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琅戒》贾斯敏

20、第十九章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曹胤一脸恭敬，鬓边不知何时多了几缕白发。
　　“何事？”
　　“那些逆贼该如何处置？此事，老臣觉得一切没有那么简单，贤灵宫里，可还有一位陈家人。”
　　“朕相信此事与惠妃并无瓜葛，就让她好好待在贤灵宫吧。”
　　“老臣斗胆与陛下打个赌，惠妃今日夜里定会前来拜见陛下，如果惠妃真的来了，还请陛下长个心啊。”
　　“好，如果她今夜不来，便可置身事外。”
　　“老臣退下了。”

　　几个时辰前
　　贤灵宫内，向来从不动怒的惠妃已是勃然大怒，“本宫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吗？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手，可你呢？哥哥怎么说？”
　　一个太监跪在惠妃面前，“娘娘的哥哥，要送姬儿一份大礼，天下有多大这份礼就有多大。娘娘就算不乐意也晚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得手了。”此人语气不卑不亢，他自视对旧主忠心耿耿才有的这份底气。
　　“娘娘就安心等待吧，您马上就会从这区区嫔妃变成尊贵的皇太后了。”
　　“你这个骗子！”惠妃低声咒骂了一句，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刻
　　小舞慌慌张张跑进贤灵宫，“娘娘大事不好了，娘娘的哥哥还有张公公谋反失败，已经被陛下仗杀了。”
　　惠妃手里的茶杯陡然碎裂，茶水全部洒在衣裙上，即使如此她根本不在意，“你说什么？那那些侍卫呢？”她的心在颤抖。
　　“全部死了，被御林军杀死的。”小舞看上去十分焦急，“娘娘，现在该怎么办啊？”
　　“这群没用的东西，还得本宫替他们收拾残局，小舞，你去把雁公公找来，动作要快，别被别人发觉了。”惠妃皱着眉头。
　　“是，小舞这就去。”
　　晏来到贤灵宫恭恭敬敬拜过惠妃之后，惠妃赐坐。
　　“惠妃娘娘，此时找晏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今日陛下遭行刺，幸好幸免于难。本宫想让你替本宫走一趟，送鸡汤过去给陛下压压惊，不知雁公公可愿代劳？”
　　“奴才愿意替娘娘走一趟。”
　　“如此甚好。”

　　养心殿内
　　王公公正要去叫醒陛下，提醒皇上看奏折的时间到了，却被晏阻止，他轻声说，“王公公，这边我来吧，你去忙你的。”
　　王公公点点头，识相地退下了，临走前还特意关上了门。
　　“陛下，陛下，醒醒，喝点汤吧，批奏折要紧，但也不要累着了。”
　　南心迷迷糊糊醒过来，看清来人，“是你，怎么会是你？”
　　晏心中一痛，脸上却不动声色，“不然陛下希望是谁？”
　　此刻南武帝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惠妃呢？”
　　“惠妃娘娘已经睡下了，陛下喝汤吧。”晏打开食盅的盖子，把勺子递给南武帝。
　　南武帝却迟迟没有动，他想起了早晨陈爱卿告诉他的事，可是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晏，不是惠妃。他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晏，他第一次觉得十分迷惑，明明他帮自己挡下了刀，又怎么会牵扯其中。难道？他对自己的感情都是假的吗？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可似乎又不得不相信。
　　“陛下怎么了？”
　　“试菜。”南武帝闭上眼睛。
　　一个太医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晏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李喜乐，李喜乐看见晏后也愣愣了，眼睛里满是惊讶。他将银筷放进食盅内，过了一会儿之后拿出来，银筷几乎是马上就变黑了，李喜乐回荡在大殿里的声音尤其刺耳，“陛下，这汤有毒！”
　　南武帝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晏瞬间明白了惠妃娘娘始终只是当他是一颗棋子，狡兔死走狗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她为了救自己的母家，又怎会顾一个下人的死活？想到这里，他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抬起面无表情的脸，“陛下信我么？”
　　“铁证如山，你要朕怎么敢信你？”南武帝面色铁青。
　　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其实他早就知道的，帝王的情爱，远不及江山社稷来得重要，只是他的心在此刻终于化为死灰。他听见自己说，”奴才自知犯了死罪，辩无可辩，愿随陛下处置。“
　　”来人，暂将晏押至掖庭牢狱，听候发落。“
　　南武帝转过身，不愿再看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