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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三人一路走到山脚下路口处才停下脚步。

      流伏会让俩人知道自己经过必有用意,不然堂堂暗卫怎么可能被人发现行踪。

      蔚山地界是珞琅堂管辖范围,堂口若没有人带路,只会被一路山道上设下的迷障给绕昏头,最后再绕回山口,永远走不进去。

      当地人连蔚山山口都找不太着,更别提老久没来的流伏。

      瑚心伸手拿出挂在腰上的玉牌,催动灵气,玉牌光芒闪烁,山口气障一破,这才渐渐显现山口模样,三人这才一路向山上行。

      没有多言,三人御风而行,一会功夫便到了山顶之上,珞琅堂大门口前。

      大门口上挂着紫檀木制的匾额,隽秀飘逸的三个大字 ──珞琅堂。

      门柱中央刻着草写的祈字,上下则是刻上浮云纹路,院墙用的是深色砖块修筑,瞧着约有七呎至八呎的高度,门口还站着两名持着兵器的守门人,瞧着是极度庄重森严。

      才几年没来此处,当年朴素略显破败的珞琅堂居然被修缮的如此精致气派,流伏见着也有些震惊"门主若看见这景象,怕是又要责备瑚堂主败家了。"

      俩人听了笑笑不语,站在门口守卫的姑娘是外堂生,不认得流伏,但见牌如见人,自然放行。

      一路不停地进了厅堂,九拐十八弯,直达主阁。

      流伏才进去,瑚珞还未现身,声先道"阿虎许久未见,瞧你表情,对我珞琅堂可有意见?"

      "不敢。"

      一阵笑声过后,成熟而低缓的嗓音又响起"阿尘贴身暗卫不好好待在她身边,怎么干起了传讯这等活?"

      一席华丽紫袍、高束秀发,面色悠然,房内暗门一开,云纹紫靴跨过槛,慢步踱去主位前,瑚珞一双细长凤眸掺着浅浅笑意,薄唇微扬,她双手负在身后,一派成熟而高雅的气息。

      她手似无意的翻弄案上的纸张,流伏双手一拱"属下见过瑚堂主。"

      "免礼罢,说吧,此次有何事?"

      "门主请瑚堂主去伏龙城一趟。"

      翻着纸张的手一顿,凤眸浅褐色的瞳孔染上了一丝喜悦"哦?可有说为何事?"

      "并无吩咐。"

      "如此,你回去罢,不出三日便到。"

      "是。"

      流伏却没走,他从袖口抽出信纸"门主还让属下带了信。"他递上前想起了离尘叮嘱的话。

      她那时心有不安,面色沉着,鹭瑛走后她又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这次还慎重的下了封纸印,是一种用灵气将书纸封起不得翻看的法术,寻常修士若不小其中解法,那就是拿着不对的锁,去硬开一扇门。

      那会导致书信当场破损,看不见其中内容。

      瑚珞拿到的瞬间就感觉到了,神色晦暗不明"可还有其他?"

      "没有了。"

      "嗯,你回吧。"

      待人走后,瑚珞轻轻抚着信封的法术纹路,忆起了从前。

      *

      五年半前,她已有金丹中期的境界,那时她还只是过百龄有余的东林散修瑚珞,那时她还是一副的桀敖不驯、霸气高傲。

      百年筑基放眼修真界虽不属稀有,却也算上难得,更不消提百年结丹的散修瑚珞,没有上等的资源帮助,她仍以九十六岁的低龄便登上金丹大道,便说是天才也不为过,与离尘一行相遇,也是她变成名人十多年后的事儿了。

      她百年结丹,九十六岁的低龄进阶金丹使她一炮而红,幻灵宗少主比她晚一年结丹,与她有意便下了战帖,说他若赢了自己变结为道侣共途仙道,她应下了。

      经天玄门一战,更是声名大噪、势不可挡,宗派无不争先恐后的放出邀请,就想把这个单灵根又是百年结丹的天才收归麾下,其中更不乏天宇宗此等名门大宗。

      与离尘相遇便是在天玄门一战后,她养伤许久却迟不见好转,在经过一场恶战后她从官道行过,却又被恶人相缠。

      离尘那时只有十一岁,稚嫩不已的脸庞的和身量,却带着离竹以及二十几名上下的弟子,那时也算不上弟子,只算是收留顺带教导琐碎事务。

      一行人在官道上与瑚珞相遇,十一月六日的子时,正是大雪纷飞、冷风瑟瑟时。

      瑚珞身着瞧着陈旧的素色布衫衣裳,一双有年纪的黑色高筒靴子,一顶斗笠、一身行囊,背后还背着把剑,瞧着不像金丹修士,倒像个行走天下的江湖浪人。

      两行人距离仅仅六、七十米远,离尘一行人不需走近,老远就看见她被一群修士给缠住了,离尘没有上前帮忙,只是站在远处等待打斗结束,不多时,意料之内的瑚珞打赢了,却气力不足的拍拍身上灰尘,浑身残破的踏过厚雪捡起掉落地上的斗笠。

      这才是初见,在瑚珞弯身又起、戴上斗笠时双目相对。

      瑚珞当即便撇开眼神,想绕过离尘一行人走远,不料才经过离尘便听见一声冷而淡,稚嫩软濡之际还带一丝笑意的嗓音,她说道"搭帐,把前路清乾净,明日再行。"

      只此一句,瑚珞听得愣神,竟忘记踏步而停在了离尘身侧,似乎有所意料,离尘身后一行人都纷纷去办事,她却与瑚珞一般停在原处。

      究竟是因为那幼小年纪却成熟无比的说话方式,还是因为那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寒冷蓝眸,瑚珞早忘了当初停足的原因。

      只记得那时,她说"用法那般野蛮,如此宝器迟早要坏,姑娘莫要暴殄天物。"语气调侃,嗓音纯真而稚气,说出来的话却成熟无比。

      "不若在下予妳这本剑法,妳好生练习,这才对得起这把宝器才是。"离尘说着,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本剑法书递过来,就仿佛她早就知晓会在此路相遇,就仿佛她早就准备好要送她这本书。

      ──就似她早知晓,东林散修瑚珞什么都会,却不会解那最平凡无奇的封纸印。

      "若妳有一日能将这玩意打开,练就了青火剑法,那才对得起妳手中的宝器。"

      她至今还不知,这姑娘是如何认出她手中的青火剑,而那日官道一别,再见已是半年之后,在嵩津城乐天饭楼内。

      那时与幻灵宗少主大战天玄门后,虽险胜一筹,但她却了受重伤,声名大噪却唤来奸诈小人,是这幼龄姑娘在所有人虎视眈眈时,向她伸出了援手。

      是她对着修为降至筑基而意志消沉的她说"这点小事就如此消极,东林散修之名都要被妳蒙羞了。"她还说"不打紧,有我护妳周全,妳只管养好伤便是。"

      为这句话,她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还记得跪在那娇□□娃身前时,她诧异的神情"妳发什么神经?"

      "瑚珞感念妳离尘一命之恩,此生愿为妳上山下海、万死不辞。"

      "妳、妳有什么病?"她堂堂百余岁的高修为修士,此言自然是让人百般惶恐,便是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便的离尘,也要急的跺脚。

      死拖活拽的拉不起来,气急败坏道"还不快起!"

      "妳若答应,我才起。"

      离尘说了一大堆她还是这回答,最后实在拗不过,只能答应。

      思及此,瑚珞怀念的指腹滑过那纹路,想到当初她也是气急攻心,怎么弄也开不了那本剑法,想硬开,差点要一手毁了。

      那小姑娘却在她身后给她来了一记拍头,又气又笑说"妳白痴么?知不知道我为了这本剑法花了多大力气?谁让妳乱开的!"

      她边气的说道,边拿过那本剑法,教她怎么开这封纸印。

      "妳得用极其稀薄的灵气,一丝丝的往印口灌。"

      瑚珞拿起方才流伏给她的信纸,向着那封信灌入了灵气。

      "不能急,不然横冲直撞,会坏了这印,一旦开始解印,更不能停下,否则这印就会永远锁起来了。"

      她手不停,控制着稀少的灵气灌注着,这还真是个技术活,稍有不慎都能坏事。

      "欲速则不达妳可听过?对这锁要有耐心,人的灵气都有生命,放出去后,它自会替妳找出路。"

      "只要妳信任它,它便不会辜负妳。"

      "宝器也是这般,若妳继续这般粗蛮待它,总有一日,妳会被它害死。"

      宝器不如仙器,仙器会选择主人,就如赤凤只会认离尘一人,宝器却不同,拥有它的人可以无数个。

      但两者却有着相同的性子,横。

      宝器和仙器皆有灵气,使用者不仅灵气波长要与其适配,使用时也不能待它如廉价器具。

      它有灵有性,如友如命,若使用时蛮横而刚硬,一旦使宝器欲摆脱其主,在打斗时分毫之差即能丧命。

      信纸缓缓开启,瑚珞将灵气收回体内。

      她人生百余,却远不及十几岁姑娘要了解修仙百态。

      她阅览百世,却不曾见过如她一般笑靥如花的女孩。

      这么想着,她确实想见见她了呢,几年过去,也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如当初那个样子,一如既往令她欢喜。

      拿出信中折叠工整的宣纸,字迹相当整齐,秀丽和潇洒,和离尘本人是有些差距。

      可她总想着,字如人,兴许那个向来与人保持适当距离的女孩,真正的心性就是如此,逍遥自由而洒脱,清新脱俗而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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