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繁星下的竹

20、十九

　　叮的一声，我拿起手机微信一看，钱鸿斌那家伙的最新微信居然是一条抽到了荒川之主的分享内容。明显的显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被最近的事情搅和的完全把阴阳师抛诸了脑后。我随手点开游戏，把仅存的十张蓝符一并用完。
　　蓦的，我的目光停在了其中一个结果上。
　　！！！！！！！！！！
　　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打开微信，迅速输入我激动难耐的心情：我也是拥有茨木童子的人了，羡慕吧？
　　发送完毕，我心里暗自得意。很想看看钱鸿斌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叮的一声，我急忙打开微信，只见两个字：恭喜。
　　嗯，恭喜。只是恭喜？这么就完了？
　　我有些失望，这不像是钱鸿斌那个话痨的反应啊？上次和他聊起ssr他还一脸哭死的表示只有一个花鸟卷呢。
　　为了证实那条信息确实没有其他内容，我再次重看那条回复。
　　然而，那一瞬间，我有些头晕。
　　恭喜。
　　这条内容的发送人显示的居然不是钱鸿斌，而是赵...正...晨。
　　我居然在上班时间给上级发了游...戏...内...容...
　　简直没法活了！赵正晨会怎么看我？应该会很不屑吧？一把年纪了还玩手游？
　　在内心备受打击的同时我突然得出了一个结论：似乎我在赵正晨面前总是出丑。比如上次厕所外的壁咚，比如这次办公室的发错信息。
　　我的老脸这还怎么挂的住？
　　思前想后之后，我起身，打算这就向赵大律师办公室跑一趟，端茶递水、嘘寒问暖一下，以弥补这次粗心的过错，挽回点面子。
　　内线电话却在这时适时的响起。是赵正晨打来的。我急忙接起电话：“喂。”
　　这么快，该不会是来教育我的吧？
　　“委托人来了，马上来会客室。”
　　委托人？我抬腕一看手表，原来已经到了十点。真是太大意了！
　　“好的，我马上来。”我回答。
　　然而对方早已挂断了电话。
　　我从桌上拿起记录本和笔，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办公室。
　　这次的委托，是一起开车撞人致死案，我们的委托人被告鲁莽驾驶。
　　我推开会客室的门，朝已然就位的委托人微微点头致歉，之后就坐。
　　“那么，可以请孟先生复述一下当晚的情况么？”赵正晨见我准备就绪，开始了例行开场白。
　　顺着赵正晨的目光，我看向委托人孟楠。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还带有些不谙世事的腼腆。听到赵正晨的话后，他很自然的把目光转向坐在他身边的男人，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这就是他的哥哥，孟榭了吧？比起弟弟，孟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给人一种精英男的感觉。
　　孟榭朝弟弟微微点头：“不用怕，按照事实把情况对赵律师说清楚就行。”
　　从孟榭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种名为“安心”的东西。与赵正晨的给人的温柔型安心不同，孟榭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信任的坚定。
　　孟楠也似乎从哥哥的眼神中得到了勇气，点点头，把目光转移到赵正晨身上，开始了他的叙述：“那天晚上，是我们高中同学的第一次聚会。因为时隔近六年，难得相聚，所以我们玩到很晚。吃完饭后又去了KTV，边唱边聊，一直到凌晨1点才各自回家。因为和我顺路的同学喝了酒，所以就由我来开车送他回家了。我和同学一路聊着，结果，在开到兴源路段的时候，同学突然叫了声‘小心’，我一看，前面一条小路口突然摇摇晃晃的走出一个人，他看到了我的同时，我第一时间就踩了刹车，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撞上了他。”
　　说到关键处，孟楠的语调有些颤抖。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么惊慌。
　　“你的意思是，以你当时采取反应的速度，应该不至于会撞上他是么？”赵正晨果然很擅长从委托人的语言里抓住隐含的重点。
　　孟楠有些怯弱的表示：“对，如果他也及时停下来的话。”
　　从孟楠的遣词里，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我停笔，看向赵正晨。
　　果不其然，赵正晨如我意料的皱了皱眉。
　　“确定了对方没喝过酒？”赵正晨问。
　　这点很关键，由于孟楠的对当时死者的形容是“摇摇晃晃”，不由让人首先联想到的就是酒后失态。如果是喝醉酒，那么官司就容易打的多了。
　　然而，孟榭的回答却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警方证实了他体内没有酒精的成分。”
　　这才是这起官司的难点所在。死者很年轻，才十二出头，没有所谓的老眼昏花；也没有喝过酒，不存在酒后神志不清的可能。排除对方自寻死路的可能，孟楠应该对这起事故负全责。
　　那么，事情真的就是如此么？
　　赵正晨沉默了一阵，整个会议室里一片沉寂。
　　“案件我基本了解了。”良久，赵正晨终于开了口：“我会去研究一下当晚的CCTV，明天，我也会和助理一起去慰问一下死者的家属。”
　　这是必须的。毕竟是一条人命。身为辩护律师有这个义务代表委托人向家属表示慰问。如果在交谈中能获得什么额外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孟榭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我弟弟的官司就麻烦赵律师费心了。”孟榭给了弟弟一个眼神，起身表示感谢。
　　孟楠也跟着站了起来：“谢谢赵律师。”
　　赵正晨依旧客套着：“孟先生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给我抛了个眼神，我立即会意，合上记录本，笑着向孟榭二人说：“我送两位下楼。”
　　以我跟随赵正晨一年多的记忆，他很少有让我送委托人下楼的。不知道这两位孟氏兄弟是什么来头？
　　寒暄着送他们到大厦外，孟榭向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麻烦许先生了，送到这里就好，我们......”
　　身后哔哔的两声喇叭声，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尚未说完的话。
　　“孟榭！”不待孟榭回头，一把浑厚的男声响起。
　　从我的角度正面瞧去，马路边上停着一辆私家车，看样子挺高级的，虽然我对车没研究。车窗已经摇了下来，除了驾驶座上坐着的司机外，车后座还坐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目光很明显的停驻在孟榭身上。
　　这个男人，很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我开始搜索我的记忆，如果见过，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官司。官司...官司...一个名字猛的跃然出现：高锦深！对，车后座的人就是那次因为林云的官司在法庭上见过的建胜商贸总经理高锦深！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刚才叫的人是孟榭？！
　　孟榭...孟榭...
　　我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孟楠的哥哥，就是那位传闻中和高锦深有着不可描述关系的建胜商贸原人事部部长孟榭！
　　我再次回想起那天官司结束后，高锦深拿着电话那紧张的表情，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懂了，那是一通下属通报孟榭回国的电话，才会使他那么在意。
　　难怪赵正晨暗示我送他们下楼呢，是想和建胜商贸拉好关系吧。
　　孟榭显然也没有料到高锦深会来，微微皱了皱眉，点头向我表示歉意后，直径走向那车。
　　孟楠也只得跟上去。
　　“你来干什么？”孟榭毫不客气的问车里的男人。
　　“来接你们呗。”高锦深一副理所当然的语调：“上车！”
　　孟榭犹豫了几秒后，伸手准备开副驾座的车门，却听高锦深先他一步说：“副驾座给弟弟坐，你坐我身边。”
　　弟弟这次倒是动作快，不等哥哥示意，直接开了车门，上了车。
　　这么一来，孟榭就没有选择了。乖乖走到车的另一边，开门。
　　看到高锦深脸上隐约浮起的一丝得意的微笑，我觉得我有些了解高锦深和孟榭的相处模式了。
　　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