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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情扣柴扉,花开百日 ...

  •   “怎么,还是没有青止的消息?”冀华然看着依靠在床边的常轩,面色微忧的开口道。

      “我已经和昧谷联系,重华应该帮得上忙,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有回信。”常轩声色低沉,似是几日来疲惫不堪。琅馗回了犯仄,其下落便查不出来,阿止更是不知身在何处。神器出世,嵬山却并无被围困之势,方显得蹊跷。

      “柘城如何。”

      “情绪算是比你稳定些。”冀华然点头,总算是不与一开始一般,一眼看不住便要孤身去寻青止。

      “华然,当初是我带了阿止出来...”常轩闭眼皱眉,略有迟疑的问道。

      “你并未做错。”冀华然看着他:“如若不然,你与她也终会受人钳制,难逃劫难。”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师父秉性,你比我清楚的多。”

      “...也许。”常轩点头看他。

      闭门后冀华然还未走出几步,便被躲在暗处的人影一把揪了过去,压在树上。

      “是不是想我了。”冀华然桃花眼轻笑对着身前的人眨来眨去,果然是自家娘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顾梨兀自拍拍冀华然的脸颊,挑眉:“少贫嘴,我有事问你。”

      “回房问?”

      “回房可就是跪着答了。”

      “...娘子问。”冀华然一副小人是忠犬的模样,挽着顾梨的胳膊笑道。

      “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对青止打的什么心思。”顾梨脸色微冷,她今日本想找常轩问问青止可有音讯,却在房外不经意间听到二人说的不明不白,她心有不安。

      “我师兄对青止可是一片真心,你可别冤枉他。”冀华然叹气摇头。

      “那你就把你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与我解释一番。”

      “梨梨,我从不与你谈这些,亦是为了你。”冀华然看着她:“你脾性甚急,有些事若是早早告诉了你...”

      “那就是没得谈。”顾梨冷笑,兴许是青止依旧不闻音讯,她竟对冀华然的笑意也心生烦闷。

      “梨梨。”冀华然略微无奈的摇头,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我知你与青止多年的情分,现在着急...那日我与你说的,却绝无半分假意。青止于这世上,绝不会活的安然。”

      “莫说了...华然,我仅仅剩下青止一个知己。”顾梨眼神凌厉看他:“我知常轩早就有意接近青止,我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因了此事也可在日后护着青止。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数,我定也与你们仙界,一刀两断。”

      “你该信了常轩,若不是师父,他早已带着青止不理世间事。”冀华然笑道,揽过她的肩身:“我怎么也没见你这么疼我。”

      “谁说的。”顾梨挑眉看他,拍拍他脸颊,狠劲一拧:“告诉娘子,疼么。”

      “......疼。”

      “...”青止心有不安的戳着墨笔,跟在孟婆身后写着一个又一个轮回之人。

      这信孟婆已派人送去嵬山,可这五日已过,嵬山却未有人寻来。

      “少尊主,这几天怎么都是你来记这簿子,怎么不见墟凉。”长舌扭着脖子,翻着刚刚记录好的簿子问道。

      “我也见不到墟凉,只是他前几天托我帮他待上几日。”青止笑道,反正她也是日日无事,这倒是解了闷儿了。

      “肯定又是找意中人去了。”独眼还是个五岁孩童模样,矮长舌大半身,仰着头道。

      “你懂的倒是多。”青止摸摸他的头,见他一脸笑意,便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地府中就数独眼最惹人疼爱。虽叫着这个名字,可实际上却有三只眼睛,只是有一只长在脑后。身世也颇为可怜,据说在人间时被当作观赏戏谑之物,墟凉游历人间时见其可怜,便带回了地府。这是这带回的过程,倒是要先经历过生死。

      “是真的。”独眼似是觉得青止不信:“墟凉哥哥总去看她,我也见过,是骊国的皇后。”

      “那可是个毒恶之人。”长舌翻着簿子:“十多条人命,便是亡在了她手里,这簿子上早已视她为恶魂恶魄,不知可有资质再轮回。”

      青止继续记着新簿子道:“深宫里的人,都是些可怜之人。”身处帝王家的人,或为情或为命,总是身不由己。

      “阿止,你左葛使也到了该换药的时辰了,今日便是你去吧。”孟婆转身而来,一脸慈爱之色。

      “好。”青止点头应道,正趁着今日,她倒是要问个彻底:“长舌,簿子。”将手中的杂物尽数放到长舌怀中,看着他一脸戚戚然的脸色,青止挑眉,手指点着他的头:“若是再这么偷懒,孟婆婆早晚要叫你投了胎。”说完便朝着远处走去,留独眼憋着笑与长舌打闹。

      取了汤药,青止端着走进左葛使房外,直接推门而入,倒是将正在运功的左葛使惊得不轻。

      “孟婆不是告诉你了,这段时间切记不可运功。”青止摇头,也不知左葛使为何这么着急恢复身子:“先将汤药喝了。”

      “这事儿让小鬼们做就好了,少尊主怎可亲自端来。”左葛使接过碗,仰头而下。

      “...”见他将药喝完,青止将碗接过放置在桌子上:“我今日是有事问你。”

      “少尊主直言。”

      “左葛使可知我为何去了仙界拜师?”青止看着他道。

      “...知道。”左葛使起了身子看着青止。

      “为何不与我说?”青止笑道:“是怕我受不起这命数;或是怕我知道后有了邪念,自甘堕落魔道?”

      “自然不是!少尊主自幼良善,岂是魔界之人可以沾染的!”左葛使惊慌道,拖着病身便要跪下:“是尊主知道少尊主脾性要强,又不愿要少尊主为日后担忧,这才...”

      “起来说话。”青止赶忙扶着他道:“我只不过与你逗个闷子,你怎么就慌张开了。”

      “我身负神器,是那祸世之人,只怕给昧谷招来灾祸。”青止笑道:“爹将我送去仙界,是为了与常荃上仙联手得这神器,好护昧谷,亦助常荃上仙独掌仙界大权,可是?”

      左葛使看着青止,不愿起身:“仙界若知少尊主是那手持神器之人,定躲不过天界诛仙台之刑,仙界之人定会要少尊主剥去魂魄,永世煎熬。尊主想要独掌冥界大权,亦是因了能与仙界抗衡,以护少尊主。”

      青止点头道:“只是,爹是如何得知我是那祸世之人的?”

      “是月竺夫人看出来的。”左葛使微叹道:“月竺夫人与常荃上仙本是夫妻,虽无半分仙力,却身怀异术,可堪天命。少尊主百年生辰之日曾去看望过,一眼便看出少尊主非凡俗之人,不敢声张,只是私下与夫人闭门七日有久。七日后,月竺夫人便回了仙域。”

      “娘生性多疑,当时就信了?”青止笑道,看着左葛使摇头不知,便道:“罢了。”

      “左葛使便好好休息。”青止端起桌子上的碗,也知道这时候他身体尚未恢复,还是静养为好。刚要踏出门去,又突然折回,一字一顿的道:“莫要再运功。”这才关上了门。

      左葛使看着闭了门的青止,轻叹一声。少尊主,有些事你不该知道。

      “孟婆,你可有想法。”阎王看着孟婆,“密信是赫连州无错。”信中却只说战事将起,局势复杂,可信之人只剩寥寥。

      “如此看来,他尚不知雁离的踪迹。”孟婆皱眉:“冥帝还在观望,这时候内斗,岂不是要给别人钻了冥界的乱子。”

      “盘星寻不到,便该是被人藏在犯仄、方峒或九莽之地;此事回了赫连州,但莫要告诉阿止。”此三处,青止一处都不可孤身而去:“前几日神器出世,早已引得各界骚动。昨日与锥父谈事时,才听他说仙界有了大动静。”

      “仙界之人寻了青止这么多年未果,此时万不可有变动。这神器只能在赫连州手中,冥帝可别不识趣,去淌了这浑水。”孟婆烧了信,莫说仙界的人悲悯众生,哪次世间纷争起,死伤不计,不是有他们作观上壁。

      “不争不夺。”阎王冷笑:“冥帝可精明的很,知道青止来的蹊跷,万年间便处处压着赫连州,却又妄图将赫连州收为已用,待神器出世,好坐这世间尊主之位。只是他若想动得青止,地府可绝不置身事外。”

      “是了。”孟婆笑道:“敢打了阿止主意的,老身便让他们下了我这地府。”

      已是晌午之时,天气愈热,青止坐在氿鄱山对面的戏山之崖,双腿盘起看着郁郁葱葱的氿鄱,常轩曾说造针藏于氿鄱,所言不差。

      摊开手心,是一早已破旧的信页,青止重又看了一番便将其揉碎冷了眼眸。众人皆以为瞒得过她,却不知她既注定是能解开这神器之人,既注定是这四万万年一劫之人,又如何能看不透自己?

      幼时每一夜,皆是她哭喊惊醒,她不知四万万年前自己是何身份,却在梦里知自己因了贪欲,在这世间罪孽深重。

      四万万年前自己是劫,四万万年后自己亦是劫,这便是命数。是她自幼便知道的命数,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生来便是那祸世之人。少年轻狂,她自认此生能避的开这命数,便不愿让一人知道。直到爹有意送她去了仙界,她才知道,天命永不可避。

      再见常轩时,他已不再是天界盛宴时那个对她一无所知的清朗少年,自己亦从来不言破他收自己为徒的用意,他当她不知,她便不知;他终是对她有了情谊,她便留下。她不再是四万万年前的那一人,傲骨虽在,恶意已灭,自知进退;他也不再是自己四万万年前爱错的那一人,玩弄于她,一剑刻骨。

      她从未被人欺瞒,是她欺瞒了众人。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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