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瑾玉有个小目标》向曦行

10、第 10 章

　　薛姨妈一家住在荣国府东北角上的梨香院里，和黛玉、瑾玉姐弟俩住的桂玢斋离得不远。薛家安顿好后，同为荣国府的亲戚，虽已在史老太君那处一起见礼过，平日里自是作为小辈的黛玉与瑾玉先上门拜访比较好。

　　可巧的是薛蟠也在家，他初来时怕受姨父贾政管教，根本不愿住进荣国府，只是捱不过薛姨妈苦劝。谁知进来后，那贾族中的浪荡子弟见他是个手里有钱还没脑子的大傻子，多的是人来哄他，聚赌嫖妓什么的，且花着薛蟠的钱寻乐子，不过嘴上奉承几句或是瞎掰扯，便能从薛蟠身上得了好处，这便宜事谁不是争先恐后地做。薛蟠原就不是个好的，如今烂人聚一堆，越发坏了去。因着梨香院另有一门通街，他日日与那些游手好闲贪耻耍滑的贾族子弟勾勾搭搭，只往外头潇洒。今日还未出门，却是因着昨夜吃酒睡得太晚，天寒地冻的时节，起迟了。

　　瑾玉先陪了黛玉入内院见薛姨妈，薛姨妈见他们来了，欢喜得连连吩咐丫环端热茶捧糕果点心。瑾玉只略微坐了坐，问候了薛姨妈和宝钗几句，便往外院去找薛蟠，并不在内院久呆。其实府上的大人们仍把他当小孩看，有史老太君宠着，又有个比他大的宝玉在前，倒不让他去守那些男女大防的礼数，姊妹兄弟们亲密热闹地一块玩就是了。然瑾玉想法老道，仍自己守着，不愿逾矩。

　　经下人引着到了薛蟠所住的外院，他已用过饮食，正被俏丽丫环服侍着更衣，准备外出。见瑾玉来了，笑道，“瑾玉可是来的巧了，成日里闷在府上没甚好耍的，哥哥今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要说这薛蟠对瑾玉的态度为何如此好，却是经了对比的。他到了荣国府，一府上那么多主子亲戚，除了瑾玉外，其余人对他不过是个面子情。正经是个主子的决计不沾他的边，不正经的阿谀他不过是图他身上银钱。还有个宝玉，不过生来带了玉，长个风流模样，处处惹人爱，嘴甜似蜜，满府宠着他。就连薛姨妈有时也爱在他耳边念叨，拿他与宝玉作比。听着可不把他烦死，真论起来，他可看不上宝玉那得了便宜的温柔乖巧样！

　　却说瑾玉，初和薛蟠结交，本是想找个说法要来他从拐子那买来的漂亮女娃，看能不能解了那漂亮女娃后来的境地。但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出什么好说法，薛蟠买那漂亮女娃，定是一时喜欢得紧，哪有冒冒然就问人要的道理。他怀的打算不纯，态度却很端正，没那等当面哄骗媚言背地又变副嘴脸的做派，一来二去交情渐深，才发现这薛蟠是个心直口快的，脑子是真不想事，极易被有心的人牵着鼻子走。

　　大冷天的，外头虽未下雪，刮的风也能剖了薄衣人的骨去。虽早已将身子养得强健，瑾玉仍不愿出去见那世面，他缩在暖烘烘的屋子里看书写字，馋嘴了便喝喝温热的牛乳，吃点酸酸甜甜的果干，不是自在的多。然拒绝不成，薛蟠又比他大许多岁，近来几乎把他当亲弟弟看，当即毫无顾忌地将他拔地抱起，就往外头走。

　　说是见世面，薛蟠眼里的世面哪是什么正经去处，轿子直接停在了京城有名的温柔乡，聚英楼前。

　　楼外寒风凛冽天色昏沉，楼里是另一个酥人筋骨的歌舞升平之地，彩灯明而不耀人目，五颜六色的软绸丝缎系绕回廊梯柱，偶随风而动，与楼中氤氲的暧昧暖香一起迷人眼醉人心。而楼中往来的宾客，无一不是锦衣华服，金玉盈身。可见，这聚英楼的门槛高，不是什么平头百姓也能进来的。

　　瑾玉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抬头一看牌匾，见着名字还以为是酒楼，直到入了楼。见楼里正中央搭着个圆台，上有舞女身披薄纱，衣着清凉，露出戴着金银臂钏的雪白胳膊，裸着足跳舞，精巧脚链上的铃铛随她动作清脆作响，粉面含笑，觉不出冷一般。

　　薛蟠是聚英楼的常客，娇娥笑引他一行人往楼上包厢去。进了包厢，在座的竟大多是瑾玉认识的。东府里的贾蓉，同住在荣国府的贾琏，其余陪坐的贾族子弟自是以此二人为主。见薛蟠带着瑾玉到了，怀里揽着楼里姑娘的贾琏略松开手，故作怒色，“你这呆霸王，做事恁的没分寸，怎把瑾玉带了来！”

　　闻言，薛蟠哈哈一笑，“哥哥少来，今日说好是出来听曲的，我带了瑾玉来长长见识有何关系。偏是哥哥，家里有一双美娇娘还与我们这可怜的孤身汉子抢美人。”

　　贾琏听了不服，指了痴缠着姑娘喂酒的贾蓉道，“任谁家的能美过他家里那个，尽打趣我来。”

　　被点了名的贾蓉置若罔闻，与怀里搂着的姑娘厮闹，他本生得清秀俊俏，却因神态的下流令人看不下去。说笑间言语无忌，薛蟠已入了席，邀瑾玉往他身边坐。瑾玉观席上杯盘狼藉，淋落酒渍，点心零散，一众年轻的男男女女坐无坐相，歪歪倒倒不分男女你挨我我挨你，只婉言拒了，解了身上的斗篷在离桌席较远的地上一铺，自己盘腿坐在斗篷上。

　　薛蟠惦记着事，一时没顾上瑾玉，急嚷嚷地问，“怎的聚英楼新评的头牌不在，难道楼里的妈妈怕我付不起银子？”

　　贾琏举杯遥指了指隔壁，道，“你个呆子，可莫浑说了。说是请我们听曲，我们来的倒比你早。不过来早了亦无用，头牌筝奴姑娘在隔壁给齐王世子唱着，便是你钱多过人家去，还能从王世子手里抢人不成？”

　　薛蟠再是个傻大胆，也不敢跟皇族的人横。他来京城的时间不长，又不是个有心人，行事会把握分寸，分清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此时只得耐下性子听贾琏说这齐王世子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齐王世子为当今圣上胞弟齐王的嫡长子，天潢贵胄，生来就比旁人高一等。年纪不大，却嗜美成癖，最爱长相漂亮的人，美在他那不分性别，只要长的好，便能得他青眼。见了一个美人，他便亲自绘下他认为最美的一面，至今收藏的美人图都不知有几多数了。他爱美惜美，身份摆在那里，自有无数美人求他一顾，得君垂怜。然而奇怪的是如此嗜美之人又最是不解风情的，只把美人当花般观赏，从不亵/玩。万花赏遍，却连花叶子都不摸一下，是个怪人。

作者有话说

　　食言而肥，我先胖为敬。太难写了，慢慢写吧，不奢求能日码六千什么的了。大家给我点意见吧！关于文风，进展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