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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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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过去止足不前的是她,没有人有义务要同她一块承受直面梦魇的痛苦。
可在无意之间,她却把上一世柳常乐受到的伤害,彻头彻尾的浇凉了更多人的心。
一心一意的扑在柳常乐身上,她不觉得有错,就算被这样责备,她也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她活着是为了柳常乐的康庄道,就算为此他人得走独木桥,她依旧无所谓心狠手辣。
可是当有那么一群人,跟柳常乐没有丁点冲突时,愧疚感便如同万丈海啸般席卷而来,猛虎之势就要将她吞没。
因为害怕受伤,怕如果再次太在乎别的谁,自己那令人恶心的扭曲心灵又会如同前世那样去肆无忌惮的伤害,然后她又要面对好多次,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痛苦。
既然学不会珍惜在乎的人,又怕到最后要独自承受那些后悔和难受,那干脆装做不懂那些不要钱般疯狂涌来的爱护。
比起别人受伤,她更怕自己难过,所以...
──她选择了漠视。
她明明三天前睁眼时看见了离竹晕倒在床沿,她明明知道柳常乐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可睁眼那刻还是先问了柳常乐的安危。
心知肚明的选错答案,离尘一直以为这样才可以保全自己的心。
事实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赏她巴掌,逼她看清,逼她面对。
可想明白了又能如何?那年的自己控制不了鬼气,被瑚珞骂了一阵,情绪失控就说了更加伤人的话。
说了很多她明明心里呐喊着不能说的话,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我没求着谁待在我身边,想走的都可以走,那么多条路难道我能拦着妳?"
──不是...
"阿竹也同样,就算有印记在也无所谓,那本就非用来束缚的契约,只要她不背弃契约内容,想走也可以走。"
──不是这样的!
离竹听闻她醒来,刚好赶来看她,就在门外听见了这些。
她那时什么都没有解释,而是失控的开始摔东西、揍人,不管不顾方醒的身子就疯狂闹腾,最后被瑚珞轻易至止,那会几人才发现离尘居然失去所有的修为,变成了半鬼半人的病弱少女。
然而无论她那时说的话真心又或假意,造成的伤害不会消失,而是梗在心底的疙瘩。
而她的脾气自从送走柳常乐后越来越难以控制,很多改变就是那时开始的,几个人的态度变得强硬、变得霸道,离竹性格也变得有些沉闷而寡言。
面对这些变故,她问过原因,却只从离竹那儿换来三个字"我乐意。"
仿佛是在回应那天她自己亲口说出的那句──"我没求着谁待在我身边。"
*
回忆到此,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过去,气氛依旧非常尴尬。
"为什么离开这么久?"离竹的声线随着年纪越长,早已褪去幼时那点青涩,变的又冷、又稳,是非常成熟的嗓子。
离尘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大哑巴,啥都没敢说。
"为什么没带上我?"
"...”离尘突然觉得当哑巴是真不错,怂的时候可以有理有据的什么话都不用说。
离竹受不了她还是那副沉默而假装乖巧的模样,箭步上前不过两个跨,她就到了离尘的床边。
靠的近了,灵力流动便突然非常明显,感觉到藉由印记传来的灵力,那是相当久违的安定感,离尘身体还没缓过来,被离竹下意识渡过来的灵力给安抚着这一个多月以来都隐隐躁动的不适感,开始有点儿昏昏欲睡起来了。
一个多月以前她刚离开离竹身边时,那痛苦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现在靠近了离竹不出几息时间,本来怕她怕的想避之千里外的离尘居然挪动身子,往离竹在的床沿靠了过去,不过是几吋的距离,却还是叫离竹看穿。
"......"这下子换离竹无言以对。
她还在质问人呢,这小白兔样做给谁看?看她累的眼眸虚睁,小脑袋都在那儿晃来晃去了,该是累坏了,有些心疼又有些气,她着急了一月有余,怎么能一下子就原谅她?
伸手上去就要拽她耳朵,可当触及熟悉的凉意,本来要拽却变成了轻轻的□□,离尘感受到离竹的温度,暖暖的,熟悉和安定感让她侧头靠了过去,栽进了离竹的怀里,温顺的不行。
"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听她不同以往清冷的嗓音,现下听着又软又轻,离竹顿时就有点心猿意马。
一句话的功夫离竹满肚子怒火就变成了邪火。
离尘说着,觉得离竹的怀里特别舒服,没忍住又蹭了蹭,若她知道离竹心里在想什么,可能得当场吓得滚去床的另一边,指着离竹大骂流氓。
离竹受不了她的撒娇,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她自己也是难得的安心,安心是一回事,可她却是万万按耐不住离尘这般撩。
就算本人没有这个意思,她也受不了。
于是离竹就摁住了她还在有意无意蹭着的头,刚好摁着的地方是离尘没埋进她怀里的脸另一侧,冷软的触感并没有破坏离竹心里的邪魔歪道,反而还更上一层。
她轻轻一抚,眉眼向下敛去,试图遮掩快要暴露的春色,可无奈离尘是从下往上看的,恰好与她敛下的默眸殊途同归。
"妳怎么了?"离尘问。
离竹平常很少跟她做肢体接触,除了之前在小城里意外与柳常乐碰上那回,就算离尘自己碰上去,她要么变成木头没反应,要么退开,她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这姑娘似乎很排斥自己的碰触。
怎么那么突然就变了?
"无事。"
她嘴上这么说,可那眼神儿可一点都不叫无事,离尘自知离竹早就不是她能够读懂的高度,既然不懂她也不会探究,只是多瞧了她两眼又继续自己的卖萌撒娇路线了。
离竹就是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何况经过她这一通闹,气早就消了大半,左右人终究是平安回来了,既是如此又有什么好说的了?
多数时候话不挑明了,对彼此都好。
记起好几年前她差点要同离尘表白心思,换来的自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君若安好,夫复何求?离竹要的不多,她耐得住日夜念想,也愿遏止将要万劫不复的渴望,她可以的,只要离尘还在身边,她怎么样都好。
抚弄她红润的薄唇,那是极其难以言喻的冰凉和软嫩,离竹指腹不过意外的轻轻触碰,却再离不开手了。
她的力道很轻,却仍再一次引来离尘的注意"怎么了?"
她对上的,是眉目含情的墨色瞳孔。
离尘显然脑里头那根筋没转过来,一时看不大懂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看着看着她突然有些感慨。
说句大实话,离竹其实生的非常好看。
明明都是很普通的眉眼、寻常的鼻和嘴,并不出众的五官摆在一块,却和谐的难以置信。
离尘还在认真琢磨着离竹到底是怎么长得那么好看的,这一举动在离竹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单纯的行为了。
离尘拥有一双非常多情的眼睛。
即便不笑着,她那双桃花眸子也总看起来像是笑着的,像是试图综合锋利剑眉带来的戾气,纵然眸色再冷,却若有似无的有柔情隐现,往往让人毫无知觉便着迷其中,无法自拔。
眸光颤动、婉转之间,离尘的眸底带着些许茫然,水色滢滢的片刻,叫离竹失神的是她如蝶翅般扇动的长睫。
──喜欢她。这一念想不断在脑海巡绕,似有她若不说出声来,便不罢休之意。
"阿尘...我..."着魔似的,她张口欲言。
熟稔的称呼,离尘微微挑眉,竟不知此一举动对离竹有多大的诱惑力,只见离竹突然眸色沉落,她倾身靠近,仅只一寸,她便能如愿以偿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