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二十三章 ...
-
另一边的柳常乐哪里耐得住,嗨的根本没人管的著,宋黑和宋白近来老外出,此刻也不在府内,更加没人能喊住她。
离竹却聪明的事先封锁的东正阁,除去原本的下人外,不得任何人出入,所以柳常乐一个人躲在外头,侍卫将入口都守的牢牢的,根本找不到机会混进去。
灵动的双眼一转,她看向慌急从里头跑出来的侍女,抬脚便挡住了她的去路,小霸王样的插腰,侍女一瞧便知道是小主子。
"小主子,有什么事?"自从离尘将她带进府,许多下人都纷纷猜想这姑娘是楚熙的私生女,也自然而然地称她为小主子。
"没什么,就想问问东正阁在忙什么?"柳常乐轻柔婉转的嗓音还略带些童音,显然与那活泼的形象不大相符。
想起离竹的吩咐,侍女是半分也不敢透漏,只摇摇头"没什么的。"
"那为什么不让进?"
"这..."
"这楚府的主人是楚熙,东正阁的主人也是楚熙,不知何时开始让不让进居然还须经過妳这小姑娘的同意了?"榭树刚从小厨子要过来喊人,就见柳常乐与侍女说着话,他从前就对这姑娘一点好感也无,虽然她没有什么过错,但榭树愣是生不出丁点好感,所以说话的口气也冲了些。
柳常乐没见过他,对男人本能有阴影的退了小半步,方才的威风霎时去了大半,也没和榭树争,转身就跑远,榭树也不管她"去处理妳的事。"
侍女欠身便离去,榭树急步走向卧房"阿竹,让她准备入浴吧。"
离竹早已清净脸上的泪迹,微微点头,待榭树离去,她才起身为离尘宽衣,她玲珑有致的青春躯体上,赫然是一道又一道的疤痕,怵目惊心。
肋骨那有一条浅的、右胸上有一条深的,算下来若算上她右臂上的新伤,统共有七条疤,然而她手臂上的新伤,却是她见过最深的一回。
那日无论自己怎么问,离尘一盖不答,不仅不答,她与平日不同,一脸的放松,好似那个受伤的人不是她一般,说夸张些,离竹甚至觉得她很开心自己受伤。
这个姑娘她如何都猜不透,久而久之也懒得继续猜想,碰着她冰凉的肌肤,离竹心底有个角落正在癫狂着,离竹自己知道,那是不该汹涌的羞耻情绪。
将离尘身外套上一件薄的内衫,打横抱起,手中重量不值一提,离尘脸上难以掩盖的痛苦神色,令离竹心中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心疼。
药浴看着清澈,侍女和榭树也都已经退出去准备其他的东西,宽大的浴池上雾气腾腾,鼻尖尽是散不去的浓重药味,微微一皱眉,离尘走进浴池旁,将人迅速解下腰带,立刻就把离尘轻手轻脚的抱进了浴池,也不顾自己浑身湿透,双眼往上盯着,死活不敢往水里看。
离尘处于昏迷状态,无法自己一个人泡药浴,只能她在一旁扶着,才不至于整个人滑进浴池里头溺毙,然而这无疑对离竹来说是个煎熬。
深呼吸、吐气,如此重复了几个来回,却仍无法平复心中难以言喻的情感,好似将要冲破心房,她根本难以招架。
手中触感越来越清晰,体温也渐渐上升,眼球偷偷往下转了几秒钟又往上转,她恰巧瞥见离尘红润的脸色和愈加鲜红的薄唇。
若是此时做些什么,应该谁也不会发现吧?离竹此刻心中跳出了这样的想法,随即又甩头反驳自己。
卑鄙小人,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离竹一面对着心中的鬼怪、一面又受到良心的谴责,这几个时辰的药浴,注定是个难熬却又幸福的时光。
柳常乐被榭树给赶回后,她并没有死心,而是躲在东正阁后院口等待时机,侍女们看着还是很忙,她已经蹲点足有一个时辰了,浴堂方向的烟仍未散。
楚熙平日都洗这么长时间的澡么?柳常乐在心中猜想着,看着侍女一个个拿着散着白烟和药味儿的木盆子接连往着浴堂方向进进出出,出来的侍女手中木盆子里的水都是黑的,洗什么澡居然用的黑水?还是脏到洗出来是黑的?
她会知道是黑的,是因为有个侍女刚才一个没走好,跌倒时也把手中的木盆子打翻了,水全撒在了地上,刚好让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换水换得这么勤?她到底去了哪儿?怎么会这么脏?也难怪要洗那么长时间了。
过了一会,那个方才把她赶走的男人又出现了,急急忙忙的走过来,和侍卫说了几句话,侍卫便跟着他离开了。
──大好时机!没有多加考虑她就迅速窜进了后院。
东正阁之大,有主厅、偏厅、主卧、十四间客卧、三间厨房、两间书房、还有药房、浴堂等等,布置雅致严谨,每个出入口几乎都有侍卫站点,若没有忙碌的侍女带路,柳常乐自己根本找不着浴堂的位置。
越是靠近浴堂,那股药味便越浓,柳常乐不适应的皱皱鼻子,人在天花板夹层里偷偷摸摸,借着缝隙继续跟着那个毫无察觉的侍女,突然她脚步停下将干净的水一放,接过了脏水后就往回走,柳常乐知道,浴堂入口大概就在前面了,抬眼一望,面前的隔板让她知道,她不能从这里偷进浴堂了。
稍微想了一下,她进去又要干嘛?偷窥?不不不,她怎么能做这种事?男女有别的,不能偷看!
柳常乐自个儿纠结了些会,没注意到时间过的快,离竹已经抱着离尘出了浴池,擦净身子后便替她换上干净的衣裳,打横抱起便带出了浴堂。
被离竹横抱在怀、昏迷状态的离尘发丝凌乱,离竹也仅是擦干并未多加替她整理,是以柳常乐借着隙缝,也只堪堪瞧见了一半的身形,大半被离竹遮去,剩下的又被她一头墨发给遮去,然而这身形怎么瞧,却与记忆中的楚熙有些不同,难道沐浴的人不是楚熙?
柳常乐不知道离尘与她见面时都有法术加身,并未以真身与柳常乐见面过,也不怪柳常乐会认不出来了。
在她思考期间,离竹老早抱着人走远,柳常乐没跟上,一时也找不着路有些慌,趁着四下无人,她从隔板里跳出来,拍拍身上灰尘,一会儿又动作俐落的翻身跳上房顶,踩着房瓦站直了身子,如此视野广阔,她能看清楚东正阁的全貌。
然而她没站多久,就听人喊着"谁在房顶?"
柳常乐见被发现了,慌不择路的踩着瓦乱跑一通,侍卫都是普通武夫,会轻功的不多,不一会就只剩三四个人边喘着气儿边追着她,手脚快的让人几乎要看不见她的背影。
自从柳常乐开始修练,她的手脚比以前快了不只一倍。
她加快了速度越过那个转角躲在树后,追过来的人根本看不见她引在树后的小身子,懊恼的转了几圈只好摇摇头去别的地方找了。
柳常乐确定人都离开,才安心的靠着树,滑坐在地,她看着自己长了薄茧手,想起了过去。
换成几个月前的她,要逃过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
她曾是手无寸铁、身无分银的小姑娘,两岁时家破人亡,被奶娘林姨带大到七岁,无名无姓的生活着,只有林姨一直称她为乐儿,然而最后她仍失去了那个勉强还称的上亲人的人。
八岁时因为躲避战乱,她一个人从南边逃到了安全的西洲,战争在她九岁那年终于结束,一年多前她听闻东洲有个专收叫花子的组织,所以抱持着希望,徒步撑到了东洲伏龙城,那是八个月前的事了,然而她才刚到,却遇上了刘阳。
经过长时间的折磨,她逃了出来,最后遇上了楚熙。
思绪到这,却突然被打断,不远处的房内传出痛苦的叫喊,柳常乐根本不需多想便认出了那个声音,是楚熙的声音!
身体根本是本能地动了起来,她从地上爬起,快步跑向那个房间,没胆子跳进内院,只好在外院寻找出路,惊喜的看见了一扇窗口,当即就蹲着身子晃过去,叫喊声相当刺耳,听得出此人正在承受着痛苦。
刹那间,脑海似乎有什么闪过,现下已是夜晚将至,眼角闪过夕阳余晖,顿时呼吸一窒。
她的眼前仿佛晃过一道身影,一张面庞,还有一滴泪水。
那人说着她听不见的话,心间却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贴在墙边颤抖不止的手。
然而仅此一瞬,她的神识又被痛叫拉回,她莫名的甩甩头,却甩不掉那浑身的难受和痛苦,水灵的眸子渐渐被热泪填满,视线模糊不清,她的耳际听见仿若从遥远他方传来的声音。
"──,妳可知──?绝非求而不得,而是──"一句话她根本听不完全,只有只字片语,心下奇怪,她却无心深想。
整个人用奇怪的姿势贴在墙边,偷偷的往窗内瞧,然而却看不真切,因为这扇窗有挂薄纱,雾茫茫的根本无法辨识房内的状况,最多只能识得些摆设而已。
痛喊渐渐消失,只剩重重的喘息和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床榻离她太远,她根本听不太到,然而她却清楚地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