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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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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才过了三日,离竹向来做事干净利索,离尘吩咐的事情她从不耽搁,该死的人老早就送他归西了。
三日过后洪公子也清醒,喝药养伤了,可柳常乐仍旧不见转醒。
离尘天天睡在椅子上,身子也开始渐渐发热,隐隐有染寒征兆,可是这人屡劝不听,说什么就是要守到人清醒为止。
于是离尘就这么守着,足足有十一日之久,直到柳常乐在清晨转醒,她也没有察觉,而是看着这陌生的人,柳常乐久久没有动作。
离尘长的实在过于惊心动魄,就连当年阅历奇广的东山亲王第一次见,都失神许久。
她的美丽,并非简单言语能够概述,带给人的感受非常复杂,正如现在的柳常乐。
是第一眼见了会惊叹不已,看了十年也绝不会腻味的模样。
柳常乐却是怔怔的看着,有些怀念、有点熟悉,还有那么点想哭的感觉。
离尘似有所觉遂幽幽转醒,寒眸迷茫的看着同样盯着她看的柳常乐"妳醒了。"
话里有那么些失而复得的意味,似还有点欣喜,柳常乐看着她如蓝天般的眼眸,心脏不可制止的疯跳,这人...便是楚熙了吧?
"楚...楚熙?"柳常乐嗓音有些暗哑,却不掩童音。
离尘看着她,却不敢承认。
思绪一转"哎!我这就去唤楚公子过来!"说着,离尘起身往卧房外跑去,仿佛真的是去喊人了。
在卧房外一直守着离尘的离竹老早就听见动静了,见人跑出来,还慌张地说"快、快,我要去换衣服。"
离竹低头看向被她拽着的衣袖。
于是,离尘换了身衣裳,乔装打扮了一番,又带上了白面,这才跑来见柳常乐。
柳常乐身边包围着侍女,喂水、喂药、擦汗什么的,各个不少,尽心尽力的比之前更加上心。
楚公子在小主子的房里守了每个夜晚,这在下人眼里已是盛宠,谁还敢怠慢?
柳常乐待的别院叫做开阳别院,更有几间偏院,楚府之大,光是一座别院就又有几座副院,每一处都由专人打造,由此可见楚氏的富有,楚氏掌权人楚熙更是人人尊敬。
可以说成了楚熙的妹妹,柳常乐的身价也随之疯涨。
"妹妹。"
柳常乐正喝水呢,楚熙就从门外走进,又是带着白面,不显面容。
"哥...哥哥。”柳常乐还有些叫不习惯。
活了两世,她还真是头一回被喊哥哥,挑了挑眉上前”身子感觉如何?”
"好许多了,对了,洪公子呢?他替我挡下雷击,当更加严重才是。"
离尘一愣便道"莫忧心,他无恙,比妳早好些天就醒了,我也送了些养伤的药物过去,妳还是好好养身子吧。"
"哥哥,方才有个侍女在我房里,妳可有见着她?"柳常乐还是在意方才的姑娘,于是问道。
"未曾。"离尘装做想了一会,其实想也没想。
柳常乐后来也没有多问,而是继续休息。
芎音宗的事件便在这边告一段落,等到柳常乐好了些许后便又继续上书院,那位洪家公子也是幸运,被雷正面击中居然没怎么损伤,还能天天仗着什么"患难之情"跑来楚府约人出去玩儿,叫离尘气的不行。
等到柳常乐身子好透了,离尘放下心后,接着便换她病了。
柳常乐病着的时候,离尘一直撑着身子,这会放心了,风寒便席卷而来,离尘现下已经连着烧了四五日没退,意识时有时无的,离竹都快要心疼死了。
几个大夫来看也没有丁点用处,都说是思虑过度、风寒染身,只能多加休息。
一边柳常乐已经许久没听到楚熙的动向,只是前些天听说她病了。
楚熙居住的地方叫做东正阁,算是楚府的主殿,楚府是依照皇宫打造,寓意是楚熙富可敌国,在商界仿佛皇帝一般尊贵,所以楚府非常的大,就连楚熙居住的东正阁都有三座副阁、五座偏院,开阳偏院就是其中之一,虽不可能比皇宫要华贵,却比亲王府还要大了不少。
楚熙的下人都相当忠诚,家仆也是对自家主子的事情只字不提,若非她是小主子,可能连楚熙病了的事情都不知晓。
天渐凉,府里也烧起了地龙,只要不出室外身子便烤的暖烘烘的,柳常乐正在练字读书,这些日子吃好喝好睡好,身量疯长了足足十米,瞧着就像个已经十二、三岁的姑娘,其实才十岁而已。
柳常乐心不定,她总想着楚熙的事。
她自然是不信自己会有这么有钱的表兄,不过这些日子过着,也不见对方有为难,反而是十足款待,处处周到。
供她读书,供她吃住,天底下竟有这般好事?
"快、快!主殿那里出事了,这儿空闲的家伙赶紧去那儿帮忙!"
外头一阵响动,柳常乐放下笔墨走出卧房外,袭来冷风叫她哆嗦了一下,身后便有侍女披来氅子"近日天冷,小主子可要仔细身子。"
"东正阁那儿怎么了?这么乱。"柳常乐问。
侍女想了下道"当是为了楚公子吧,小主子不必担心,明日先生出的课题可做完了?"离竹曾告诫下人,不要透露过多楚熙的事给小主子,侍女也不敢多言。
"还未,我能去东正阁看看吗?"
侍女自然是摇摇头"小主子先把课题做完了再说吧,公子有许多人看顾,您可以放心。"
于是柳常乐又被推回了卧房。
楚熙和离尘的身分对两方势力尤其重要,即便对方是柳常乐,事关不只离尘一人,自然不可轻易暴露。
至少,现在还不是能跟她说的时候。
东正阁 主院
离竹坐姿相当潇洒的将离尘卧房内的窗大开,任由冷风拂进,她坐在窗柩边上看书,窗子与离尘的床榻并不远,恰恰是能够瞧见却又不至于打扰的距离。
离尘已经烧了好些日子。
这些天光忙活一大堆琐事,离尘除去病着的时间,基本没怎么休息,又守在柳姑娘床前好几日,结果人一好,换她自己倒下了。
离竹烦躁的翻页,冷风似乎对她没有分毫影响,书上的内容半点没看进去,光顾着注意离尘的状态了。
所以她干脆将书一扔,将所有视线都放在昏睡的离尘身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记得了,意识到的时候,心思早已没法从这人身上抽离。
便是看着,也觉心满意足。
她都快以为自己要疯了。
"没心没肺的坏东西。"离竹戳了戳她的脸颊,却没忍心用力。
这人目光所及,从来都不是她,她一直明白。
却是心有不甘。
轻轻一叹,不甘又待如何?始终为君浮沉而不死不休,这便是她,也只是她。
陡然流伏现身跪地"急报。"
"没见人还睡着吗?"离竹幽幽道。
"事关重大。"
离竹又是一叹"说吧,待她清醒我与她说。"
"魔门动荡,付不殇下狱四日遂出逃。"流伏急报简洁。
"知道了,退罢。"
流伏再次消失。
轻抚在昏睡之人的额际,替她理顺纷乱发丝,离竹喃喃"君若安好,天边耀..."
若妳安好,便是路遥,却甘愿走这一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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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尘苏醒已是大半月过去,身子酸软的丝毫提不起劲儿,然听罢离竹之言,她整个人都醒透了。
对阿,她都快忘了魔门一事。
她会在意,甚至于关注魔门,其因有二。
其一便是为了柳常乐,因她前世听闻魔门于伏龙有过一战,现下她与乐儿居于此,她是绝不能容忍此事发生。
其二便是为了魔门少主,付不殇。
此人是现今魔门首尊独女,更是世间鲜有天赋魔体,百余年元婴的传奇人。
据传此人不过百年余便化元婴,现今也仅两百余岁,是下届首尊众望所归。
魔,分两类。
一类即魔族,世称旧魔门。
二类即魔修。
魔族即天生魔体,毋须修习阴诡法而得其精髓者,修魔道速度快了魔修足足百倍不止,更不须杀生屠世。
旧魔门即魔族所立,之所以称为旧,只因现今魔门早已鱼龙混杂,不如千年前那般纯净。
而魔修非天生魔体,由凡修化成,非魔体却修魔道,代价奇大,不过收获却也奇高。
魔修所修之魔道并非正统,通常牵扯尘世,屠戮、杀生,于是为正道不齿,甚至人人得诛之。
时过境迁,魔族同魔修牵扯不清,才会为众人误会。
付不殇即前者,生而为魔,心性懒惰好酒,懈怠修练、整日颓废,前世两百岁左右了还停在元婴初期,天天只知道挥霍钱财、灵石去买酿酒的材料,就是个实在的败家女。
前世她认识这人就是在朴安城南巷口的小酒馆,那家不起眼的酒馆,意外的酒水还算上品,她每每心情郁卒就会去那里借酒消愁,就是在二十二岁那年与她认识的。
忆起当时,才踏进酒馆就见这人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酒品特差劲,一直拽着老板娘说糊涂话。
那时她也灌了许多酒,距离醉也差不离。
于是她对着耍着流氓的付不殇,举着赤凤喊着"我、我要为民除害!"
常言道,不打不相识。
打斗毫无悬念,败局已定,当时她不过金丹初期,又如何能为民除了付不殇这堂堂元婴大能呢?
伤痕累累尔后晕厥的她被付不殇带回魔门老窝。
自那次后离尘就经常去她那里偷酒吃。
想来她离尘也是高阶上二等的画篆师,为了去付不殇那儿偷吃酒,还画了数百张瞬移符来用,瞬移符耗心耗神还耗灵力,随便低一等的画篆师是轻易画不来的,甲等瞬移符能日行千里,随便一张都能卖一座山的上等灵石。
想来她也挺败家。
遥记大抵是在近几年,魔门会传出首尊退位的消息,众望所归的付不殇却逃了。
算着日子,那傻缺也该逃到伏龙城附近了。
可真是为难了她付不殇堂堂酒痴,视终生饮酒作乐为依归,躲避麻烦的本能让她对首尊之位避之唯恐不及。
本来她逃去哪那是无所谓的,可偏偏柳常乐人在伏龙城,那可就大有所谓了。
随着付不殇后头追来的人马不知多少,这伏龙城地势靠各个势力这般近,更有东山亲王及楚氏大商行在此,且不提她祈天门望命副堂坐落此地,够乱不说,若魔门还来凑这混水......
那麻烦绝非一星半点。
反正去哪随便就是别来伏龙城,左右这人口袋深不见底,整个大昭到处都有她的私人酒窖。
离尘食过早膳,离竹替她披上了氅子后,上了马车就一路朝着亲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