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爱》Rem

6、第六章

　　申彗星、安七炫和李志勋三个人可以说是相识于微，从出道时到处走穴，到后来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发展，虽然彗星和七炫分属于不同组合的主唱，而李志勋一直唱着独角戏，他们的友情却一直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由于服兵役的问题，本是如日中天的李志勋，退伍之后人气大不如前，公司甚至威胁他，再卖不出一张赚钱的专辑就雪藏他。于是申彗星二话没说从神话的宿舍里搬了出来，把他们二人都拉到自己在外面租的公寓里，利用空档期开始进行创作，准备三个人组成一个S组合出专辑。

　　既然不会耽误正规的专辑，三个人又都是实力与偶像派兼具的艺人，公司自然也不反对偶尔来个创收，而且神话的专辑约眼看快截止了，李社长也乐得多一个筹码控制申彗星。所以，本来可以休息一下的彗星，一回到韩国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工作。

　　这个时候，S的首张专辑已经开始录制了，而神话的六辑还在选曲过程中，另一方面文政赫作为队长也开始通过家族的关系，从法律的角度上咨询神话与现在公司解约的可能性，在一起成为定局之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神话的成员内部基本上已经达成了一致，只除了三个问题。第一，李先皓不希望大家因为要保护他而赌上所有人的前途和梦想；第二，如果神话离开现在的公司，神话的名字使用权、标示，甚至以前的歌曲表演权将会是一大笔费用，大家不同意文政赫逞能一个人要搞定的提议；第三，李社长曾不止一次在公司内部表示过，全公司他现在最看好的就是申彗星，如果彗星想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公司里，他会尽全力培养，可如果彗星想背叛，那他尽全力毁了他！所以，现在神话的去留，几乎等同于赌上六个人的全部。

　　申彗星不是不担心、不害怕，只是面对兄弟，面对神话，他可以把其他的都放下。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让他放不下的还多了个林夕。林夕不是那种长得让人觉得需要保护的女孩子，申彗星也自问并没有这么快走出失恋的打击，可心里却总是惦记着这个总跟他在‘熟’与‘不熟’问题上争论的女孩。虽然在飞机上因为要分别而哭的一塌糊涂，但下了飞机以后，林夕却鲜少和他联系过。倒是申彗星，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免不了多买一份快递给她。

　　朴忠载就此问题狠狠耻笑过他的‘鸟妈妈’！真要那么惦记，开车不过三十分钟就能从公寓到她的学校，何必通过快递传情？申彗星却只是笑笑。

　　“你不懂的。她呀，看似坚强，其实，一碰就破。一个人在国外也挺不容易的，既然是朋友总要多关心一些。再说了，她还当过咱们的老师呢！”

　　林夕继续着她单一而平凡的生活，在金敏仪看来，那甚至是乏味的，可林夕却不这样觉得。从小到大，她总有上不完的课，去不完的应酬。父亲带她去社交时，她就要做完美的花瓶；父亲带她去总公司时，她就要表现出作为继承人的精明和魄力。活了这么大，她从来没想现在这样省心过。

　　就像有默契似的，没有主动地联系，却在每次收到彗星的快递时会心一笑。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她也买了许多东西，绷带、护膝、胃药、药酒……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有把它们送出去的一天。

　　手里拿着薄薄的一张文凭，从到韩国念书到毕业，似乎都在一转眼间。林夕突然有些依依不舍地抬头看看学校的招牌。

　　“夕！小夕！”金敏仪一路跑了过来，到林夕面前都差点刹不住车，头发虽然乱了，但看得出来是精心化了妆的。

　　“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要找我打个电话就好了。”林夕顺手扶住了她。

　　“诶？！这个……又是彗星哥给买的吧？”还没说到正题，敏仪的注意力就被林夕手腕上的一个手链吸引住了。“我在网上看过的，这个可贵了，说是很保健，还不受电脑辐射什么的！说嘛说嘛！是不是彗星哥送的？”

　　林夕点了点头没说话。

　　“哎呦，我说你们真的很奇怪诶！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吧，你们从去年从中国回来后就没见过面，我和学长都见过几次嘞！说不是吧，他从秋天买到冬天，从吃的买到穿的……难不成他是在追你？！”

　　“你想太多了。我们……没有那种关系。”林夕想了想，心态平和地说。“只是像好朋友一样，他很照顾我吧。其实，我们通过email的。我也知道他现在一边忙六辑，一边忙S组合的新专辑。”

　　“你就骗人吧！通email的话，学长怎么会让我来找你？！”金敏仪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他们俩一会儿就到，说是要集体庆祝你毕业呢！”

　　林夕微微一愣。“他们来接我们吗？”正说着，手机就响了，一看正是申彗星。“喂？你们到了？嗯，我和敏仪在一起……那我们这就过去。”

　　“怎么样？没骗你吧！”金敏仪笑着挽住林夕的手臂。“夕啊，我有一种预感诶！”

　　“什么预感？”

　　“我觉得……”金敏仪故作神秘地看着林夕。“你和彗星哥……会成就我和学长啊！”

　　“啊？”林夕没想到她会绕到这儿来，不由笑了出来。“金敏仪，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花痴的朋友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学校门口，虽然说是停在背光的树下，可一看就是两辆高级车。金敏仪看得瞠目结舌，林夕则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高兴。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就算两个人一起来接，加上咱俩也不过四个人，一辆车也够坐了啊！他们以为是接皇室公主吗？”敏仪双手夸张地捂着胸口。

　　“好啦，既然都来了，在这儿逗留越久越麻烦，我上彗星的车，你去小白痴的。”林夕笑着说道，然后快步走向申彗星的车，拉开副手位置的车门，快速地坐了进去。

　　“好久不见。”申彗星一直温柔地笑着，直到看到林夕坐好才低声说道。“怎么样？有面子吗？”他半开玩笑地问。

　　“有！可有了！这么高调，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林夕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甜甜的，脸上也绷不住笑意。“我毕业而已嘛，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

　　“哦，让我想想我们多久没见了？”申彗星见前面朴忠载已经发动了车，于是边说边也发动了车跟着他。“从回韩国后，你就没和我们联系了，Andy成天说想你，东万他们也说都没好好请你吃顿饭感谢你。”

　　“我们算是没联系吗？申彗星，我住的公寓可是租的，你送的东西，真的快放不下了！”林夕笑着说。她没说的是，还有一半是她买给他，却送不出去的东西。

　　“怎么？不喜欢？”申彗星看起来并不太在意，却仍然向林夕瞅了一眼。

　　“也不是啊，现在戴的手链和帽子，围的围巾不都是你送的吗？”林夕像小孩子一样撅起嘴，低下头手里玩着围巾。“彗星啊，你……”

　　“嗯？怎么？”林夕的话开了个头儿就没下文了，彗星忍不住又看向她。

　　“没事了。你专心开车吧！”林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心里的话，于是抿抿嘴，转移了话题。“一会儿我们去哪儿啊？”

　　“Eric说要好好补补，所以说去吃烧烤，然后再去唱歌。”彗星没再追问。

　　“我说你们还真没新意！次次都这样！”林夕假装生气地说。“郑弼教！”

　　“啊？！”突然被叫本名，申彗星吓得车一打轮，发出刺耳的一声。

　　“下次再见面，你一定要请我吃正宗的西餐！最好的牛排！”林夕没理会申彗星的反应，继续说。“我可是吃西餐长大的啊！”

　　“噢，知道了。”彗星本来想骂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只说了这样一句。

　　两辆车在一个名叫‘明砚洞’的烤肉店前停了下来，从门口停得密密麻麻的车看来，这是一家口碑不错的店。刚一下车，申彗星就自然而然地帮林夕掖了掖领子，这个动作让林夕、金敏仪和朴忠载都不由一愣。

　　注意到有不同寻常地目光注视自己，申彗星才察觉出他们是在诧异自己的动作，脸色立刻显得拘谨起来。“啊，我……习惯了。”说完，他低下头，手插在裤兜里，匆匆地走进了店里，留下另外三个呆在原地。

　　“可怜的彗星哥，一定又想起那个宋允儿了。”朴忠载看着申彗星的背影摇着头感慨道。“你们不知道吧，别看大家都觉得彗星哥长得像个花花公子，其实他可痴情了！”

　　“痴情？”金敏仪立刻两眼放光地八卦起来。

　　“对啊，就录五辑的时候和哥分手的，哥本来都想向她求婚了呢！”朴忠载继续自顾自地说。“那个女人那时候把哥害惨了，我觉得像是把他魂都弄丢似的。”

　　“那然后呢？”金敏仪密切配合着问。

　　“然后？！”朴忠载终于看向了敏仪。“然后我就拜托你帮我哥介绍人认识喽！”

　　一直没表态的林夕听到这儿突然像触了电似的看向大门。

　　“啊，小夕啊，你别多想！哥要是对你好，绝对不会是把你当谁的替身的！”朴忠载以为林夕误会了什么立刻紧张地解释，可是却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

　　“是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林夕表情在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微笑着对他们说完便走进了烤肉店。

　　朴忠载和金敏仪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对视着做了个鬼脸，也赶忙跟了进去。

　　林夕一进门刚想说要问服务生往哪个包间走就看到申彗星其实就站在门里面等她。

　　“走吧，他们都到了。”申彗星表情还有些不自然，说完就径直向里走去。

　　林夕微微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只是跟在他后面。还没走到包厢就已经听到里面金东万的高音调，还有李珉宇大笑的声音。

　　“噢，你们终于来了！郑弼教你不是说你开车最快了吗？怎么磨蹭了那么久？！”他们进屋的时候，文政赫正在烤虾串，看他们进来立刻对申彗星开糗。

　　“行了行了，你这个ET！吃你的东西！今天是咱们庆祝小老师毕业的好日子！”李先皓说着硬塞了一块烤好的牛眼肉给文政赫。

　　金敏仪从一进屋就跟一个小FANS是的，看着眼前的神话哥哥们，两眼一直冒桃心。有她和朴忠载在，再加上一个专制文政赫的李先皓，包间里的气氛一直高涨。不过因为一会儿还要开车去唱歌，大家都没喝酒。

　　林夕依旧是坐着申彗星的车去KTV，只是路上两个人都没什么话。到了KTV之后，文政赫就叫了两箱啤酒，绝对有八个人不全倒下不罢休的架势！

　　彗星和忠载二人是听过林夕的歌声的，所以没什么惊讶之处，但是当神话其他四人听到林夕小试牛刀的一段吟唱时，全都停下来手中本来的动作，而当申彗星也加入了那首本该是独唱的歌后，大家则都惊呆了。

　　“林夕！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你怎么不来公司当歌手呢？！”金东万赞叹地问。

　　“对啊，小夕，你也毕业了，有没有考虑留在韩国发展？”李珉宇一针见血的问题问得气氛顿时有点凉意。

　　“什么？！”朴忠载像如梦初醒似的大喝一声。“啊！小夕，你不是常住在韩国吗？”

　　林夕面对众人突然投来的目光，没有一点的惊慌失措。“我的工作是我父亲来安排，具体在哪里还不知道。”她说着淡淡一笑。“现在这么小，其实在哪里常住不是都一样吗？”

　　“也对啦，就算你真的不住韩国了，也可以常来看我们啊！我们有假也可以去找你玩的！”朴忠载立刻心情舒畅了起来。

　　申彗星看向林夕，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一瓶啤酒。“来！希望你未来的每一天都过的快乐！也希望……神话，可以走到永远！”

　　“干杯！”大家一听彗星这样说全都举起了啤酒。

　　不知道喝了多久，反正后来又叫了一箱啤酒，林夕是属于那种应酬多了不怕酒的，所以虽说也喝得有点晕乎，但是却没醉。再放眼看看其他人，不是醉到乱吼乱唱的就是已经趴那儿的。

　　申彗星去洗手间吐了两回，现在比较老实地趴在一个角落里。林夕绕过拿着麦克风高歌的朴忠载，坐到了他身旁。凝视了他一会儿，发现他不时皱皱眉，一只手放在肚子下面，应该是胃不舒服吧。林夕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地将申彗星的头抬到自己腿上，让他枕着舒服些，手柔柔地捋过他耳际的头发。

　　“彗星啊，明知道胃不好，为什么还喝那么多酒？”林夕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在申彗星耳边呢喃着。“你醉了吗？你是醉了吧。彗星啊，你千万要记得我，记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以后见不见得到我……还有啊，千万不要爱上我……我是不能爱的。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这些话，我都不敢当着你的面讲……可是真的……真的会很难过诶……”

　　林夕说完又低着头注视了一会儿仍然在昏睡中的申彗星，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枕头放到他头下，自己站起身，走向门口。

　　“小夕，你去哪儿啊？”朴忠载回头扫了一眼问道。

　　“去洗手间。”林夕随意一答，没看向他地挥了挥手。但是她知道，她不会再走回这个房间了，眼泪，终于还是禁不住地……掉了下来。

　　房间内，申彗星没有起身，趴在那里皱了皱眉，而靠在另一边的李珉宇突然睁开了眼睛，注视着他的队友，几乎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

　　林夕拉起手提箱离去的那一刻，申彗星又以自虐式的录音方式，同时结束了和好友李志勋、安七炫组成的S组合的首张专辑以及神话的六辑的录制，再次与他合作的金宇盛和全载烈也再次感受到了申彗星的神功。

　　林夕的突然消失，大家本来没多想，以为她只是像之前一样没联系而已，甚至连金敏仪都没察觉。第一个发现的人还是申彗星，他购买了认为适合林夕的东西，快递却将物品返了回来，说房东告知那名房客已经退了房。

　　手机无法接通，电子邮件没有人回复，金敏仪这时才慌了。她发现除了在韩国的手机、这个住址和电子邮件地址以外，她并没有任何与林夕联系的方式。

　　就这样，林夕就像是从来没出现在他们生命中一样地消失了。

　　金敏仪很失落，觉得自己很失败，自认为是最好的朋友竟没有知会一声就离开了韩国。朴忠载在录制六辑之余，偶尔会约她出来吃个饭安慰一下，感慨一下林夕的‘不仗义’。李先皓似乎对林夕有些念念不忘，总是在申彗星面前提起学中文时的事情，然而彗星却似乎很平静，除了拼命地录专辑以外，一切如常。

　　与此同时，合约之争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由队长文政赫出面，已经正式向公司提出了不再续约并要求尽快办理完解约手续以及‘神话’名称使用权，歌曲演唱权等法律问题。

　　神话正处于如日中天的状态，去年年底才刚拿了大赏，今年李秀满本已经打好了新的小算盘，自然不会轻易同意解约。不过，话再说回来，对于神话的几个人，他虽然欣赏，但凭借公司在韩国的势力，他也并不全然把他们放在眼里，随便开了个天价，让他们犯愁去！

　　这个天价对于神话的人来说真的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纵然拿出所有积蓄，也难以填上这个缺口，所以出身名门的文政赫决定动用家族的力量来解决这个问题。临走之前，他把申彗星单独约到了距离彗星现在租的公寓不远的公园里。

　　两个大男孩，分别坐在两个秋千上，看着公园另一边稀疏的几个在玩沙子的小孩，没说话地坐了半个多小时。

　　“想说什么？”申彗星没看着文政赫，只是淡淡地问。

　　“怕你笑话我。”文政赫踢了踢脚下的土。“这次我回美国，最担心的就是你。”

　　“我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彗星不以为然地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想忠载和Andy他们知道，所以我也没当着他们面揭穿你。你这几天……是不是常接到恐吓电话？”

　　“比起之前忠载被人陷害，这没什么。”彗星似乎并不惊讶他知道了什么，依旧淡淡地说。

　　“你还被人在半路堵过！收到过恐吓包裹对吧？！”

　　“我跆拳道黑带四段啊，没什么人伤得了我的。”

　　“郑弼教！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就是李秀满手里的王牌！把柄！”文政赫终于忍不住怒吼了出来。

　　“你现在这么说什么意思啊？！当初是你说会信任我的！”申彗星一改平时小王子的形象也吼了回去。“是嫌我拖后腿吗？！”

　　“你……”文政赫一下子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举起拳头，然后深呼吸，又放了下来。“我是担心你。就因为担心你，才提出要帮S组合RAP的部分的，你难道不明白吗？我知道你一来是为了帮朋友，二来是为了让李秀满因为拿着你的约能让我这边松口气，可是……可是你这么做，真的很危险。”

　　“我再危险，”申彗星说着抬起头迎上文政赫的目光。“也不能让忠载和先皓再受到以前那样的伤害。我们必须脱离李秀满！就算……一时还找不到新东家，或者没办法和现在的公司相比，这都没关系！只要我们几个齐心合力，我们一定……一定能做到的！”

　　“彗星……”

　　“文政赫，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你安心地去美国，这次我们能不能留下‘神话’……就靠你了！而我也保证，用我的一切保证，在你回来之前，不让任何成员受到伤害的。”申彗星站起身认真地注视着文政赫，一字一句地说。