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
-
心下奇怪的离尘却仍是上前一步把酒都收进自己的戒指里,她反手一挥,案上多了一块长方形的玉牌。
纯黑色的玉牌,外型单调而朴素,玉牌上赫然三个大字,让付不殇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上面写着"天诛峰"三个字,是为天诛峰峰主失传已久的传位玉牌。
天诛峰是个极度鲜为人知的魔门七峰之一,主要原因呢,就是因为历年峰主都太宅了。
峰主不收徒,收了都是用来传位的,其余时间要不钻研符篆、炼各式各样的东西、打坐练功,反正能宅着的事情基本都会做,导致这个峰不但不被看重,还渐渐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简单的来说,就是消失了,准确点该说差点消失了。
没错,这个峰自从玉牌被最后一代峰主弄丢了之后,峰主之位空了足足有一百二十七年,依照前世的记忆,付不殇应该要在四年后得到这块玉牌,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峰主,挽救了差点变成荒峰的天诛峰,而她只是替她捡了,帮她提前达成愿望罢了。
还好前世她常常去偷酒,顺边跟这个表面冷淡内里骚包的家伙聊上几句,更别提这家伙喝了酒之后就是个大话唠,什么都能说,她的人生历程让离尘倒过来朗诵十个来回不是问题。
"如此,妳便可以回门挽救颓势的天诛峰了。"离尘满意的看她惊喜的表情说道。
"这妳哪里得来的?"付不殇拿过玉牌开心地问道,离尘浅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妳不用被天天追着跑了。"说着离尘便转过身边走向门口边说"回门路途漫漫,切记莫要绕路,万事小心。"
遥记那日她将右手袍子拉开,赫然是一条从手臂拉至手腕的疤痕,疤痕经过了时间调理长出了新肉,但怵目惊心的模样却留了下来,还留下了寒症,每当冬日便生疼。
她才要离去,付不殇却阻道"何故挂戴鬼面?"被她一问,离尘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想到要见付不殇,就丝毫没有幻形的想法,但长年下来对人遮面的习惯已经改不掉,这才带着鬼面来见她。
稍微想了想,伸手便拿下了面具收起来道"习惯罢了。"理了理浏海,她转身对着付不殇说道,她却只此一眼,再难回神。
手微微一松,酒杯稳落在案上,瞳孔见见张大。
美丽?又或倾城天姿?这些凡俗的赞赏,用在离尘身上显得过于苍白而无力,似乎她能做的只有拼命瞧着,妄想能够将这模样刻在脑中,世间美人何其多,她活了百年有余,却不曾见过离尘这般,浑身的酒意被那卓绝姿色给散了大半。
"妳...,必不是那江东小城的乞儿罢,若是这般姿色,我岂能忘之?"付不殇拆穿道。
被拆穿她也无所谓,耸耸肩并不在乎,反正事情办完她便要走,不料付不殇居然闪身挡在她面前"莫怪,我只想问问姑娘名字。"
"知道我名字妳想做什?"离尘显然并不怕她,别看这家伙人高、修为又杠杠的,其实就是个大怂包,遇事只会先躲再说,打架也都是能避则避。
"妳帮我这个大忙,日后还恩也得有个路寻。"
离尘浅浅一笑,又恍了付不殇的心神"是么?那便来祈天门寻我罢,我姓离,名单一字尘,可别寻错了人。"
"祈天门?"付不殇为纯种魔族之后,身份高贵,若要简洁明了的来说,那就是堂堂皇胄,祈天门为事低调,付不殇自然不知晓,离尘也懒得跟她说多,绕开她就快步离去,左右她要是有心,稍微一查也会知道祈天门在何处。
在远处等待付不殇御风离去,离尘才捏着距离,缓缓跟上,那是往边疆荒域的方向,也是往魔门的方向,想来付不殇是想直接回门接下天诛峰,瞧着天色已经渐晚,她这么跟着,付不殇铁定知道她就在后方,却没有任何动作。
她飞行速度之快,要跟上已经非常困难,她飞到一处,缓缓下降,定眼一瞧,这货居然又要喝酒!站在酒馆门口,离尘一脸无言,在远处渐她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酒馆,捏捏鼻梁,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才要跟着进去,就见几个人鬼祟在外,察觉不对劲,心下一紧。
无名府──
离竹坐在餐桌前,菜都凉了,人还未归,有些失神的看着一桌凉了的菜和饭,顿时心生无力。
离尘一向如此,面色风轻云淡的,心里藏了好多他人不知晓的事。
那身子劝了好几回让她与自己去山上安养几年也不肯。
恣意妄为,不顾他人心忧,总是、总是这般可恨,心绪低落,身上的印记却光芒大放,离竹在餐桌前猛力站起奔出府外。
酒馆──
大刀划过,一刀直直斩在离尘右臂,顿时鲜血四溅、腥气漫漫。
离尘当下想着,最终竟是我替妳挡下这刀。
付不殇当即愣神,满目腥红她却不知该有和举动,谁能料想初次见面之人,会为自己而奋不顾身?
酒馆内人们四处逃窜、乱叫,离尘挡在付不殇面前,蒙面人团团围住这两人,似乎没打算留活口。
"妳..."
离尘没空搭理她,急忙从袖口拿出了四张符篆往空中一抛,双手合掌一拍,灵气四散,四张符篆浅蓝光大放,烧成灰烬的瞬间自行在空中重显了一遍符纹,符纹突然在空中焚起,火光越来越大、渐渐的由上至下烧出了一个人形。
四个人长相各异,身体却都带着些许透明感,灵气聚集于掌中、一掌打在地上,灵气如游蛇一般,分成四道迅猛的窜去,打在了四位式神的鞋底后被吸收,过了一会,他们渐渐有了人类的肤色,身上的衣物也都渐渐显形显色。
离尘缓缓站起身来,耗费太多力气的她,面具下的脸色苍白好似死人,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她连站立都有些困难,身体虚浮不定"去。"四人点头便齐步攻向蒙面人。
趁着黑衣人与她的式神纠缠,她推了付不殇一把"愣着做何?让妳不许绕道,还有心思停下喝酒。"
"他们全是金丹后期修士,我的式神撑不了多久"说着塞了一张瞬移符到她怀里"快走!"
元婴初期要独斗十个金丹后期修士,甭谈胜算,能活着逃掉就该偷笑。
她当初究竟为谁所救,居然只受了一刀,也不知和人这么大手笔,能派出十个金丹后期的死士前来,看来这魔门首尊之位确是诱人非常。
"妳怎么办?"付不殇还在那儿优柔寡断。
离尘一怒之下踹了她一脚"去妳的!让妳走就走,不走还等死么?滚。"
付不殇在离尘的暴力逼迫之下,用了瞬移符离去,离尘满意的松开眉头,自己也拿出传送符要离去,突然喉头泛甜、腥味冲鼻,一咳便是一摊血,式神只剩一只,她强行催动符纸,在看见了熟悉的无名府大门,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这才安心地倒在大门口,沉沉睡去。
离竹府中大门才开,就见此一惨状,心慌神乱,甚至忘了动作。
若非她微微起伏的胸口,离竹还以为人已经死透了。
守在床边,双手和袖摆是方才替她擦理时沾染的血迹,她不懂医术,只能坐在床边干着急,紧紧握着离尘发烫的手掌,甚是难得的落下了眼泪。
等待人来的时间,分秒都难熬。
离尘睡梦中眉头一紧,突感浑身刺痛难耐、燥热难忍,灵气突地一乱、暴动的冲破她的控制,寒色眸子猛睁,骤然收缩,灵气化为透明游龙缠绕她周身,龙头则在她的颈部侧边重重吐息,突地张开嘴似乎想一口咬断离尘的颈子,离竹见状赶紧从袖口里拿出一瓶药,将药丸倒在手上,自己咬碎了,对着离尘鲜红薄唇,喂她吞了下去。
鼻尖的清香使她猿意马,但嘴中腥味真实,她不敢乱来。
离尘虽睁了眼,但神未醒,无意识的吞下药、气息稳了些许后,又缓缓睡去,离竹起身拿了巾帕替她擦干血迹。
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裳,疼痛迟迟未退,梦中咬紧牙关,脆弱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的身体状况,紧握着泛白又颤抖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道。
胸口一疼,张嘴竟又咳出血,离竹一慌,手颤抖着替她擦血。
淡淡腥味四散在卧房中,离竹看着那被血染脏的床,起身动作麻利的换上干净的被子,又将离尘的外衫换了一套,伸手用袖摆擦过离尘脸边滑落的冷汗,她就连一呼一息都变得极虚,肌肤颜色好似那早已入倌的尸体,苍白而烫手至极。
孤立无援并非初次,认识榭树和望月前,离尘身体便渐渐颓弱,多少日夜都是离竹在她身旁陪着,也不知她究竟是命硬还是命薄,每回的折磨竟让她通通熬过。
然而这种事无论来几次,离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她不知道这个脆弱的人儿什么时候会熬不过去,她不知道,这声声轻飘的呼息何时会消散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