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GL)》莲华色

10、第 10 章

　　……我逃回了家，又来了清这里。

　　我要清带我去她上班的地方看看。这儿远不只是一间酒吧那么简单。坐落在类似红灯区的地段上，四层的建筑，装修的富丽堂皇。地下是大型的迪厅，一楼有酒吧，二楼以上就全部是KTV包房。楼道里可以见到许多浓妆艳抹，衣着华丽，巧笑倩兮的年轻女子。好在我也算是见多识广，并不十分惊讶。这些女孩看到清，只微微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但我却从她们眼中看到了些许敬畏之色。
　　心里正疑惑，就踩到了旁边一个女孩的裙脚，她穿着低胸的曳地长裙，大眼睛，娃娃脸，右眼底却有一颗朱砂小痣，本来略带点孩子气的长相，因了这么一点腥红，就妩媚妖艳起来。裸露的肩膀，小麦色的肌肤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对不起。”
　　“没关系。”
　　熟悉的对白，还有这张与樱颇有些相似的面孔……心，钝钝的痛了一下。
　　包厢里只有我和清两个人，要了许多啤酒，我开始肆无忌惮的糟蹋那些喜欢的歌曲，清安静的坐在我身边，任凭我的魔音穿耳，脸上是一陈不变的宠溺的笑容。大概是酒喝多了，我又抱着清泪如雨下，咬牙切齿的说着些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她打我……清……我好难过！好难过……恨她……好恨！……”我死命揪住清，指甲都要镶进她的肉里了，清也不挣脱，轻拍着我的背，一言不发。
　　我和清是相同的生物,不需言语就熟知彼此的习性。我们彼此需要,我从她那里获得从不曾有过的安全和依靠，而她，从我这里得到绝对的信任和依赖，然后我们才知道自己活着，并且不是孤单一人。
　　我一直想要樱信任我、依赖我，不管遇到悲伤的事还是高兴的事，都要先第一个告诉我，就像我对清一样。现在我才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能给她她所需所想的东西。事实上，除了难堪和伤害，我的感情给不了她任何东西。

　　如果此时樱真的在我的面前，我也许会低声下气的恳求她不要离开我，我愿意只做她虚情假意的朋友，只要她不当面拒绝我，能时常让我见到她。也许，我也可以这样卑微。

　　幸好清意志坚强，如果换作别人一定会在之后的几天被我逼疯。

　　这几天清都没怎么去上班，几乎时时刻刻陪着我。带着我东游西逛，光顾所有有特色的咖啡店、酒吧和餐馆。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所有不愉快。在一间叫作“千味”的日式餐厅，清点了最昂贵的寿司套餐。
　　“樱花寿司，请慢用。”一个白色的瓷碟摆到了我面前，五个粉红色的米饭团子摆成花朵状。真的挺像啊，我微笑，眼泪准确的滴进餐碟中。“樱”、“婴”、“英”、甚至是“银”……我就是巴甫洛夫实验室里的狗，根深蒂固的条件反射。
　　清坐在我对面依旧沉默，修长手指，拿捏转动着装着清酒的小瓷杯，目光落在“樱花寿司”上，透过泪光，我竟惊异的发现她一贯的平静地神情中，有了陌生的冷冰冰的厌恶和恼怒。霎那间，恐惧像巨浪瞬时扑灭我的感伤和疼痛。我不敢再掉眼泪，甚至不敢大声地呼吸，厌恶和恼怒……是对我吗？
　　我和清已经分开两年了，自从遇上樱，连电话也少了许多。突然跑来找她，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来寻求安慰，发泄情绪，在她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仍然我行我素的自怨自艾……如果我是清，早就会厌恶了吧。
　　清见我停掉了眼泪，痴痴呆呆的凝视着她，忙递过来纸巾，“好点了吗？”温柔的语气，宠溺的眼神，一如从前。我几乎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因为最近哭得太多而出现的幻觉。

　　晚上刚睡下，就听见清在隔壁接电话“……我这几天走不开，再说吧……”
　　“有事？”我问清。
　　“家里有点事，叫我回去一下。”
　　“……你去吧，我也该回学校，准备一下，开学还要补考。”
　　“就你一个人，不行。”
　　“没问题的。我打算先在市区呆几天，好好转转玩玩。等开学之后，重找地方住，不想再住那儿了。”
　　“……好吧。”清思索片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清送我去机场，她说她也会立即动身回老家去，那里没有手机信号，就不能常跟我联系了。“我有认识的朋友在你那边，我会叫他去接你，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他帮忙。”
　　临走前清又给了我一把钥匙，说是“已防你下次千里迢迢跑来找地方哭时，我却不在家。”

　　我又回到了C市，一出机场，果真就有一人迎了上来。
　　“你是薛青青小姐吧？”
　　“是……”
　　“你好，我姓黄！”
　　“……”
　　“哦，我是杨清的朋友。她让我来接你！”
　　……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男人,三十多岁,五官平庸,穿着普通,身材瘦而矮小,像是南方人。我跟在他身后心里纳闷”这个男人怎么会是清的朋友?而且清既然让我有事尽管找他,就说明她非常信任他也相信他的能力!信任他?这个管道工一样的男人?”
　　“管道工”拎着我的行李走近一辆灰色的捷达,我心想就这辆了。谁知他绕过小捷达打开了一辆白色宝马的后备箱。
　　“也许他是司机……”钻进车里之前我还这样猜想，两分钟后便自己推翻了这个论断。“管道工”握着方向盘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只亮晶晶的金表，凭我多年的耳熏目染足可以认出那是一块货真价实的劳力士。
　　“我听杨小姐说你想先在市里玩几天再回学校。我已经给你在市中心的酒店定了房间，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下，之后想吃什么想去哪玩尽管说！”
　　“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我和杨小姐关系很好的。”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想自己清净一下。”
　　“这样啊，也行。”
　　……“管道工”非常客气但不过分热情，我从他眼中捕捉到精明的神色，也就不再对他所拥有的奢侈品感到奇怪了。
　　他帮我把行李拎到房间，然后掏出早就写好的电话号码递给我“有事就打电话。还有，车给你用。”
　　看他把车钥匙递过来，我愕然，“这……”
　　“放心用吧！”
　　“不，你……”
　　“哦，是杨小姐说你喜欢这样的车子。”他也显得有些局促，“放心用！就这样，我先走了。”
　　直接把钥匙放在了茶桌上，“管道工”就匆匆离开了。
　　我打电话给清，她果然已经关机了。
　　剩下的十几天里，我白天窝在房间里看电视，晚上就开着车出去兜风直到午夜，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开学后我重找了住处，打算搬离阁楼。从房东那拿到了好几个沉甸甸的包裹，都是爸爸为了哄我开心，特意托人从日本买来的最新的游戏软件还有限量版的扭蛋、画册。可惜我已经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再加上要准备考试，便把爸爸寄来的那些包裹都堆到了床下，都不曾全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