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爱》Rem

5、第五章

　　舞台上，一首接着一首歌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几个大男孩一会儿深情的演绎，一会儿又半英文半韩文夹杂着一些中文的抽着疯。

　　林夕第一次这样验收自己的工作成果，带着骄傲的，看着台上炫丽的六个人。直到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一回头才发现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

　　“多亏林夕小姐啊，不然这几个的中文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哪里，是他们学的快。”林夕没怎么搭理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公司以后还想更进一步地往中国以及其他国家发展，不知道林夕小姐……”

　　“工作的事，我会跟李社长亲自谈的。”冷淡地打断他，林夕是明摆着告诉他，他还不够资格和她谈这些事情。“昨天你带申彗星去哪儿了？”

　　“嗯？”刚碰了一鼻子灰的经纪人很显然没想到林夕会问这个问题，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不屑。“原来林夕小姐喜欢的是那小子啊！”

　　林夕回过头，狠狠地瞪着他。“你最好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如果你不太清楚我是谁，那我劝你先去问问你们社长再来动我的脑筋。我问你什么，你知道就说，不知道的话，别再烦我了。”

　　经纪人很显然是受过社长嘱咐的，一听林夕这样说立刻诚惶诚恐地凑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林小姐！那个……昨天是我带申彗星去医院了！”

　　“医院？”

　　“啊，他身上长了个包，去切除了。”经纪人说着夸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当时那个血流的啊！还没打麻醉药！昨天晚上还发了一晚上烧！不过，这小子就是有拼劲儿！上次失恋也是，又是脑震荡又是发烧的，都没耽误上节目……”他生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却没发现林夕略微变色的脸。“诶？诶！林小姐您去哪儿啊？！喂！林小姐？！”

　　一路从前面从快步走到奔跑着来到后台，准确地说是演出人员迅速更衣的地方，略带喘息着，林夕有些不解地坐了下来。

　　“我为什么会有种……心痛的感觉呢？不可能的啊？这不对……不可以发生！”

　　林夕一直自言自语着，没发现神话已经冲回来换了衣服又冲回去了，也没看到申彗星带着担心的神情。

　　“林老师，你还好吗？”一个伴舞的女生看林夕已经发了一会儿呆了，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有什么事吗？”

　　“啊？”林夕猛地一惊，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于是连忙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哦，对了，他们进行到哪儿了？”

　　“这节完了就该ending了，大概……还十五分钟吧！”

　　“嗯，谢谢。”林夕说着站起身，为了掩饰尴尬走到舞台的升降机旁。

　　“噢，彗星哥是怎么了？难道腿伤又犯了吗？”
　　“不知道啊，他都跳错好几拍了。”
　　“唉，他好像总是受伤哦。”
　　“他们几个不都是嘛？！想红也不是谁都行的啊！”

　　林夕表面平静地听着周围的伴舞们的议论，注视着舞台上的他们，皱着眉。她知道不能纵容自己的心情，不管……眼前的人有多么耀眼，他们都注定只是路过。朋友，永远的朋友就是他们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可是……好像越对自己说不在乎，越是觉得这十五分钟好漫长。看到他们终于回到后台，几个人脸上似乎都带着疲惫的兴奋，就算是彗星，全身都汗湿了却笑得那么灿烂。

　　“好啦！好啦！祝贺你们唱完一场了！”整理好心情，林夕笑着拿了一堆毛巾走了上前，一人发了一条。“不过呢，你们也知道下一站是赶今天夜里的末班机，所以咱们要赶快回酒店收拾东西了。”

　　“啊~”老小Andy又在那边配合地嗯嗯起来，撒着娇表示不满。“怎么这么赶啊？”

　　“没办法。下一站咱们总共就呆一天，上午彩排，下午录制，晚上回韩国。”经纪人这时候终于凑了过来。“诶？彗星呢？”

　　“噢，哥去洗手间了！”朴忠载从旁边喊了一句。

　　林夕向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一下，没说话，转身走向金东万放包的那边。

　　“小夕，你找什么啊？！”金东万垫起脚尖穿过人群向林夕问道。他一向最宝贝自己的包包，因为他那个包跟百宝箱似的，什么都装！

　　“我找个镜子！我记得你有个Anna Sui的，借我用一下好不？”林夕随口答道。

　　“噢，你用吧！就最大那个拉链拉开，里面的夹层！”

　　“谢啦！”林夕说着，却在里面翻找出一小袋纱布，走向洗手间。

　　走到男洗手间门口，她脸就开始发热，但还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看着手里的纱布，林夕犹豫了。其实，她可以把纱布交给经纪人，让他拿过来的，可为什么，自己还是没管住自己走过来了呢？心里犹豫着，手却已经敲响了门。

　　“有人吗？请问里面有人吗？”林夕用中文喊了几声，见没人响应，便扭动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林夕还没来得及向里面探，就被一个冲进来的人影吓得大叫一声，差点扔飞了手里的纱布，而对方显然也被吓到了，跟着也是一声大叫。

　　她手捂着胸口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先皓。“怎么……怎么是你？！”

　　“林夕，我没问你怎么跑到男厕所来，你怎么倒质问起我来了？”李先皓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看到了林夕手里的纱布。“难道……”

　　林夕瞧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纱布，若有所悟。“你跟他一个房间，看来也知道了。那……既然你来了，给你吧，我……先出去了。”

　　“喂，等等！”李先皓一把拉住正要夺门而出的林夕的手腕。“你都进来了，确定不要帮他？或者，起码听他说声谢谢嘛！”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听经纪人说了，又怕他不想别人知道所以刚才没直说，你既然知道，我捣那个乱干什么？！”林夕微有些薄怒，抽回了手腕，大力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Andy啊……”这时候厕所里面才传出申彗星听起来有些沙哑疲惫的声音。

　　“哦，哥！”李先皓听到声音立刻像刚晃过神似的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其中一扇门，拉了开来，却看到申彗星看起来十分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吓得他马上冲上去搀扶。“哥！你怎么样？不是就一个小包吗？怎么会这么多血？”他看着彗星银白色的演出服因为材质并不吸水，伤口上流出的血挂在衣服上，显得十分突兀。

　　申彗星手捂着伤口，似乎是想要处理一下，却有些力不从心。“别担心，哥没事儿，就是跳舞的时候一直磨……”申彗星说着深吸了口气。

　　“那刚才怎么不出声？”先皓搀扶住彗星缓缓站起来走到水池边，一边让彗星把手臂搭在他肩上，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清水帮他清洗伤口。“刚才林夕来了，你一定听到我们说话了。是不敢出来让她看到？还是怕她心疼？”

　　“Andy？！”彗星显然是没料到先皓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声音不由提高了些，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你怎么了？怪怪的。怎么突然这样问？”

　　“怪怪的是你们吧？”李先皓口气像是在指责弟弟似的。“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好像都很照顾彼此、关心彼此呢？哥，你是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吧？”

　　“你胡说什么呀！怎么可能！”彗星自嘲地一笑。“我们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先皓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开始帮彗星缠上绷带。“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我就想提醒你，不要因为失败过就再也不尝试了。有些东西，还是要靠争取的。你不过就是失恋过，结束了就结束了嘛！不要一直放在心里。而且Eric哥交女朋友都告诉给大家知道，也没影响人气啊！”

　　“你这小大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啦？Eric不影响人气，那是因为大家都没把他当正常人看过！你见一个ET牵着个女朋友出来，是感慨它有女朋友呢？还是惊叹于那里有个ET呢？”彗星微笑着摇头轻叹。“好啦，出去吧，咱们还赶时间。我有伤的事你就别跟其他人说了，我怕他们担心。”

　　“嗯，我知道。我刚才也是偷偷来的，从东万哥那儿顺的纱布，没想到，林夕跟我做了同样的事！一会儿飞机上，东万哥要是查包的话，估计要大叫了。”

　　“林夕，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林夕走回后台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收拾了一半了，神话的成员和经纪人也正打算坐保姆车先回酒店拿东西。文政赫翻回来找彗星和先皓，却先碰到了失神的林夕。

　　“噢，没事。其他人呢？”

　　“都上车了。你也去吧！我叫上樱桃和狐狸就过来。”

　　“嗯？”林夕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先皓和彗星，于是点点头。“那我上车等你们了。”

　　文政赫从没见过林夕如此奇怪的模样，心里也不由有些奇怪，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到慢慢走过来的申彗星和李先皓了。“喂！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啊？”他说着瞅了眼彗星。“是腿伤复发了吗？”

　　“没有！就是饿的。”申彗星从大老远喊了一声。

　　“哎哟，你也真是的！一会儿咱们回去拿了东西就去机场了，上了飞机有宵夜的。”政赫以为彗星真的饿了，脸上故意显出鄙夷的样子。“好了好了！快走几步吧！大家就等你们俩了！”

　　申彗星听了也没多做解释，假装做了个要打他的手势便加快了步伐，反倒是先皓从后面轻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别理他，他又抽了。”

　　他们几个走上车的时候，林夕正在和金东万说话，坦白自己拿了他的纱布，因为看到有个中方的伴舞受了伤。金东万自然是本着‘坦白从宽’地态度没追究，还接着指点起林夕包扎的技术。林夕不自觉地看向彗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才又转回头继续听东万‘指教’。

　　回到酒店以后，一行人风卷残云般地收拾好了行李，又马不停蹄地奔赴机场，准备赶往此次中国行的下一个目的地。虽然在没几年后，神话的成员出行都是乘坐商务舱，但是就当时来说，他们还是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坐在经济舱里。

　　“彗星啊，你刚才不是吃了两份饭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差啊？”从洗手间回来的文政赫还真没忘了刚才申彗星临时想出来的借口，特意来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可能飞机上灯光暗，我又没卸妆吧。”对于队长的关心，申彗星没像平时一样耍小性子，只是口气淡淡地回了一句，嗓音有些沙哑。

　　“噢。”见彗星不愿多话的样子，政赫直接把这归类为‘彗星累了’，于是转身去骚扰朴忠载了。

　　李先皓却没被轻易打法了，他见其他人不注意，赶紧摸了摸彗星的额头。“你又发烧了。”他皱皱眉。“你包里有退烧药吗？”

　　申彗星因为发烧，反应都比平时慢一点，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你当我是东万啊？”

　　“我有。”林夕本来是坐在他们前边一排的，这时候突然转过来，明显是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见先皓微微吃惊地看着她，自己也不由脸红了。“我……刚好听见。”

　　“谢啦！小老师！”李先皓善解人意地灿烂一笑，没追问什么便接过了药。

　　申彗星也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仰头把药吃了。

　　第二站是中国的一个二线城市，虽然时间紧凑，但压力却没有之前大，所以大家咬咬牙就撑过去了。林夕除了工作之外，和谁都没多说话，直到上了飞机，申彗星却突然挪过来坐到她身旁的位子。

　　“怎么了？小公主。”彗星微笑着问。“今天一天都看你愁眉不展的。有什么事，要和我这个超级好朋友说一说吗？”

　　林夕头靠在座椅背上，微微向右转头看了彗星一眼，深吸了口气又转回了头。“小姐，麻烦给我拿杯可乐，加冰的。”没理会彗星，她倒先拦住了刚好走过的乘务员。

　　“你啊，老喝这种不健康的东西，还吵着说要减肥。”彗星的嗓音听起来越发沙哑了。

　　“说我？你自己又抽烟又喝酒，可还是个神话的主唱，你知不知道？”林夕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看都没看申彗星，声音不高可是语调却和刚才彗星说自己时一摸一样。

　　“我那是为了解压，而且都有控制量。”申彗星配合地依旧用同样的音调顶了回去。

　　“我也有控制，而且其实并不真需要减肥。”

　　“我说不过你。”

　　“你知道就好。”

　　“我伤口痛，腿也痛，嗓子也痛，你现在还欺负我。”申彗星突然语调一转，好像在撒娇似的哀怨。“还说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林夕立刻安静了下来，还是没看彗星，头却低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托盘。眼睛有点控制不住地发热，然后静静的，一滴，两滴……眼泪滴落在托盘上。

　　“怎么啦？”申彗星见她哭了，轻轻将她的头搂了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语气宠溺地说。“明明是你欺负我嘛，怎么你倒哭了？别人看到，会说我的。”

　　“申彗星……如果有一天，我们做不成朋友了，你会怪我吗？”林夕终于又开了口。

　　“为什么？”彗星淡淡地问，就好像不是真的想知道原因，只是希望林夕可以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难受。

　　“我也不知道，只是要回去了。回去以后，我的工作就结束了。然后继续读书，然后毕业，然后家里会有对我的安排……到那个时候，我可能就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了……”

　　“小傻瓜。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啊，不只是我，还有忠载、Andy、珉宇、东万，甚至那个死ET，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啊！就算到时候，你家里对你有什么安排，我们见不到面，可还是朋友，还是彼此关心、惦记啊！”申彗星一边轻拍着林夕一边安慰她。

　　“你不懂的……你不懂……”林夕摇了摇头。“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变了，不再像现在的林夕，你一定要先问问我，到底为什么，不要一下子就生我的气，不再要我这个朋友了，好不好？”林夕挣脱开彗星，恳求地看着他。

　　“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彗星没有丝毫地犹豫就点头答应了。“我答应你，那现在你可以不哭了吧？”他说着，拿起乘务员刚送过来的可乐递给林夕。“唉！不过是不让你喝可乐，竟然惹出这么多事来！”

　　“谁说因为可乐啦？！”林夕一拿过可乐，立刻打了彗星一下。“不像话！”

　　申彗星看着林夕，没还手，脸上的笑容暖暖的，让林夕也不由破涕为笑。

　　这一次中国之行对于公司来说虽然不能算是大获全胜，但也绝对为韩国艺人开创了一个新的发展局面和机会，而且也委实暴露了不少真相。

　　比如说，在韩国的时候谁也没觉得什么，出了国才发现，李珉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交了女朋友！文政赫和李先皓似乎也有些小动作，各自在努力中。金东万和朴忠载还算老实，一个在百忙之中逛了趟中药铺，一个没事儿就闹着要去爬长城，可谁也没理他！

　　又比如说，申彗星和林夕的关系就变得有些怪怪的，比别人更近一些，但又让人说不出什么。两个人在飞机上坐到了一起，下了飞机却又没有多说什么的分道扬镳。

　　林夕和公司的合同从完成了中国之行后就算是结束了，神话又进入了蛰伏期，而她也回到了校园里安心地完成她的学业。

　　也许是因为神话的合同即将到期，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失恋分手再加上突然延长的宣传期，总之，回到韩国后的申彗星变得很烦躁。

　　“你行了，还要抽多少根啊？”文政赫从后面拿走了申彗星新打开的一包烟。“刚抽完一包，还抽？！”

　　申彗星白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又抢回了属于自己的财产。“想要烟，麻烦直说。”

　　“有打算吗？”

　　听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申彗星却明白他的意思。点燃了手里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不管怎样，先和七炫帮志勋度过这个坎吧。”

　　“咱们和公司的专辑约就快到了，珉宇和我意思一样，先稳住公司，别让李秀满又有机会使坏！所以……”文政赫有些为难地看向彗星。

　　“嗯？”彗星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然后突然明白了。“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

　　“彗星，我知道……这么做你可能会受点委屈……”

　　“没关系！”彗星打断了他的解释。“的确，以我和七炫的关系，稳住公司是最容易的，更何况社长一直在找我单谈续约的事情，我来稳住他是最可信的方法。可是……我也要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你说。”

　　“我相信我们接下来是一场硬仗。第一，我们谁都不能一个人硬抗。”

　　“嗯！这个自然，神话是一体的，六个人缺一不可。”政赫点点头说道。

　　“第二，我们彼此一定要百分之百的信任，绝对不能被挑拨离间。”

　　“这个你更放心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难道是白当的？！”

　　“第三……”申彗星伸出手指还没说出口就被文政赫拦下了。

　　“第三，我最不放心的还是你。”文政赫一收往日里的胡闹，严肃地说。“郑弼教，你的心思太细，很多时候，你想到的东西我们都还没想到，你就已经钻牛角尖里去了。你知道吗？一把吉他里，最难按的就是那根最细的弦，因为它太细，所以容易让人痛，容易让人受伤，就像有些人的心思一样。这句话是我原来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现在我转述给你，因为……我真的怕你会受到伤害。”

　　“臭ET！干嘛突然这么感性啊？我又不是要慷慨就义去！”申彗星故意耻笑他，想淡化空气中弥漫的不安。

　　“那……我去找Andy玩了。”文政赫转的比翻书还快，还没等申彗星反应过来，他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留下错愕的申彗星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烟。

　　“ET！”彗星玩弄着手里的香烟自言自语，然后抬起头看向窗外，被风刮得有些凌乱的枝叶，昭显着深秋的到来。想了一下，熄灭了手中的烟，申彗星走到电脑旁，打开了网上购物的页面。

　　所购物品：橙色围巾
　　收货人：林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