。他居然还敢提当年？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他居然还敢用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向她提当年。
脸上慢慢露出笑意，苏菁菁开口，语气嘲讽：“不，我当然没有忘记，我也不需要忘记。雷峥，我告诉你，发生过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现在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说罢，她头也不回，向门口跑出去。
迎面的风打在脸上隐隐生疼，她却只想跑得再快一些，甩掉包袱，甩掉过往，甩掉世间的一切。
后面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她加速，迎向远方，她不想再见他，不想听他再向她质问那些不属于她的错误。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的手已经被人拉住。
她用力挣扎，尖叫：“放开我！雷峥！你还想怎么……“
她的声音猛地顿住。
“苏？”沈远江已经低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苏菁菁看着沈远江的脸，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可笑。
她应该想到的。
当然不可能是他。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是雷峥。
她逃开，他从来不曾追过她，从来不曾。
苏菁菁低下头，几乎是自嘲式地对自己笑，大声的笑。
许久她偏过头，勉强开口：“远江，我没事，你放开我好了。今天抱歉了，我本来不应该带你到这里。现在大概也不能送你回去了，车钥匙在你包里，你应该记得路。”
“苏。”他不理睬她的话，执着地开口，握紧她的手，探询的眼睛一瞬不停地注视她。
这样深邃的眼神会叫她想起另一个人，而那一个人……
苏菁菁猛地抬起双臂挡在自己脸上：“不，远江，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我。”
他握住她的手猛地一顿，终于慢慢放开。
他看着她，只觉得有苦涩慢慢从心头蔓延开来。“苏，其实你知道的，连我都看得出来。”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要听！”苏菁菁放开环住脸的手，捂住耳朵。沈远江看着她，忍不住苦笑，：“在日本的时候，我注视着你，总是在想，那么明艳的姑娘，为什么眼中会有这么明显的哀伤与迷茫。我以为那是所有中国女子惯有的表情，但是刚才我终于明白那不是的。那个人，他是你心头的结。你一次次在东京街头徘徊，你不敢回雁一中，你甚至不敢看着他。苏，你背对着他，可是我却看得清你的表情。”
“不，别讲了，你别讲了。”
“苏，那个人，是你的结。我想，你或许是爱他。”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