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痕》乙七

39、第39章

　　第五八章
　　用餐完毕，九世子便将一直在衣袖里的那块麒麟玉拿来出来，递到父亲面前。
　　“这是我和子羽从一个孩子身上得来的，请父亲看一下，”九世子道。
　　“怎么了？”父亲问着，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看，是一块带着灵气的玉饰罢了，就问，你们看着有什么不妥吗？
　　“只是向父亲讨教一下，您可否看出此玉饰的出处？”九世子问。
　　“嗯，这种东西灵气很强，而且能将灵力附在玉饰上，应该不是一般修仙之人所能做到的，算是不一般吧，”父亲说道，但神情仍旧淡淡。老人家活得久了什么稀奇古怪东西没见过呀，所以无论看到什么都是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这东西之前是戴在一个凡人孩子的身上，上面附有一层尸土，不是有人有意还是无意，”九世子道。
　　父亲听了点了一下头，还是没太大反应，只是问，这东西，是那孩子从何得来的。
　　“应该是死人墓里，这孩子的父母大概是盗墓者，并且因此遇害身亡了，据那孩子描述，是被一团黑色东西吞噬了，不知为何却放过了这个孩子，”九世子道。
　　“恩，也许是因为孩子身上戴在这玉饰吧，也或者，他们父母的死也是因为这玉饰。”父亲猜测道。
　　“我和子羽也是这样猜测的。”九世子道。
　　父亲听完九世子的描述，拿起玉饰又仔细查看，这时一直伺候在侧的雀老伯也父亲的示意下走到近前。
　　“你看一看，有什么不妥？”父亲将玉饰递到雀老伯面前问道。
　　雀老伯双手接过来，一边查看一边说道，这东西灵力浑厚纯净，像是仙家所为，能够做到的人....值得斟酌。雀老伯话语十分隐晦。接着又说道，但雕工来说，并非上乘，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本身就这手艺。再是把这么浑厚的灵力附在物件上是经年累月把玩所致还是有意为之？雀老伯一面说着一面把目光转向父亲。
　　“恩，若是经年累月把玩此物，那定会有人识的，要找其主人应该不难，但若有意为之...那就不好说了。”父亲说道。
　　“父亲可曾见过？”九世子问道。
　　父亲摇了摇头，我认识的人当中还真没见过有把玩这东西的。然后父亲又看了一眼雀老伯。
　　雀老伯也摇头，我也没见过。
　　“那就是后者了！”九世子断言道。
　　父亲和雀老伯也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雀老伯刚要把玉饰还给九世子手中，可是不知为何，雀老伯眉头微微一皱，又拿了回来。
　　“怎么了？雀伯。”九世子奇怪的看着雀老伯。
　　“恩，我再看一下。”雀老伯说道。然后只见雀老伯手指催动灵力，慢慢的沿着玉饰的边沿拂过，一圈一圈，由外往里。
　　当快要拂到中心时，突然，雀老伯大呼一声，将玉饰丢了出去！
　　九世子和父亲大骇。
　　“怎么回事？雀老伯。”九世子连忙上前问询。
　　雀老伯表情十分痛苦一手紧握着刚才拂玉饰的手。
　　这时，九世子和父亲看到，雀老伯手指间竟然慢慢渗出鲜红的血迹！
　　父亲和九世子满脸都是惊疑不解。
　　雀老伯脸色泛白，眼睛瞪着被丢在地上的那块玉饰。
　　“究竟怎么回事？你伤的重吗？”父亲急切问道，脸上也显现出了不安，这来自于雀伯。
　　雀伯摇了摇头。
　　父亲的年纪不是白长的，雀老伯的也是，那份悠然自若，处变不惊可不是懵懂无知，而是来自于身经百战的历练来自于无数次生死劫难后的自信。长这么大九世子还从未见过老雀伯如此。
　　雀老伯拇指和食指上各出现了一道很深的类似利器划过的伤痕，并血流不止。父亲上前查看，九世子回身去找父亲房间里放置的救治医药，但被父亲摆手制止了。
　　“去拿冰魄来。”父亲说道。
　　“哦？”九世子神色一滞，但还是立即听从父亲话，来到父亲床边一侧的墙壁，墙壁上有一个扇形花屏，九世子伸出手掌轻轻按压在扇屏上，然后就见扇屏缓缓打开，这扇屏竟然是一道暗门，扇屏后有个暗格。九世子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小锦盒子。九世子将锦盒交到父亲手中。
　　父亲打开锦盒，手掌慢慢催动灵力，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泛着蓝色荧光的椭圆晶体，此物一出锦盒周围便瞬间感到一股极寒之气。
　　父亲将那极寒冰魄在雀老伯受伤的手指轻轻拂过，几下，血被止住了，伤口愈合，竟然没留下一丝痕迹。父亲将冰魄重新放回锦盒，交于九世子重新放回暗格。
　　“对不起雀伯，是晚辈疏忽了，”九世子拱手致歉。
　　“不是，是我大意了，这玉饰所蕴含的灵力不仅浑厚而且带有很强的防御和攻击性，我本有意试探一下，希望能发觉这灵力的渊源，不成想此玉竟然如此厉害，却是出乎意料。”雀老伯说道。按道理说，一般仙家所佩戴的饰物都是来自个人修行或者用于自身修行，这类即便蕴含灵力也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甚至一般人拿去佩戴也不会有什么不妥，但现在看来，这些并不适合这块麒麟玉饰。这麒麟玉饰上面所附着的灵力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九世子听后，内心不禁产生更大的疑惑，记得，当时子羽拿起此玉饰时，手上也是运用了灵力的，但为何子羽就没事呢？！难道是因为那层腐蚀的尸土？
　　他眼光扫过一脸焦虑的雀老伯，又看了一眼满是疑虑的父亲，几度张嘴，最终默然。
　　不知为何，这次与子羽在驿站相逢，总觉得他有了一些变化，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就只是感觉，但这感觉却是盖过其他，异常强烈，子羽对多年挚友的自己一向不隐瞒，而此次却略有不同，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那个孩子！他几乎可以断言，子羽对那个孩子不同，很不同。九世子所疑虑的不是那孩子奇特和异常，而是，子羽对这孩子的态度和心思，不管子羽表面上如何云淡风轻，一切如常，但是，九世子能感觉到出来，子羽的内心并非如此，可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一时也毫无头绪。
　　三人神色凝重，那块雕有麒麟的玉饰就这么安然的丢在地上。
　　此时，一家仆小厮在门外通报，说，李夫人让厨房备了几样世子爱吃的果品，要不要端过来。
　　小厮口中的李夫人，是三叔公的夫人，自九世子母亲辞世之后，这府里的女人无论是年龄还是辈分，她都居长，平时对九世子甚是疼爱。
　　“好，端上来吧，”九世子在父亲示意允诺后说道。
　　很快，小厮推门而入，一手里端着果盘，放到几座上之后，躬身慢慢退出，就在他准备关门时，发现了地上的那块玉饰。
　　“这儿有快玉饰，老爷，”小厮大概是以为不知谁，不小心丢在地上的，于是就一面说着一面俯下身子伸手去拿。
　　“不可！”雀老伯连忙出声制止。
　　小厮一愣，停下了动作，手指却恰好刚刚碰触到玉饰的边缘。
　　只见一道极光从玉饰表明射出，直穿过那小厮的胸膛。
　　那小厮还一脸呆愣，茫然无知，就已然毙命了！
　　在房间内的三个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块玉饰总不能就这么一直丢在地上。
　　一会儿，父亲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条锦帕，九世子认得，是天蚕丝材质的，是长兄嫂嫂送的，这长兄大嫂姓胡氏，来自丘冀国丝织大户，名为天蚕。
　　这大嫂所赠之物绝非俗物，看似薄如蜓翼实则坚韧无比，而且百毒不侵。至于此锦帕究竟是掺杂了什么特别材质，用了何种手法织成的，记得当时大嫂讳莫如深，一笑，说这是家族里的秘密，不可外传。
　　父亲将这块天蚕丝锦交于九世子。
　　“你去试一下，小心了。”父亲叮嘱道。

　　“还是我来吧。”雀老伯上前准备拿过锦帕。
　　父亲摆了摆手，就让他试一下吧。
　　九世子走过去，十分小心使用手法，让锦帕自行飘过去，然后再慢慢的轻轻的下沉，覆落在玉饰上。还好，玉饰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九世子谨慎小心的附身准备去拿那块玉饰时，一身影一闪就到近前，一把抓住他试图拿玉的手。
　　是雀老伯。
　　“哼，孩子，还是让老伯来吧。”雀老伯一笑，话音刚落，九世子来不及阻止，雀老伯一手就已经碰触到起那块玉饰。
　　九世子此时不敢与之争持。
　　雀老伯不用任何灵力，就只是徒手，慢慢的将那玉饰拿起来。
　　敛声屏气，稍稍等了一会儿。没什么事。
　　房间里三人这才舒了口气。
　　隔着天蚕锦帕，三人再次细观此麒麟玉饰，发觉并无异常，也许刚才雀老伯的试探真的是不小心激起了此玉饰的攻击性和防御性。雀老伯再次出手试探，只是这次他不在运用灵力，只是简单的接触，结果也没有什么事。
　　“老爷可曾想出这玉饰的来头？”雀老伯转脸看向父亲问道。
　　“恩，你先说说看，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了一块儿。”父亲道，眼里微微笑意，似胸有成竹。
　　雀老伯看父亲这神情也随之一笑，二人十分默契。
　　九世子感觉二位似乎有些眉目了。
　　远古神族中有一族人，他们擅长铸熔精巧之术。而且其中有一些族人最擅长做钥匙！那可不是一般的钥匙。有人倾其一生也就只能做一把。其实称其为钥匙还有些不恰当，钥匙是开锁用的，有钥匙就必定有锁，但此他们倾其一生所做出来的钥匙却是没有锁的，也或者说，钥匙既是锁，锁既是钥匙。
　　这钥匙可锁世间万物，而只有它可以打开。可这世间万物不管是被什么锁住了，或许你拿着它都可以试一下，说不准就打开了。
　　“您说这是一把钥匙？”九世子惊异道。
　　“哼，恩，而且是一把极具杀伤力的钥匙。”雀老伯一笑。
　　九世子转脸看向父亲。父亲也颔首带笑，默认了。
　　“这难道是上古神器？”九世子问道。
　　“恩，算是吧，”父亲说。
　　“这钥匙看来是已经用过了，只是不知所锁之物为何？”雀老伯一脸疑虑。
　　“这钥匙和被锁之物是可以分开的吗？”九世子问道。
　　“当然，而且，若用此钥匙锁物，必然是要分开存放的。”雀老伯解释道。
　　“哦，那当日覆在此玉饰上的腐蚀尸土，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作为掩藏此玉饰的手段。”九世子恍惚道。
　　父亲和雀老伯都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看来，还是要再找那孩子细细问一下。”九世子道。
　　“次非常时期，还是要仔细点儿好，你和子羽一起，遇事也好应对，妥当，切不可独自莽撞行事。”父亲神色郑重叮嘱道。
　　九世子一笑，还当我是小孩子呢，但还是点头应诺。
　　“不过这钥匙为何一生只能做一把呢？”九世子又问道。
　　“据说，这种钥匙是通过人的身体做出来的。”雀老伯解释道。
　　“什么！通过人的身体，哈，新奇了，怎么通过人的身体呀？该不会是像女人怀孩子吧。”九世子一笑。
　　“恩，差不多，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一本书上看到一些粗略的记载，说是，准备做钥匙的人要先选材料，选好之后放入体腹中，具体如何放，没细说，然后呢，就是内修，至于如何内修，运用什么方式方法，也没有记载。最后，如果钥匙成型了，也就是说做好之后，就从那人体内取出，这个过程中，做钥匙的人必是要历经九死一生的一番痛苦折磨，方才成就一把钥匙，当然也有失败的，人亡的。”雀老伯解释道。
　　“噢，”九世子惊叹不已。但随后又道，拿着东西必定不凡，但也一定非常稀缺。您二位是如何认出来的，您二位见过吧？
　　“哼，恩，冥界有一把，也是玉质的，大小差不多，只是雕刻的样式不同，记得是一只彩凤，感觉像是个女制钥匙师做的，做工也要比这个精致。”父亲说道。
　　“哦，那把钥匙是用来做什么的？”九世子问道。
　　“恩，锁着一副身体，据说是。”父亲道。
　　“身体？死的？还是活的？？为什么？是冥王湛的杰作吗？是谁的？”九世子忍不住惊异追问。
　　“不知道，不清楚，哼，好像连冥王湛都不清楚，应该是远古神族的杰作。”父亲道。
　　“那把钥匙也这样吗？攻击性和防御性也很强吗？”九世子问。他是越来越好奇了，心下，忍不住想，等见了子羽一定要拖着他去冥界和湛打个招呼，瞧一瞧。
　　“应该是吧，那钥匙一直就放在冥王房间几案的一个盒子里，并没有刻意藏着掖着，有个小鬼‘不小心’碰了一下，结果瞬间魂碎魄散了，之后，就没鬼再碰它了，当然活人就更没机会碰了。”父亲说道。
　　“哈，那您二位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又是如何有幸见到的呢？”九世子好奇的问。
　　父亲和雀老伯相互对视了一眼。说，为了一个故人，我和雀老伯去过一，...两次冥界，偶尔听说了，一时好奇嘛，就看了一下，只是没来得及碰。

　　“哼，”九世子忍不住一笑，默默点了点头，对着二位做出一副‘我明白的！’的表情。这事怎么可能是偶尔听说的，二位应该也不是一时好奇。
　　“书上也有一些画图。”雀老伯又解释道。
　　“改天，我和子羽有时间，应该也去冥界转一转，和湛打个招呼。”九世子一脸笑意道。
　　“哎，你小子可别胡来，那可不是好玩的，那个湛看着一团和善，其实骨子里阴狠的很。”父亲警告道。
　　“是，父亲，我只是说说而已。”九世子道，但心里却是反着的。
　　雀老伯一笑摇了摇头。这孩子从小长了一副乖顺模样，其实骨子里‘阴奉阳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