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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大梦一场不肯醒,怪误了佳期 ...

  •   “左葛使。”青止推开门,快步走向依靠在床上轻咳的左葛使,担忧看他:“你怎么起来了。”

      “咳...无碍。”左葛使看着青止,苦笑道:“多谢少尊主。”如若不然,不知他还能否活着来这地府。大人所吩咐之事,怕是也不能完成了。

      “少尊主...如何会来了这月冕。”

      “此事说来话长。”青止摇头,皱眉道:“左葛使可知是谁能将你伤得这么重?”左葛使身为爹的心腹,论道行绝不在长老之下,如何会有人将他逼的躲进黄泉之水方可?

      “只知道他脸戴面具,看不得对方是谁。”又看向青止道:“方才少尊主送我进地府时,可见这地府有冥帝身边人?”

      “曜、炎二判官方才出了地府。”青止想着方才左葛使所言,微摇头。

      “果然来了。”左葛使冷笑一声,昧谷有今日,与他们脱不得干系:“少尊主,我须去见孟婆、阎王,还望少尊主帮我通报。”

      青止却看着左葛使淡色道:“昧谷出事为何瞒我。”

      “...这,冥界内乱少尊主从不愿插手...”左葛使见青止冷了眼,叹道:“尊主也是为少尊主着想。”

      “他是尊主,我便不是少尊主了?”青止只看着他,声愈厉:“昧谷折损多少人,此时如何,我要你一一与我说来,不得有瞒。”

      “...是。”

      青止握着字条看向莲河,竟有人里外合应妄将昧谷分崩离析,握这冥界大权。眼眸微定,轻笑一声,痴心妄想。

      “方才不是还在与孟主上相谈,怎么这转眼间的功夫便来了这里。”墟凉从远处而来,未曾放下手中之笔,一边向河中写着东西一边笑问道。

      “只是让孟婆婆派人传个口信而已,不是麻烦之事。”青止收了字条看他:“这莲河净化之事怎么是你在做?”

      “这份活儿实在自在多了。”墟凉停下笔,似是写好了:“我便向孟婆求了来,日日都做。”

      “生死簿上,明日清寂些。”他收了笔,扫去衣角沾染的莲河之水:“不如明日陪你出了地府一转?我也好久不曾出地府了。”

      是一夜月落,是一夜难宁。

      “不曾想这月冕分外有趣。”青止看着四周皆是古朴的街道,来往之人皆素衣素袍,少见花色。

      “月冕之地不同于他处,虽比日冕之地小了整整两倍,却向来是祥和之地。”墟凉解释道:“历来只有三个国家鼎足而立,彼此之间亦多年未曾有战事。”相比其他地方,这也算是人间幸事。

      “这也应当归功于月冕之地各地物资分布均匀,国土又相互制衡。”青止笑道,看着四周:“听闻月冕从来不奉鬼神,可是真的?”

      “是了。”墟凉答道:“也正因了如此,总比他处依靠他界之力妄图扩张疆土的地方平和许多。”月冕之地,不信鬼神,可亦惧恨妖魔。

      “只是这安宁能有多久,谁也不能得知。”墟凉摇头。

      “我看前面有家戏楼,不如我请你去听个曲子。”青止就看着不远处的颇有特色的红曲坊,笑道。

      墟凉顺着她所望的方向看去,点头:“好是好,只是此番你请不得我。”说完莞尔一笑:“据孟主上说,月冕本全然为地府之地,后来也不知为何塌地之海出,神魔又在远古时期于月冕争斗不穷,地府为稳苍生,为躲祸事,便以塌地之海为界,再不至月冕。地府长年不肯轻易开这塌地之海,百万年前又无这通月冕之路,所以此地之人皆难与外界往来,那交换的银钱自然与别的地方的截然不同。你的钱,在这里可一点儿用都没有。”话音刚落。便抿嘴笑着向前走去。

      如此,她倒是一穷二白了?青止摇头轻笑,跟在墟凉身后:“回了地府我便还你。”

      “那倒不必。”墟凉狭长的眼睛笑的柔媚:“我的钱不怎么动过,你也算是帮我花些。”

      “请进。”墟凉在红曲坊门口对着青止打了个手,颇有一番书生气。

      进到坊内,才发现这里面不似外表看来那样朴素,雕梁画壁、大气辉煌一览无余。只是还未看个完全,就被店内人带着上了二楼,开了一间小房。

      看墟凉驾轻就熟的点了几首小曲,待他人退下唤人时,青止看他笑道:“你对这里倒是蛮熟悉。”

      “再怎么样,我生前也是一名唱戏之人,这三百年闲得无聊时总是到处找地方听曲。”墟凉轻斟了酒,递给了青止:“这酒,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来。”

      接过酒杯,青止只一轻闻便道:“我无事时也爱品酒,这酒醉人的很。”

      曲子已经起了开头,是墟凉特意点的《花中倒月》。青止一边抿着酒,一边会神聆听。待听到曲深处,她回看了一眼墟凉,心下突然了然。

      “墟凉这是...有了意中人?”

      “...”墟凉略有讶异看她:“你也懂音律?”此曲《花中倒月》听来极慢,曲调多为舒长,不曾有几处婉转,却教人听了抓心。

      “我只懂舞,不精通音律,只是这曲子里的情谊我总归是能听出一些。”青止摇头道:“曲中有人在,曲外故人等。”

      “这是我喜欢的姑娘曾写的曲子。”墟凉慢慢听着薄纱外的弦声:“差不多是我在地府六十多年,有一日在莲河边遇见了她,正在为早死的丈夫放莲灯。我在一旁看着,就有了上前搭话的念头。”

      “她也并不是什么幸福女子,从小就给大户人家冲喜,嫁了进去。偏偏她那时的丈夫又在她入门后半个月就病死了,她便成了整个家中的不详之人。只是即便是受了百般折磨,她也没想过要逃出那高墙深院。”

      “为何。”青止问道。

      “我也曾这样问她,她说她相公在那半个月里是真心待她好,即便双方无夫妻之情,但她终归是感激于他的。因此,她便不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只是,她却没等来那家人的善待,不过是她三十出头的年岁,就病死了。”

      “那后来呢。”

      “她自然是离开地府,做了那转世之人。只是我总是想再见到她,大概是我与她的遭遇同样不得善终,就想帮衬她的下一世,便私自改了她的转生路,让她下一世又留在了这月冕之地。这曲子,就是她于那一世写的。”

      “后来,我无事时便总在她身边待着,看着她长大、嫁人、生子、老去。最后再回地府,我就又改她的转生路。就这样,我也忘记了改了她多少次的转生路。”

      “你便是守上万年,她也从不记得有你。”青止看着他道:“为何不去找她。”既为白鬼,已有血肉之躯。

      “本来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我觉得她总会有自己的好姻缘,然而我陪她等了那么多世,未陪她等来那个人,倒是把自己不知不觉推到了她身边。”

      墟凉笑道,却发现换了曲子,酒也不知不觉添了几杯。

      “也许你就是她的姻缘。”青止摇头:“莫怪我不提醒你,姻缘这种事情甚为难得。”多少痴男怨女总是在那缘尽之后,才悔恨一生。

      “......”墟凉笑而不语,转头问道:“莫说我,青止姑娘大概是有了一个好姻缘?”

      “是,”青止笑道:“缘起师门,不敢断却。”

      “师门之间,最多孽缘;却也最多仙缘。”墟凉听着曲子道:“多少人缘起师门,祸起师门。”

      “个人福分罢了。”青止摇头看着小帘:“无论何事,都怨不得当时抉择。与他在容桑仙域只见了第一面时,我便难掩笑意,心虽有傲,却愿待在他身边,守这一份情。”

      “我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在他于殿内睡着时看着他,提笔又顿,只为他醒来后自己尚是一副安宁模样;亦不记得有多少次坐在殿门等他回来,却又在他回来时便闭了殿门,要他气极而笑。”

      “我万事看得通透,情不可强求,只当守着便可。幸而,他与我有情。”

      “只是不知道他可曾还记得当年天界盛宴上扯着他衣袖的小女子。”青止笑道,将酒杯轻放:“再过几日,你就能见到他了。”

      “酒也见底,想必过了也有一个多时辰了,不如出去转转?”

      “好。”墟凉整了衣襟,与青止一同离开房间,想要下楼,却在楼梯口被聚集的人群阻隔了去路。

      “这是怎么了。”青止站在人群之后,只听见楼梯口纷纷嚷嚷,那楼下却只是断断续续有着言语。

      墟凉个子高一些,看着楼下微微皱眉:“几个修仙者怎么能欺负一个女子。”

      闻言,青止早已起身跃至楼底,墟凉一时未拉住,只好跟了上去。

      一个飞身踢开了将要至女子身前的凳子,青止才站定在她身前,看着面前三三两两的人:“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如何称得上修仙者。”

      “又来一个。”带头的白袍之人冷笑:“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可是妖物,只不过那头蜮仄兽被她藏了起来罢了。”

      “什么,那姑娘竟是妖......”

      “妖啊,咱们还不快走!”

      青止听着身边人的窃窃私语声和退缩之态,微有摇头。转眼间,这戏楼大厅竟逃的只剩他们几人。再看去时那蜮仄兽正偎在女子身边,竟是那日为她指路之人,正冷眼越过她看着修仙者。

      “即便为妖,亦非邪物,你怎能一偏而概。”

      “妖就是妖,何来分别之谈。你若识相,此时便乖乖让开,莫伤了你。这蜮仄兽本就属于修仙者,这妖,自然也留不得。”

      “若我不让呢。”蜮仄兽内丹为修行至宝,怕是今日那女子无力护这蜮仄兽周全,才躲进了这戏楼。

      “你若是再不让开,就将你看作那妖物同党,一并斩杀!”男子话音刚落,却已不见青止身影,就听到旁边几人看着男子惊呼:“师兄,小心!”

      转眼间青止已至男子头顶,单腿跪在其肩膀上微微向下使劲,硬生生将男子压到膝盖砸地,轰然巨响。而后一转身,手中暗气从手指打出,带着化梨针将几人穿身而过。

      墟凉摇摇头,他本还担心自己只会一些几百年间自身而成的一些法术,对付修仙者会吃力。看这架势。他反倒成了累赘。

      想来他们也是学术不精,青止看着地上的几人,既有敌手,却不拔剑,不立阵。这等仙力,便是连当初交过手的白清妍一半都及不上。

      “...”女子抚摸着身边的蜮仄兽,眼神有些冷清看她:“我本可以解决他们。”

      “姑娘言下之意是我们多管闲事?”墟凉有些收了笑意。

      “对。”说罢,黄衣女子不再理会二人,带着蜮仄兽径直走出了戏楼。

      “人家可不领你的情。”墟凉随手拿了根绳子,将地上几人绑了起来,笑看他们:“这戏楼的桌椅钱,你们可要记得给。”

      “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曾给我指过路。”青止待他绑好,与他一起走出了戏楼,却见身边之人见了自己二人皆是后退散去,笑道:“走吧。”

      墨体朱眼鸟飞进窗内,化为一张黄纸落在屋内站立人的手中。

      “主人。”绾铃将信看完,双手呈上:“果然如您所料,地府已派人送书信往嵬山而去。”

      琅馗接过信,双指一捻,便成了粉末:“吩咐赫沢,在那人将至嵬山时拦下,抽了神识,再命其回地府交差。莫让书信交到嵬山。”被抽取神识者,便成了一时傀儡。

      “是。”绾铃应道:“相长使与各长老已快至天墟之地,主人也该走了。”

      “嗯。”

      “只是,主人...这次未能拿到耳我,相长使定会百般刁难主人...”

      “绾铃,做好你该做的事。”

      “...是。”

      “相盂仗着还坐着长使的位置公然与妖皇闹僵,这时候各长老面前最坐不住的人,该是他。”琅馗漠然看着窗外。

      相盂,你既急着去见阎王,我便早日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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