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任性》小宇点

30、婚期延后

　　知道萧瑶的病情后，钟小雨第二天坚决要蓝哲带她去医院看望萧瑶，蓝哲没有反对。
　　萧瑶家有条件，所以，她住的是高级病房。蓝哲和钟小雨走进去的时候，萧瑶正在咬着苹果和她那两鬓已花白的父亲在说说笑笑，没有一丝病人的消颓，她很乐观，但她苍白的脸颊说明了一切。
　　钟小雨的到来，让萧瑶有些吃惊和不措，看到钟小雨身后的蓝哲，她立刻一副了然的表情。
　　和萧瑶父亲打过招呼后，钟小雨坐下来，握住萧瑶瘦骨嶙峋的手，咽喉好像被什么堵住，来的路上想到的要说的话，在见到她这一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萧瑶见钟小雨一副要哭的样子，轻松调侃道：“钟小雨，我还没死呢，你看看你一副什么表情？我现在很像一个病人吗？”，她又故作瞪了蓝哲一眼，“哥，是不是你又夸大我病情了？我都说了，这只是常规性的进厂维修，看你们搞得像世界末日似的，都什么事啊。爸爸，你说是不是？”
　　萧伯伯是个通情达理的绅士，他知道他女儿好强，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很脆弱，他配合道：“是啊，阿哲，小雨，瑶瑶她没什么大事，这是老毛病了，进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们不要太担心。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领证？姑父到时候一定到场给你们送去祝福。”
　　萧伯伯这话题转移得及时又自然，病房里的尴尬让他这样一笔带过，果然，成功的商人都是精。
　　钟小雨不能让他们觉得蓝哲是因为萧瑶的病情，所以才决定延后婚期的，这样会给萧瑶带来压力。她抢在蓝哲前面把婚期延后的罪给揽了：“萧伯伯，我和蓝哲决定暂时把领证的事搁置一下。”
　　“为什么？你们不是决定等小雨你在三亚的工作忙完了就去领证的吗？是不是……哥，是你提出的？是因为我吗？我都说了，我没事……”
　　蓝哲不会说谎，钟小雨怕萧瑶情绪激动，就打断了她的话，“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父母说要找个好日子才登记。我们家乡特别信这个，他们说要等他们去算好日子了再通知我们去登记，所以，现在暂时缓一缓。虽然我和蓝哲不相信这个，就当了让父母安心，他们喜欢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反正我们迟早都会结婚的，不差这点时间。”
　　萧瑶半信半疑，精灵的目光在钟小雨和蓝哲之间来回穿梭，试图找出他们说谎的蛛丝马迹。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选择了相信钟小雨的话。
　　钟小雨和蓝哲在病房里陪萧瑶说了一会话就被萧瑶赶走了，她说不想耽搁他们的上班时间。萧伯伯送他们出来，蓝哲向他询问萧瑶的情况：“姑父，瑶瑶现在的真实情况怎样？”
　　萧伯伯叹了口气，语气略带无奈道：“其实，说严重可以，说不严重也可以。阿哲啊，你是知道的，瑶瑶过的每一天都是在生与死的边缘等待而已。瑶瑶很乐观，所以，虽然她这次复发其实发作虽然惊险了点，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还是有康复的。其实，我们应该学下瑶瑶，她比我们看得开，就像她说的，她已经很幸运了，起码作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大军中的一员，她从小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她还有我们这些亲人无条件的爱。所以，我们也要和她一样乐观，我不想让我的女儿觉得，她连累了身边爱她的人，我要让她快快乐乐的，我也要有信心，我的女儿会活到白发苍苍那一天，因为，她的妈妈会在天上时刻保佑着我们的宝贝！”萧伯伯的声音尽是沧桑，还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颤抖，作为一个父亲，萧瑶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他深爱的妻子留给他的最宝贵的礼物，其实，他比谁都要害怕。说完，他缓缓转身向窗边，把手背在身后，目光柔和地眺望天际，也许，这是他思念他妻子的一种方式。周围人来人往，但他的背影却是那样的孤寂，让人看着是如此的悲伤、怜悯。
　　钟小雨和蓝哲没有打搅萧伯伯，安静地走出了医院。
　　尽管今天他们看到萧瑶真的已经好很多，但一路上钟小雨依然没有看到蓝哲的眉头有一刻的放松开来，他似乎比萧伯伯还要害怕萧瑶等不到合适的心脏进行手术，他更加害怕萧瑶的离开。她能够明白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而蓝哲这样子总让钟小雨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正常。
　　车开了很久，他们都保持沉默，心思各异。
　　“小雨，刚才……，谢谢你”，蓝哲终于出声打破了可怕的沉默。
　　“萧瑶是你的妹妹，也是我如今最好的朋友，还有，加上我们的关系，她也算是我妹妹了。我知道你不想让她多想，我和你一样，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我也很期待她能够参与到我们的婚礼上来，所以，现在，我们就当等一个路上遇到塞车的亲人到来，见证我们最重要的时刻吧。如果，我和你结婚，瑶瑶不在场的话，我也会很遗憾，我们的缘分，是她一手撮合的，等她给我们见证，也是应该的。还有，我们即将成为夫妻，有些事，不用刻意说谢谢。” 钟小雨有点言不由衷，毕竟，她不是圣人，她还是觉得委屈了。因为她觉得其实也可以先领证，气氛不对就先不办婚宴就行了，可是，现在，蓝哲眼里只有萧瑶的病情，没有了往日对她的关系呵护，毕竟，他今天就没有看出她的失落。她不明白，难道在他心里，她这一个即将和他成为一生伴侣的人难道没有他的表妹重要吗？钟小雨也并非觉得蓝哲这样做错了，她可以理解他疼爱妹妹的心情，可是，她介怀他把她拒之同等重要的家人地位的门外。
　　遇上红灯，蓝哲空出右手牵起钟小雨的左手，和她十指相扣，用行动表达着他的感谢。这一刻，蓝哲这一温柔的动作让钟小雨心不由得一颤，心尖儿上的伤瞬间被治愈。此刻，她决定不再去过多猜测他的心，也不再介怀她在他心目中的排位如何。她清楚地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年轻的，可以肆无忌惮任性发泄心中不满的少女了，蓝哲是个优秀的男人，是她高攀了他，如果想要和他细水长流，她知道，她要做个懂事的太太。钟小雨享受着种安静的亲密，因为这一刻，她觉得他们的感情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两人看尽繁华，相视一笑，这对钟小雨来说，就是最美好的结局。
　　绿灯亮起，蓝哲松开钟小雨的手，认真开车。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钟小雨的心莫名地感到害怕，好像这慢慢分离的左右手，中间渐渐隔出了一条银河，从此再走不到一起。
　　蓝哲送钟小雨回杂志社，像往常一样给她个kissgoodbye后就开车回公司。
　　钟小雨站马路旁，直到望不见蓝哲的车，她才往杂志社走。在转身的那一刻，她在蓝哲面前始终带着的笑容终于还是挂不住了。她和他在刚才回杂志社那段不短不长的路程中，也许都已经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慢慢发生改变，只是大家都选择了沉默。钟小雨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周的时间，就什么都不同了，真的只是因为萧瑶作为他从小疼爱的唯一妹妹未卜的命运，导致他太过担心死神随时到来抢走他的亲人而没有心情顾及婚姻？
　　钟小雨对感情，再一次感到了无尽的迷惘。她开始反思，她到底爱不爱蓝哲，蓝哲是否真的爱她；她有没有爱过程子恒，程子恒十一年的执着是否又真叫爱？爱情，到底该是什么模样的？钟小雨和蓝哲近乎一见钟情是爱，抑或程子恒的执念是爱，还是，像田娇和许雪樱这种彼此熟悉、吵吵闹闹是爱？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能够真真切切地嫁给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