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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疏雨轻敲湿罗衣 ...


  •   “姜明,你干什么。”冀华然看着守在容桑仙域出口的姜明横身拦住他们,笑道。

      “常轩那里讲不明白,我有些话要问她。”姜明却只是看着顾梨,放下抱着的臂膀,将手中布袋递过去,眼神精明:“有人托你为小小送药的?”

      “这是九川稀世藏品,是华然特地与我说道小小的事情,我才肯偷拿出于今日送来。”顾梨不耐道:“怎么,你为小小求药半月无果,此时小小无碍,你倒诘责我?”

      “今日我于仙域处听闻你从昧谷方向而来,并非九川。是昧谷有人托你,青止为何会对对小小的病症了如指掌?”

      顾梨拦下一旁冀华然,摇头不屑笑道:“你既如此笃定,我不与你费这口舌。小小是华然唯一的徒弟,我疼她爱她不少于你这个师叔半分。”顿了顿又道:“仙界之人妄加揣测的模样,还真是万般一样。”

      “华然,你就莫送我了。”顾梨将布袋接过,攥于手中:“估摸着他非要将小小发病这罪过扣在青止身上,常轩未曾见过青止,他不信罢了。我这九川尊郡本就不帮衬仙界,又是青止挚友,立场不定,你别为我平白受了冤枉。”

      冀华然看着顾梨示意他的眼神,会意点头。待见她渐渐走远,才转身看着姜明道:“你今日,是不是多疑了。”

      “是吗。”姜明眼神凌厉:“依她往日的性格,若是真被我平白冤枉,只怕早就拔剑相对了。华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冀华然轻皱眉头,看着面前之人,似有陌生之意。

      “这两年里,我一直想问你与常轩,无论何时,你们可会与仙界众弟子共进退?”说完自嘲道:“如今我愈发清楚,你与常轩终是变了。”

      “姜明,你话说的是不是重了些。”冀华然微怒道:“我们几人自小伴在这仙界,什么腥风血雨没一起走出来过。今日你要为了一个猜疑,将这多年的情分都扔于脑后吗?”

      “不是我,是你们。”姜明一剑砍向身旁的石地,碎石飞溅:“是你们可以将仙界置于危难之中。青止在那日来过容桑仙域是我亲眼所见,常轩不认;今日托来送药的也是她,你也不认。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现在发病的是小小,下一个呢?”姜明声音沙哑道:“自小待我如胞弟的荀兄、与世无争的苏贞仙人、不过几年间便死于昧谷手中,如此,你们仍能千方百计的袒护着昧谷,不是吗?华然,你莫忘了,少时若不是荀兄舍命救你,你如何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亲耳听到他的死讯?”

      “姜明。”冀华然手指紧握,看着一向工于心计、心思沉稳的姜明眼角泛红,衣袂烈烈。姜明自小为孤儿,是荀兄一向待姜明同胞弟一般,是荀兄为护姜明,死于与魔界的混战中。那日,是昧谷赶来助了魔界。

      姜明将剑收起,嘴角微抿:“仙界纵然有百般过错,我也理应护它周全。”七年前他本也站于常轩身边,可他曾亲眼见到身边好友一个又一个惨死在昧谷手中,昧谷之人无辜,难道那些修仙者便理应是罪人?仙界之人,怎可叛离正道。在他心里,日后从无抉择,只守仙界。

      “告诉夫人,重华已从嵬山回来;门外之人,请她进来吧。”青止看着身侧之人,笑道。

      这一步步,不容有错。

      “我与你不见,有多久了。”青止将糕点推向前去,命人将小窗微开,天已晚春初夏,屋内也有些闷热。

      “不记得了。”女子将手边剑放于桌上,看着眼前已变了样子的人,迟迟不肯坐下。

      “只有我一人,你又如此拘泥。”青止起身将木凳拉开,笑道:“你不坐着,我就像在训人一般。”顿了顿,听到凳子再有声响,她才重又开口道:“氏秋,我本不愿再要你与昧谷有何牵连。此次将你从边兰城召回,是不得已之举。”

      “昧谷之人曾伤你甚深,我无力护你周全,只能与爹将你送走。当初将你赶至边兰城,是深知你在那里活的比在这更快活。我还听闻,你有了意中人,不日便要成婚。”青止眉间微黯,这世间,真正与她幼年伴大的人,除了重华,便是氏秋。若不是昧谷存亡在际,自己断不会再要氏秋沾染昧谷半分。便是如今,她若是不愿应了自己,自己也随她。

      “你我之间,不存怨念。我还当你是我最亲的妹妹。”氏秋摇头笑道:“当初金兰结义,虽然年幼,但并不是说笑。昧谷此时境况,我在边兰城看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你定会来找我。”自己在半年前就已做好回到昧谷的准备。与雍卷的婚期,也因了此事一直往后推着。

      “氏秋,当初爹将你送至边兰城,一是为护你免受当时昧谷长老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二也是料到昧谷总有一天会像如今一般,早早为昧谷留了最后一条后路。”青止握着她的手间微凉。

      “不过几年...”氏秋眉头深起,道:“昧谷已被仙界逼至这种地步了吗。”

      “自一年前,表面上昧谷与仙界互不相让,甚至略胜一筹。但自从仙界斩断昧谷两翼后,有些人早已转而联合仙界,现如今除了地府、魔界与边兰城这种不为人知之地外,昧谷再无势力可言。”这七年的博弈,氏秋便是知道,也难想象其中凶险。为保昧谷,她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夜夜从梦中惊醒,夜夜难静心入睡:“天帝若还在...还有周旋之法,只是...天界自上十三仙之乱后,早已不再是那个只掌管天地时序,不问纷争之事的净地。”青止眼眉有愁,微叹道。

      “你这是何意?”氏秋反握住她手,大惊失色道:“天帝若还在...是何意?”

      “说来话长。”青止轻声道:“此事我会在日后慢慢与你说。氏秋,你可知边兰城的黄泉之水可至何处吗。”

      “地府。”氏秋尚未从刚刚的错愕之中缓回神,看她摇头,才道:“怎么?”

      “不只是地府。边兰城是昧谷最后的退路,上岐之海深渊中的黄泉之水足以保整个边兰城不受任何伤害。你在边兰城几千年,这个秘密我也从没有机会与你讲。”青止笑道:“今日你来了,这个秘密与整个昧谷,我便交给你了。”

      “苏君,你可要我好找。”末妆一手叉腰,一手抵着树干,看着在湖边的苏君和祖椴:“怎么又来了这里,最近这里不安全。”

      “祖椴喜欢,便来了。”苏君回头道,见她顺势坐在地上,将一个模样灰素的布袋递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来人说是昧谷送来的,里面是盒子,还有一封信。说是你见了便知道了。”扭着有些酸胀的臂膀,末妆一脸不快,末良进步太快,自己与他多次交手,次次败在他箭下。
      苏君接过来,将信折好收起,看着末妆突然道:“昧谷来了信,末良可知道。”

      “知道,我为何要瞒着他。”末妆挑眉道:“你看好你家祖椴就好,就别瞎操心了。”说罢躺在地上看着枝条轻拂,歪头看着苏君:“末良是我弟弟,我最了解。”

      “他喜欢青止不假,但既然青止心有所属,他便不会痴情。”末妆笑道:“此时大概只是待她像亲友一般,而非男女之情。”

      “你怎么知道。”苏君抚着祖椴的皮毛,看她。

      “别看我们平日里处处不对盘,毕竟是同根相连,这脾性也如出一辙。”末妆闭眼爽朗笑道:“若是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你也有意中人?”苏君难得来了好奇之心。

      末妆睁眼看她,眼角红妆且浓:“只是婚约之人,后来为了另一个女子逃出青山一族;我连见都未曾见过他一面。”

      “连清秋,你这是何意。”青止看着眼前男子将一层薄薄纸卷交付于自己,展开却空无一字。

      “在昧谷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我猜得□□。我是个胆小之人,不想堵上性命陪你这不相关之人。”连清秋将手中笔空蘸,只在纸卷寥寥几笔,重又以仙力催其合起:“当初来这昧谷,只是想暂时摆脱那些人,顺便找个落脚之地。现在天界与昧谷大战在即,他们已无暇再追寻我,我自然不会再留在此地。作为报酬,我也帮了你们不少。”

      青止看他一本正经,淡笑道:“别想了,无论是九川、醉半仙还是订鬼宫,你可哪里都去不了。”

      “此话何意。”连清秋轻皱眉。

      “这世间敢当着天界收留你的地方,除了我这昧谷,就只有刚刚三个地方。你以为,谁会为你一个阶下囚既得罪天界,又得罪昧谷。”青止将纸卷收起,藏于袖中,轻叹道:“我早知你心不在此,便打过招呼了,他们非但不收你,你躲到哪里,他们便会帮我昧谷寻到哪里。”

      “你!”连清秋微怒,拂袖伸手:“刚刚之物还来!”

      “但我为你寻了一个好去处,你可否一听。”青止抬笑间,已有人至身边将书信交与她。她却不看,只是将书信递到连清秋面前:“你在这地方一直等到我给你安排的最后一日,便随你离开;日后,只要你不是再次触怒天界,九川、醉半仙与订鬼宫皆可保你一生。”

      连清秋一脸嗤笑的看着纸上字迹,反问道:“这地方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我怕是踏进一步便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不会。我既然要你去,便不想搭上你的性命。你的命对于昧谷来说,如今很值钱。”青止摇头,眼眸微凌厉:“但是你若不答应,或者在日后反悔;你的命,就不值钱了。”

      “你威胁我?”连清秋指尖攥着纸张,笑意温朗。

      “是。”青止笑意深沉:“仙界将昧谷逼到此般境地,我总要逼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为我谋事,才能好过些,不是吗?”

      连清秋将纸张置于半空,指尖擦火,片刻便烧了个灰烬:“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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