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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不安 ...

  •   (四)不安

      “微臣遵旨。”曾江的声音变得平稳了些,不再颤抖了:“请柬送出去的第二天,凉州东北部就下起了大风雪。大风雪一连下了三天,其中许多道路都因为大雪的关系被诸塞了。受灾的地域包括陇和玉门关。当大雪停了之后,节度使和地方府衙都忙着雪后的赈灾事宜。西北军士当时也出了不少力。王妃因为帮忙安顿灾民,过度操劳而病倒了。”

      “节度使派了许多大夫给王妃瞧病都不见好。直到节度使夫人一次无意间遇到一名身怀医术的道士,那道士说王妃本身体寒,加上前阵子在风雪里出入,寒毒入骨,必须卧床静休三天,三天后帮王妃拔火罐驱寒毒。当时已经是十一月初一。为了不影响大军出发的日期,穆亲王决定让庞将军官带着士兵和战俘先启程回京。穆亲王和王妃在王妃痊愈后再快马赶上大军。”

      “十一月初二,大军按期出发。留在凉州的只有穆亲王,穆亲王妃,军师陆方以及十二名亲兵。”

      此时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紧皱着眉,脸色如水。

      “因为王妃的病情,王爷等人不再宿在军营里。可是,由于帮王妃医治的不是军中之人,王爷不愿有外人随意出入玉门关等军事重地。在节度使的安排下,王爷带着王妃和留下的众人,住进了节度使在陇西镇郊外的一座园子里。”

      听到弟弟在弟妹病重时也不忘为臣子本分,皇上的心里因为弟弟而骄傲,也为曾江带回来的消息而心痛。

      “大军开拔后,节度使把原本因为雪灾而取消的告别宴再次提上日程。十一月初五是那道长给王妃治病的日子,节度使便把宴会安排在十一月初八。更吩咐微臣安排在十一月初六给王爷送出请柬,并带上送给王妃补身的补品。” 说到这儿,曾江偷偷的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接下来的事,是凉州敦煌城的马捕头亲身经历。请皇上恩准,让马捕头向皇上陈述当时的情况。”

      由于捕头只算是吏,而不是官,所以没有面圣的资格。

      “马捕头在正在承天门外候宣。”

      听了曾江这句话,皇上站起来甩了一下袖子,转身离开承乾殿。

      “退朝。” 内侍尖锐的声音随着皇上的离开,在承乾殿响起。

      与平日不同,在内侍宣布退朝后立马走得干干净净的大臣,如今一个都不愿离开。有几位大臣甚至明目张胆地向曾江套话。

      这时的曾江也懵了。他才刚提起马捕头,这次事件最关键的环节还没向皇上报告,皇上就跑了,不,退朝了。谁能告诉他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皇上的贴身内侍郑公公快步的走向曾江。看见郑公公的身影,大臣们都很机警地离开了曾江两三步。

      郑公公受握拂尘 ,微弓着上身。眼睛遗光看到大臣们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不明光芒。

      “曾大人”郑公公恭敬地向曾江行礼。

      曾江本身也是世家子弟,虽然本家已经没落,但是曾江在叔伯兄弟口里还是学到许多寒门子弟不会的知识。比如,在宫里的人情礼仪。

      见郑公公身着白色中单,褐色圆领绣金边袍服,就知道这是四品以上的内侍。要知道,即使内侍是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但是他们的品级最高只是四品。这四品的内侍,肯定是皇上身边服侍的公公。想到此处,曾江连忙侧过身子,向郑公公揖手行礼。

      “皇上有命,请曾大人随奴婢走一趟崇安殿。”顿了顿,郑公公降低了几分的声量:“皇上已经派人宣马捕头进宫了。”

      这时,坐在崇安殿的书案前,皇上脸上一片沉静。但是他紧握带关节发白的拳头却显示着他此刻的不安与紧张。

      “凉州,曾江,马家宝,晋见。”

      崇安殿的大门走进两名男子。由于背着光,他们的脸都藏在阴影里。

      “臣曾江(小吏马家宝),参见陛下。”

      看着面前跪着的男子,皇上一阵心悸,“起。”

      “马家宝。”

      “小吏在。”

      “说说你知道的事。”

      “小吏遵旨。”马家宝眨了眨眼睛,吸了一口气后,才开始描述他的经历。

      “启禀皇上,如曾大人所说,小吏于十一月初六奉命把请柬和一些补品送到陇西镇郊外三里处的一座院子。”马家宝一个不入流的九品官吏,在皇上面前那份淡定劲,连曾江这位上官都自叹不如。

      “当日一早,小吏与一众同僚带着节度使给穆亲王的请柬以及王妃的补品,从敦煌赶到陇西。我们到达那院子时,不过未时初。当时四周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大门紧闭,不见亲兵巡守。”

      “敦煌县捕头马家宝,奉凉州节度使之命,前来晋见穆亲王,请开门。”

      “头儿,这什么回事?都喊了半天了,咋一个人影都没有?这门也推不开。 ”

      “头儿,这样不是办法。您看,日头都偏西了。得想想办法进去。”

      马家宝看了看天,冬天的白日本来就短。现在不过未时末,天色已经开始 昏暗了。

      “从左则上。”马家宝看着高大厚实的大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豫园”两个大字。

      “啥?”跟在马家宝身边的一名年轻衙役,对马家宝这突然来的一句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笨。头儿叫你往大门左边爬上去。”另一名稍微年长的补快给年幼的一个暴栗。

      “啥?爬墙?这是穆亲王的住所,我爬穆亲王的墙会不会被打死呀?”

      “驾。” 马家宝一夹马肚子,他□□的马朝大门左边飞奔了去。

      “头儿。。。”

      在众人以为马家宝将撞上墙壁时,他却飞身而起。手里的绳索往上一抛,绳索尾端绑着抓钩。那抓钩稳稳地勾在墙头上。这时,马家宝也从马背上跃起,左脚在马背上借力一点,顺着绳索往墙头跃去。墙角下的捕快门紧张得手心冒汗。那年幼的衙役用双手把自己的眼睛掩盖着,不愿见到平时威武的捕头撞墙。

      马家宝双手抓紧了绳索,双腿一曲,稳稳地落在墙头上。接着,看他一招鸽子翻身,就消失在墙的另一边了。

      墙角下的捕快见自己的头儿的身手了得,都笑开了脸,大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当马家宝成功进入院子内,已经快进入申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但是院子内一点儿亮光都没有。屋子被厚厚的雪层铺盖着。四周静悄悄的,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过生命的痕迹。马家宝的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头儿,头儿,里面什么情况?快开门吧。”

      城门外捕快的声音让马家宝回过神来。他赶紧走向大门。

      这院子曾是凉州一个世家的祖屋。世家没落了之后,后辈子孙便将它卖了。几度转手,终于落在现凉州节度使的手里。

      由于是世家古厝,这里头的屋子和院子都建得错落有致。因为院子坐落在镇郊,节度使为了安全,把包着铁皮的铁烨树树干当门栓。这门栓的重量不在数百斤以下。可是当马家宝走到大门前,却发现大门更本没拴上。栓门木掉落在地上,那角度与旁边的门柱刚好形了一个三角形,把大门死死地顶住了。所以刚才他们拍门时才没把门推开。马家宝三步并作两步,用尽了吃奶之力才栓门木挪开一点点。门外的捕快见门拉开了一细缝,纷纷出手帮忙推门。过了好一阵子,几名大汉才把大门推开。

      豫园门内,连这些糙汉子都就感觉到院子内的不妥之处。不只是冷,还静。静得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

      马家宝和几位捕快一字排开,站在大门内好一阵子都没动。

      豫园的大门和正屋是建在中轴线上。中间隔了一个种满花草树木的前院。由于冬天的关系,很多花草树木都枯萎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枝丫。有一条铺着碎石的走道,直伸进花园内,看不见尽头。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丫,仿佛妖魔覆盖在小径上的爪子,正等待着机会擒拿在小径上的路人。地上,每隔十来步就有一座一丈高的小石亭。马家宝往最靠近的小石亭里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小半根还没燃烧完的蜡烛。

      透过树丫,隐隐约约看到前院另一边的主屋屋檐。

      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马家宝决定进主屋探已探。在他带领下,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小径上走去。

      在花园的中部,有一个三岔口。马家宝把捕快分为三队,两队人往园子的东边和西边巡查过去。而马家宝本身则带着两名捕快顺着院子的中轴线走。三方人马同意一个时辰后在主屋前集合。

      穿过那阴暗的花园,马家宝和两名捕快站在主屋前的台阶上。看着主屋那两扇打开的笨重雕花大门,马家宝的心里越加不安。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地上的白雪,在初上的月牙儿照射之下,反射着银光。马家宝与两名捕快相看了一眼,三人一致地抽出了腰际的长刀,小心翼翼地走进主屋。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响亮。

      主屋的前厅是会客的地方。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前摆着一条长案。案上左右两侧各放着一个花瓶。左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根三眼花翎,右边的花瓶里却什么都没有。案前的主座摆着两张酸枝木的太师椅,中间隔着一张茶几。案前摆着两排对称的太师椅,每张椅子中间都摆放着一张茶几。两排太师椅的后防个由以铁架,铁架上排着一排婴儿手臂粗的蜡烛。马家宝身后的捕快迅速地取出火褶子,点燃了左边的蜡烛。接着,另一名捕快赶紧地把会客厅里其他的蜡烛也一一点上。大厅里的亮光,仿佛安抚了他们心里一点点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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