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归》李小晚

5、乐瑶5

　　雪山结界之中，乐瑶刚归神完，眼睛徐徐睁开，站了起来，目光盯着那忽隐忽现的结界，抬步靠近，手慢慢靠近结界，直至触碰那结界，方罢休。

　　他有多久没来陪我了，九百年了吧。

　　不晓得他可知，如今这结界已经困不住我了。

　　乐瑶两脚刚踏出结界，便看见一身墨色玄衣的男子缓缓走来，乐瑶认得他，那是战神扶摇，只因度天劫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

　　“我答应过一个人，若你在雪山一日，我便护你一日。”

　　乐瑶也不是曾经的乐瑶，再也不会将想法表现在脸上，就算惊讶，却也只是目光淡然的盯着扶摇，能拜托扶摇的莫过于白华。

　　“劳烦战神挂心了。”乐瑶道。

　　扶摇眉头一皱，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不是初见时那般灵动活泼，少了俏皮，也少了生气，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话中尽显苍凉。

　　就那么对持，扶摇不再问，乐瑶也不说，只余下风声萧萧。

　　终是扶摇最先沉不住，开了口。“为什么不问？”

　　乐瑶看着有些温怒的扶摇，淡淡一笑。“问什么？”

　　问什么呢？问他为何九百年都不来看自己？还是问他，为何暗中相助自己？还是问……他可还记得自己？

　　可是啊，他是神，你是妖，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与他而言，我不过是普度众生中的一个，又何须记得。

　　扶摇面色温怒，忍了又忍，方才开口。

　　“你的人劫，他替你化了，受了一道天雷之刑，修养了月余；你的天劫，天怒之火，却是他以凡人之躯承受的，那一次他足足修养了一百年，待修养好了，他便立刻来寻你了。”

　　饶是乐瑶再佯装老成，可终究不敌心中的震撼。

　　“你是说白华神君一直……”

　　“若不是他，你不死也会脱层皮，哪有小妖度劫，度的像你这般顺遂；如今倒好，他护在手心里小妖，却为了一介凡人，想要破了杀戒，毁了仙途，你到底有没有心呐，啊！”

　　看着扶摇气急败坏当模样，乐瑶竟无言以对，因为这一切在这之前，她都是不知晓。

　　扶摇却看见一脸懵圈得乐瑶，又忍不住吼道。“当初是你死乞白赖得要负责，要白华当你相公的，如今倒好，你竟全忘了？”

　　乐瑶看着扶摇那咆哮的控诉，一段在尘封记忆中，非常短暂的回忆，慢慢拉展开来……

　　狐山的幽思潭边，乐瑶一个人快无聊的疯了，每次她下山被发现了，都会被幽禁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幽禁，使的她对这里在熟悉不过，更知道在这里，会把一个人逼疯。

　　她拿着石子一颗又一颗的往潭里丢去，听到扑的一声石子落水，然后溅起涟漪，却后回归平静，接着又丢一颗石子。

　　忽然天上掉下一个人，扑腾的掉在水里，她吓的连忙变成了狐狸模样，随即一想，不对啊，我干嘛要怕，这里可是狐山的地方。

　　随即又恢复了人形，施法将潭里的人弄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鼻子是鼻子，那眼睛是眼睛，那嘴巴是嘴巴的样子，别提多欢喜了，比她在山下见到的那些男子还要好看一万倍。

　　想着想着，打了响子，只见男子的衣服便不踪迹，乐瑶便趴在男子身上，闻着男子的体香，比她在山下遇到的那些男子都好闻。

　　“公子啊，为了不让你着凉，我就好心给你当个被子啊，你醒了得感谢我，知道不？”

　　白华只感觉有什么压住自己了，眉头一蹙，才悠悠的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一丝I不挂的躺在地上不说，一个女子，哦不，一只妖正趴在自己身上。

　　一个瞬移，乐瑶便亲密的接触大地，乐瑶薄怒的抬起头，不悦的看向男子，却见一旁的男子已经穿戴好衣服，且要走的样子，立刻站了起来。

　　“喂，你去那？”

　　白华正在施法，欲破了结界，乐瑶手一扬，红绫便缠上白华，而后将白华捆住，白华挣扎了一下，扭头看着乐瑶，乐瑶更似黏黏虫一样，黏在了白华身上，笑吟吟的道。

　　“阿爹说，看了别人的身子，就要负责，我娶你。”

　　白华看着那双如水般纯净的眼眸，最终忍住了斥责，却又怕被纠缠，方才道了一句。“待你位列仙班之时，在说也不迟。”

　　“相公，你是神君吗？”

　　白华轻微的点了点头，却见乐瑶笑开了花，直呼。“我的相公是神君，我的相公是神君，我的相公居然是神君，要是让我那些姐妹知道，可不得羡慕死，不行不行，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去。”

　　随即在白华的脸上吧唧一口，白华蹙着眉头，乐瑶却开心的说道。“相公，你在这等我啊，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你别走啊。”

　　待乐瑶出去一番炫耀之后，众家姐妹都来瞧个稀罕的时候，只见幽思潭早已人去潭空，众家姐妹自是不信她所言，乐瑶不服气的说了句。

　　“哼，待我修得正果时，把他带回来给你们瞧个真真的。”

　　当沧海一粟的回忆结束时，乐瑶脸上，难得的由心一笑。

　　孩时的戏言，都说不能当真，他怎就记住了呢；那雪山调戏他之时，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却不想逃的如此顺利，还以为是神君不屑收我，从未想过，他竟是为了来看望我。

　　只不过孩时白华终究是多了几分稚气，成神的白华自然多了些威压，到是那生人勿进的气息，一直未变，当时的自己，竟未发现，那便是自己孩时要负责的小情郎。

　　“看来，你这小妖是想起来了，那你为什么要去干扰人间秩序，改了裴少凡的命运，险些还破了杀戒，如今因果报应，又是白华来承担，经历一世又一世的劫难，却仍旧看不破情之一字，眼看已是第十世了，要是……”

　　听扶摇喋喋不休，脸色越发的下沉。

　　“你说白华……”

　　扶摇怒瞪了乐瑶一眼，恨道。

　　“白华九百年未来看你，你未曾想过原因？若他在，他怎舍得不来看你，只因他深陷情之一字，天帝便罚他去凡间历经情爱之苦，可九生九世过去了，白华仍是未动心，所以不知情苦，现如今也是第十世了，若不能顺利渡劫，怕是神魂俱灭。”

　　乐瑶震撼至极，为白华的一片真情，为自己的愚昧无知。

　　曾经怨过天道不公，恨过裴少凡的薄情，却不想，在白华这里，自己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且薄情寡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