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任性》小宇点

29、萧瑶殇

　　蓝哲的话让钟小雨不知所措，听到“延后婚期”这四个字，更是让她全身上下的血液都瞬间变得冰凉起来。
　　她终究还是被弃了，呵！钟小雨心底向自己发出冷讽。
　　没有允许自己软弱和退缩，钟小雨勇敢地抬起头与蓝哲对视，“为什么？”她强装平静地问，看颤抖的声音掩藏不了心底的破碎。
　　蓝哲紧握住钟小雨冰凉的双手，“别乱想，我们只是暂时不登记。我知道我今天没有给你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心不会好受。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瑶瑶……，心脏病发了……。”
　　“瑶瑶……，萧瑶？怎么可能，那魔女一直身体很好啊，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她……”, 钟小雨宁愿蓝哲此刻说的瑶瑶不是她认识的萧瑶，她想从蓝哲嘴里听到瑶瑶不是萧瑶的话，但又怎么可能？他们身边就只有一个瑶瑶，他就只有一个表妹，他们共同认识的瑶瑶就只有萧瑶。钟小雨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方才对蓝哲提出延迟结婚的话语不再感到委屈，而是被得知萧瑶心脏病发这事触了心弦。
　　蓝哲打断钟小雨的话，也彻底打破了她心底的侥幸，“瑶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十岁前动过大手术，矫正了一部分畸形，由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进行换心手术，她一直在服药等候。这种等，一边是等待死亡到来，一边又是等待生的希望的降临，很是折磨人。我姑姑，瑶瑶的母亲，是在一次送心脏病发的瑶瑶去医院的路上，由于心急，开车太快，出了车祸，当前面的车和她们的车相撞时，瑶瑶被她妈妈紧紧地护在怀里，没有受伤，而姑姑……却当场死亡。瑶瑶……是亲眼看着她妈妈的死亡的。那段时间是瑶瑶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那时，她才十二岁。我姑父整天活在内疚当中，他觉得如果他当时在家的话，他的妻子就不会面对突然发病的女儿手足无措而最后酿成车祸，同时他又在担心身体本来就虚弱的女儿亲眼看到母亲的死亡会给她的心灵抹上阴影，这样对她的身体就更加不好。我父母担心我姑父受打击太大，也心疼瑶瑶，怕她情绪波动太大对心脏有影响，就搬到瑶瑶家陪伴了他们父女一段时间，我也跟着去。姑姑出事后，瑶瑶偶尔会一个人躲起来哭，在大家面前则显得很平静，平静到让我们很担心。有一天我在瑶瑶房间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捧着她妈妈的照片哭，但她不敢哭出声音来，我想，她是怕我们担心。我很心疼，我想做点什么让她快乐起来，但我又气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无法赔她一个母亲。我过去拥抱她，把我最坚实的肩膀给她靠，我对她说，想哭就安心靠在哥哥的怀里哭，哥哥绝对不告诉其他人，但不要自己躲起来。她告诉我，她觉得是该死的是她，是她害死了她妈妈，是她让全家人都陷入悲伤之中，她想过死了算了，但她妈妈用身体护住她的时候微笑地跟她说：‘宝贝，你一定要活着，妈妈永远爱你’，所以，她又不能死，她要活着，不然，她妈妈会伤心难过。瑶瑶在我怀里，把所有压抑在心底的话都哭诉了出来，我静静听着，直到她哭累了，睡着了。那一觉醒来后，瑶瑶似乎把所有发生的事都自我屏蔽了，她让自己快乐了起来，她跟她爸爸说要重新去上学，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她要活得开开心心的。她做到了，她的笑容是真的，她的调皮捣蛋任性也是真的，她每天没心没肺地笑，她乐观地相信，她会活到老死，因为她妈妈在天上时刻保佑着她。她的乐观也感染了我们，让我们也坚信，瑶瑶会等到新生的那一天。年前瑶瑶请假去了躺英国，其实她不是去追什么她的男神，而是她的心脏出现了问题，药物似乎已经控制不住病情，她去住院了。我们很担心，我想飞英国去陪她，但她拒绝了，她那时还和我开玩笑说只是进厂维修下，没什么事的，要我安心准备婚礼。她回来后，明显瘦了，但她告诉我已经没什么大碍，纯粹是我姑父小题大做了，她不想让我担心。没想到，只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她的病情就彻底恶化，她现在一直在医院里。小雨，瑶瑶现在这种情况，我实在没有心情和你结婚了，等瑶瑶情况好点了，我们再去领证，好吗？我知道，委屈你了……”。
　　“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我是外人吗？我们都要结婚了，瑶瑶既是我的好朋友，也即将成为我的妹妹。或者，你认为，我是无理取闹的人？深沉的哀伤涌上钟小雨心头，她情绪有点激动，不是因为蓝哲要求延后婚期，而是害怕萧瑶会消失在他们的生命里。
　　“瑶瑶叫我不要告诉你的，一来，她不想让她的朋友知道她有病，特别是你，二来，她不想影响到我们的婚期。我原本答应了她，但如今她的病情恶化已经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我不能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去和你结婚。”蓝哲说这话时紧紧地拥着钟小雨，他的身体在颤栗，他比她还害怕萧瑶的离开。钟小雨像个母亲一样轻轻拍着蓝哲的背，给他无声的安慰和疼惜，他把头埋进她怀里，像个孩子一般脆弱，这样的蓝哲，钟小雨未曾见过。
　　这一夜，钟小雨和蓝哲相拥而睡，相对无言，他们的心，都被悲伤和恐惧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