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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火渐离别,草过昔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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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部族的盛宴不过徒有其名,不看也罢。”淮锦盯着眼前珠宝首饰,摆摆手。
青止手中持着包布将桌上金银软细一盖,抬头淡淡道:“你这癖好到底跟谁学来的。”别的不甚爱,偏偏爱极了那金银软细,也非换钱,只是堆在一起把玩:“你那间屋子,便不怕招了贼去?”
“谁敢觊觎我的宝贝?你认得我的时候我就如此。”淮锦大笑:“身体可有好些了?”
“此话你刚刚已问过我三遍了。”青止笑着摇头:“今日怎么与仙界之人缠斗起来,若放在平日,你应当避着才是。”
“受人所托。”淮锦将那些软细小心翼翼般收起,突然抬头看着她道:“这归狐珠不愧为天下至宝,当初我就不该将这消息卖给重华。”至少,也应该要他再带回一颗送与自己。
“是叹方吧。”青止轻呼着杯中茶水,一脸淡然。
“嗯,近日来仙界似有人暗中查他。”淮锦点头:“他并非可控之人,你为何信他。”
青止试着重华将暖炉递到她手中,淡笑道:“当年有些事长祺做的太绝,却独独漏算叹方一人。日后便是没有我的暗中相助,叹方也定会以一己之力扰乱仙界。”
“况且,这世间还敢站在我昧谷一方的,还有几人?”
“像我当初虽见过他,也未曾想过他竟是订鬼宫主正主。”都道订鬼宫主心智神诡,虽为凡人一介,但订鬼宫所笼络之人皆非凡俗。唯一一次见世,是为平定反叛,亲斩订鬼宫不肖之徒。自此,便人人相传订鬼宫宫主为一狂狷女子,姿容无双。
叹方那一局只为隐瞒身份,血洗百人。仙界那些人被他瞒了如此久都不得知,可见他手腕。
“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若非他护着我们,我们也断不会与他做些交易。”淮锦皱眉:“此番,我倒是惹上了仙界之人。”
“你为祸妖,本就不与仙界两立。”青止笑道:“你日后还是躲着些。”淮锦虽为祸妖,但她本性纯正。
青止喝着那暖身姜茶,挑眉:“对了,上云清酒近日里可盯你甚是紧,他的宝贝你都敢动?这次我可决然不帮你。”也不知道淮锦如何想不开,前几日上云清酒气急败坏的找到自己,定要自己说出淮锦的下落。淮锦为他效力多年,躲起来竟连醉半仙一时都找寻不出。自己亦是在此守了好久才见她踪影。
“我最初替他卖命,不过是为他手上绝世的长雅软玉。如今这长雅软玉没了意义,我走的也合情合理。”淮锦趴在桌子上,一脸郁郁之色:“谁想他追我追的甚紧。”此番,自己东躲西藏都难了。
青止看她疑惑道:“既然没了意义,怎么他还不放你。你如实说,我好帮你。”说完,手往桌上扫去时,碰到重华面前的杯子时甚凉,便想他大约不喜这姜茶:“淮锦,你此处可还有苍梧?”
重华似是在思索何事,听她如此说,才将杯子从她手中接过,笑道:“无事。”
“你真愿帮我?”淮锦托着腮笑意盈盈看着青止:“那长雅软玉啊,碎了。”
“碎了?”青止微张嘴:“我可听他讲过,这长雅软玉是醉半仙镇殿之宝。”平常人便是听都未听过。
“他与我争抢,可不就是碎了。”淮锦一脸委屈之色。便是连她,于那日的盛怒之下,也差点与那软玉一同丧命。
青止将姜茶放下,一脸决绝:“此事,不帮。”顿了顿又道:“你若是去与他服软,兴许还有条活路。”不然,便是谁也帮不得她。
“不帮?”淮锦使劲儿的拍着桌子道。
“不帮。”
“三杯姜茶,我收你九百两。”
“...重华,动手。”
“八部族年年将那宝贝石头当作平常之物祭祀火烧,当真是暴殄天物。”淮锦看着那高山之上用作祭祀的鹿台,尚有一天便是八部族祭祀大典。
青止却是看着重华轻问道:“可是宁方石。”
“嗯。”重华点头,看着那悬于祭祀台塔顶的淡红光,宁方石中的纯良上品,果然当属八部族历来国传之宝。
“干什么。”淮锦抱臂看青止笑得好奇道:“不是来这看祭祀大典的吗,如何对那宝贝石头来了兴趣。”
“打算借来一用。”青止轻声道:“宁方石纯良上品不易得,世间出了名的皆为各大门派镇藏。唯有这八部族,年年将其拿出。”
“八部族执掌者,可非你说如何便如何。”淮锦嗤笑:“八部族镇压我们祸妖几百年,我们也没敢说个不字。”
“算上你,祸妖也应当镇压镇压,莫太张狂,为祸世间。”青止淡淡道:“八部族不过是有仙界撑腰,但国中真正道行高深之人寥寥无几。宁方石并非不能强求。更何况,明日叹方也当在场。”此一番盛事,仙界仅仅派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看中的,便是这一点。
“昧谷近来可是四面树敌,你当真此番又招惹乱子?”淮锦微皱眉,看着一旁之人:“重华,你怎么也不管着她些。”尽管以昧谷的作为,广结天下,但那毕竟是过去之事。如今天下狼烟方平,冥帝倒戈,仙界便与天界将矛头对准昧谷。树倒猢狲散,势前识人心,尚有风骨的也不过作壁上观;更多的则早已站于仙界身后。
“八部族表面同心,暗下已争斗多年;仙界对此从不表态,已有人对其十分不满。”青止淡笑道:“我若未早做打算,也不会来此处将昧谷置身其中。宁方石是八部族历传之物,仙界又逐渐对八部族冷淡,我将此事置于仙界头上,不可吗?”
“他们会信?”
青止笑道:“会。”
“夜黑风高,是下手的好时机。”
“宁方石虽是宝贝,对你也没什么用处。”淮锦闪身躲过路上玩闹的孩童,看她不解道:“要它何用。”
青止轻笑:“我自然是有急用,你莫打我主意。”
“无论是剿灭魔界还是镇压昧谷,你们八部族作壁上观多年,此时应当有个抉择。”华越看着手中杯盏,止住了身后拔剑几人:“白亭长尊,你说呢。”八部族虽内族不合,但白亭长尊作为八部族天选之人,尚无人敢不尊。
“正是。”白亭长尊将众人退散,容貌耄耋:“可八部族向来只管八部族的事,仙界此前不闻,如何今日来扰。后日,可是大典之时了。”手中骨杖轻收,将其立于面前,便见各族长老躬身而退三步。
“...”华越淡看那骨杖,白亭长老想说的话,已尽数传达了;再纠缠下去,恐言多必失。
“宁方石本就是仙界之物,交与八部族保管,是信任长亭长尊。长亭长尊莫要辜负天天帝信任。”说话间,眼眉深冷,转而淡然。倒是身后陆久时颇有心思的看他一眼,细细想着方才言语。
“华越仙人多虑了。”一旁的白发尊者摆手道:“我八部族皆是有骨气之人,自然分得清黑白。这宁方石虽本属天界灵石,可它却认血脉。我八部族几百年不断的血脉灌养着此石,按道理,这宁方石若想重归天界,也要天帝能将这几百年的血脉彻底斩断才可。”顿了顿又道:“你这话,岂不是在暗道天帝小气,有朝一日会将这宁方石重新带回天界?”说完,与他人相看一眼,怀畅而笑。
“天帝如何我不知,仙界却不怕做那小气之事。”华越轻笑道,起身躬道:“那就告辞了,后日大典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定当倾力而为。”
“不送。”白亭长尊轻点头。
待见几人离去后,那耄耋面容才渐渐淡去,化为一清朗男子,回身坐下,声音不再苍哑,眼神也难浑浊,看着众人道:“果然如各长老所料,仙界是专为这几日而来的。”白亭长老命危闭关不过六日,仙界便已这般居心叵测。自己只好先化于白亭长尊端坐哄骗他们,好不让对方生疑。
“少长尊,他们如此做,不过是想让八部族共抗魔界与昧谷,我们如何不应了仙界。”
“白亭长尊闭关前亲下的手书,八部族在此当头不与任何人为伍,亦不与不相犯之人为敌,你忘了!”旁边已有人不耐的看着刚刚之人。
“我问的是少尊主,谁问你了。”贯丘长老冷笑道。
“申阳长老说的没错,这既是白亭长尊亲下的手书,也是我们接下来的处事之道。”白晋楚将手中骨杖交与贯丘长老,皱眉道:“八部族正压地府来路,仙界不过是将八部族当作棋子。若是有我们替仙界镇守,他们想要联合各界对付昧谷,可是十拿九稳。”
“可这孟婆...”贯丘长老也皱了眉。
“你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论实力,我们比不过地府。”申阳长老轻哼:“昧谷近日与魔界走的频繁,也不惧人耳目,想来是能与仙界相抗罢。”
“被逼急了也不无可能。”白晋楚摇头:“刚刚那华越仙人话说的清楚,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天界难道能将我们当叛逆之人诛杀不可?”贯丘长老扬声道:“我看那仙人的话,多半是威吓我们。”
“无论如何,我们应当早日与天界脱离关系。否则,终有一日会被有心之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