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瑾玉有个小目标》向曦行

8、第 8 章

　　依着史老太君的安排，黛玉和瑾玉住在碧纱橱里，宝玉和史老太君住在外头套间里。平日里几人起卧饮食皆在一处，宝玉又是个黏人的，全无避嫌的意识，许是天生与黛玉投缘，几乎无时不痴缠着黛玉，连午间休憩都要与黛玉同卧一榻。史老太君喜他们亲近，竟也不见怪，只把旁边看着的瑾玉急了个干瞪眼。他思前想后，寻了个人少的空隙，在史老太君耳边偷说着悄悄话，“外祖母，瑾玉知您疼惜我和姐姐，想把我们护在身边。只是天长日久的，我和姐姐也不能让您落了个偏心的说头，还是在府里另住个地方比较好。我是这么想的，父亲因顾我和姐姐体弱，怕守孝伤了我们的身子，便不让我们守了。但是娘亲怀胎十月，生养我和姐姐不易，能尽到的孝我和姐姐仍是想认真做到，若和您住着，倒怕冲突了您和宝玉表哥。”

　　他话说的乖巧，既为史老太君考虑，又秉着一片孝心，正戳了史老太君的要紧处。史老太君听着泪眼婆娑，最后亲选了处府中闲置的院落与黛玉和瑾玉两姐弟住。因见两姐弟带来的下人少，又亲指了府中奴仆与他们差使。黛玉只带了一个奶嬷嬷与一个自幼随身的小丫头雪雁，史老太君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唤鹦哥者与了黛玉，其余服侍的人手如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一样。瑾玉带了一个奶嬷嬷，一个十七八岁的管事，一个比他大两岁的随侍小厮。史老太君本想也分个自己的二等丫环给瑾玉，不过林家有规矩，年轻公子身边是不许丫环服侍的，不好破这历来的规矩，只得作罢。便让王熙凤指了两个得力的小厮与瑾玉，其余服侍的嬷嬷小厮与宝玉等例。自此，黛玉和瑾玉两姐弟便算在荣国府扎实安定下来了。

　　内事既定，瑾玉便和黛玉合计些外头的事。现今他二姐弟吃住在荣国府，虽一应份例如荣国府的小主子，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何况还是在外祖家。林家几代积蕴，在京中亦有几家铺子，一处房宅。一开始林如海本没想到要把这些交与瑾玉，毕竟瑾玉年岁还小。可瑾玉经了那场梦，凡事都爱多想，想到了此处。

　　瑾玉带来的那个十七八岁的管事名为林安，是林家总管家林忠的儿子，也是林忠手把手教出来，特来辅助瑾玉行事的。瑾玉一个小主子，没得去与那些铺子管事废话的道理，他将房宅的地契和几处铺子的主家印信交与林安，让他督促着铺子管事把账本收益等逐项报清，以后由他管着，得了进项，黛玉和瑾玉身有余钱，行事自然方便。

　　姐弟俩坐在一起说些自家人的悄悄话，瑾玉想到宝玉素来无状，然他并不和宝玉一样，爱往姊妹堆里去，平日里大多是在自己的院里看书。因林如海现时并不抓他学业，史老太君更是想养他在身边闲散几年，莫因读书伤了身子。而黛玉平日里大多是与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一处针黹诵读，由青春丧偶的李纨陪着她们。瑾玉在黛玉身边时，倒可帮黛玉挡挡黏上来的宝玉，但他多有不在的时候。说来宝玉其实也没不好的地方，对黛玉千好万好，每每得了好吃、好玩的，先献宝似的奉给黛玉，言语间更是顺着黛玉，日常拌个嘴红个脸，必是他事后百般赔不是。唯一的不好，就是太爱与身边的女孩玩在一处，痴言痴语，道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他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但女儿在他那里也有区别，分三六九等:没嫁人的女儿冰清玉洁是颗无价之珍珠，嫁了人的女儿便是失了光彩宝色的死珠，而年纪大了老了的女儿便是些鱼眼睛。

　　虽年岁渐长，毫无上进之心，不读圣人书，尽看些杂谈。例如某日不知从哪看了制玫瑰胭脂的法子，竟亲手为他房中的丫环们调制，是摘下那清晨初绽带露的玫瑰花朵，仔细选取色泽纯正一致的花瓣，其余的一概弃去。将选好的花瓣放入洁净的石臼，慢慢舂研成浆，又以细纱制成的滤器滤去一切杂质，然后取当年新缫的白蚕丝，按胭脂缸口径大小，压制成圆饼状，浸入花汁，五六天后取出，晒三四个日头，待干透，便制成了玫瑰绵胭脂。新成了玫瑰胭脂，他房中丫环往嘴上抹了试色，色泽鲜研，与粉唇相辉映，一旁的宝玉看迷了眼，竟去挑那丫环唇边的胭脂往自己嘴里送，尝那女儿唇上的胭脂滋味。试了色觉得好，喜滋滋送来一盒玫瑰胭脂给黛玉，听了其中原委的瑾玉险些气个倒仰，着实对宝玉的行径接受不来。细想来，他宝玉不分尊卑，见了漂亮女孩就亲近、招惹，哄了这个又哄那个的，竟只把自家姐姐当其中一个任他亲近招惹哄的寻常女儿罢了。他是真真看不惯这等说着好听是多情说透了不过是滥情的劣品性。

　　此时便和黛玉说，“姐姐，是如何看那宝玉表哥的？”

　　自家的弟弟，黛玉如何不了解他所问何意，知他平日最不喜宝玉，见他说来气鼓鼓的样子，掩唇而笑，故意逗瑾玉，“你想我怎样看他？”此番入了荣国府，上有史老太君疼惜，同辈里有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和李纨一处作些绣活赏读诗词，又有瑾玉和她商量大事小情，打点下人，全无烦忧之事。初来乍到寄人篱下的恐慌渐消，除了惦记远在扬州的父亲，日子倒也过的舒心。

　　瑾玉垂眸看自己交缠的手指，他在至亲面前仍保有几分小儿娇态，怕黛玉怪他这个弟弟管起姐姐的事，凑到黛玉跟前小声说，“我就是担心宝玉表哥毁了姐姐闺阁清誉，哪有他这般歪缠的道理。”

　　黛玉笑点了点他额头，“瞧你这里那里全为我想得周到，处处担心着我，倒不是我弟弟，是我哥哥了。”

　　瑾玉却认真了，“不论什么哥哥弟弟，我定是要护好姐姐的。姐姐诸事莫怕，记着有我便是，可不能受了委屈自己伤怀。”

作者有话说

　　快过年了，好多事，以后更新时间估计也会晚。
宝玉那番女儿言论出自原著。对原著人物不吹不黑，只是有自己的喜好，尽量不OOC，希望大家多多和我讨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